正文 第一章 這些年的努力有什麼意義 文 / 瘋橘子

    夜風清涼如水，緩緩的在高樓林立的城市中靜靜流淌。市第一人民醫院主樓的樓頂上，卓淼緩緩的吐出最後一口煙，煙絲絲縷縷融入涼爽的夜風中。

    卓淼抬起手看了眼手中的煙蒂。從緊張的醫學院畢業後已經很久沒有再吸了，腦子有點發緊的感覺。那只拿煙的手白皙且精巧，容易聯想它的主人是一位女鋼琴家。可卓淼對音律可以說一竅不通。

    他的主要工作是用刀和線來完成，市第一人民醫院這所全國排名前十的三甲級綜合醫院。而卓淼也是該院最年輕的專家級主刀外科醫生。

    卓淼從小生活在一個富裕的家庭裡，生活本來很美滿。在他讀小學的時候父母一次去國外出差途中所乘坐的飛機發生意外，乘客和機組人員無一生還。而丟下年幼的卓淼跟著爺爺到校鄉下縣城裡生活。

    年邁的爺爺本就體弱多病，還需要別人的照顧。兒子和兒媳的意外身亡更是讓這爺孫二人承受了沉重的打擊。還好父母留下的財產加上航空公司的賠償讓爺孫二人至少不用為了生計操心。

    特殊的家庭特殊的環境也造就了卓淼堅強的性格，每天除了向其他學生一樣完成學習任務，卓淼還要把家裡的一切家務抗在肩上。爺爺的身體也很讓人擔憂，精神狀態往往直接影響一個人的身體狀況。爺爺的身體詮釋就詮釋了這一道理。

    在卓淼沒有出生的時候奶奶就離去了，家裡的狀況好容易在父母的努力下得到了一點改善。卻因為一場天空中的交通意外讓卓淼的生活一下子從天堂跌倒地獄。他不得不放棄良好的學習環境與生活條件。回到鄉下的縣城與爺爺共同生活。可就是縣城裡的生活也沒有維持多久，爺爺的各個器官也陸續開始罷工。

    卓淼緊緊握著爺爺的手，直到爺爺的手一點點變的冰冷，他的心也變的一點點冰冷。眼淚不受控制的落在手臂和床單上。

    當一滴滴淚水順著指縫滑進手中時，手中握著的項鏈吊墜微不可察的閃爍了一絲藍色的光茫，因為手的掩蓋並未有任何人發覺

    這吊墜是爺爺不久前交到他手中一件父親的遺物，這吊墜是一次國外的黑市交易會以高價拍得。通體淡藍其中有一顆深藍色水滴形狀的核。材質非玉非鑽，連鑲嵌它的金屬也非金非銀看不出材質。本來希望等卓淼再大一點再交給他，作為緬懷故去之人的一個紀念品。卻沒有想到這看似怪異的項鏈卻在後來讓卓淼的生活徹底改變。

    孟昭然出面料理了爺爺的身後事。他是父親生前的好朋友。這些年也對卓淼爺孫倆照顧有加。這次是受爺爺所托，再他故去後幫助照料卓淼。一切辦妥後，將卓淼從縣城又接回了省城居住。

    這些年卓淼終於也算有了穩定的家，也有人真正能夠照顧關心他的生活。孟昭然夫婦膝下無子，也真正的向對待自己孩子一樣的關心和照顧他，漸漸溫暖了卓淼的心。本來就頭腦聰明性格堅毅的卓淼，也再不需要為了生活和照顧爺爺而分心。把一切的經歷全部投入到學習上。

    幾年的努力，在高考中全部爆發出來。全省高考狀元這個成績也著實讓孟昭然夫婦欣慰和自豪。

    卓淼的心願是進入醫學院校。孟昭然也彷彿早就知道卓淼會這樣報自願。畢竟多年照顧爺爺卻病重去世，讓卓

    看書網最新『有個機會聊聊，記得你上次回來時就住了一天，因為有緊急手術你第二天就走了。你做事認真努力是好，但卻從不為自己多考慮。這也是我最擔心你的地方。路在你的腳下，怎麼走看你的意願。我明白你現在的工作有大部分原因，是因為你得爺爺。但是你現在每天過的快樂麼」？

    聽到談起爺爺，顧淼的內心一顫。隨後他察覺到，已經這種狀況下的孟昭然竟然還在考慮著自己。

    卓淼終於說話了，聲音卻顯得有些沙啞。

    「我想要治好你，卻」

    「您能告訴我，我這些年的努力有什麼意義麼」？

    時間如微風般在身邊緩緩流淌，看不見卻可以感覺到那種滑過皮膚的觸感。這也好像生命的流逝一般，只是有的時候命運對於一部分人好像開了個玩笑，而這個掌握命運者手中的遙控器現在對準孟昭然按了下去。

    孟昭然還是離去了。遺體告別的日子，卓淼沒有去。他不敢去看孟昭然最後一眼，就好像這些天來他都不敢看一眼鏡子中的自己一樣。孟昭然的離去對於他來說不單單只是失去親人的痛苦，更是讓他這些年來所慢慢建立起來的自信統統一次性被擊的粉碎。

    幾日後院長辦公室的桌子上靜靜放著一個信封，上面醒目的兩個大字。「辭呈」署名卓淼。雖然院方非常希望他留下，但根本聯繫不到卓淼。他也如人間蒸發了一般。

    同乾娘也就是孟昭然的妻子，簡單的告別後。卓淼踏上了屬於他一個人的旅程。外人看來好像是他承受了太大的打擊想自我調整。可卓淼心裡明白，現在的他已經失去了繼續努力工作的意義。這些年的救死扶傷，努力的提高著自己的技術和專業水平。可到頭來終免不了親人因為疾病從他的身邊離開。就像他最後問孟昭然的問題，這些年的努力有什麼意義。他失去了努力的意義，他失去了生活的意義。他想找回來。

    這段時間，卓淼進入了大草原。到過大新安嶺，走入新疆的塔克拉瑪干沙漠。卻依然無法消除內心的迷茫。每個地方的當地人都給予了他熱情的招待。可卻無法讓他的內心感到一絲的暖意。

    這麼久一個人的旅行讓卓淼發覺，他好像一直都沒有過真正的家，好像當父母離開自己後，就再也未找到家的感覺。雖然那之後和爺爺共同生活，後來又同孟昭然夫婦一起生活，但那些都不是他內心的家。本以為自己找到了目標進入醫院努力工作，可這些年家的缺失不知不覺間在內心滋生。可能以前也有所發覺，只是他自己不想去面對而已。孟昭然的離去，彷彿一個大石投入湖中，不光讓湖面掀起一絲漣漪，也讓湖底沉積多年的淤泥浮出水面。讓卓淼不得不去真正面對。

    站在喜馬拉雅山的腳下，這是卓淼這次出來的最後一站。卓淼知道自己恐怕今生也無法彌補自己內心中那缺失的部分了。那麼結束旅程後就回去吧，回到乾娘的身邊去。

    進入喜馬拉雅山的十幾天後，卓淼來到了珠峰之下。忽然有種特殊的感覺湧上心頭，好像有什麼在上面召喚他，又好像心中那缺失的部分迫切的想到上邊去。

    又是六天過去，卓淼終於來到了世界的最頂端。這裡的空氣好像不屬於大地，彷彿是屬於天空。

    這裡喘的氣才是真正的空氣吧。卓淼自嘲的在心中說著。

    突然，天空中的白雲彷彿蒸發了一般消失的一絲不剩。取兒帶之的是碧藍的天空。緊接著的一幕更是讓卓淼的心臟都停跳了一拍。周圍白茫茫的雪地，好像在一剎那間變成了海洋一般。仔細看去又好像是每一顆雪花都變成了藍色的水珠。

    卓淼的胸口的項鏈在這一刻發散出藍色的光芒，這光芒好像如在空間中丟入一顆大石，一圈圈的空間漣漪向四周擴散開去。

    天地在這一刻好像都變成了藍色一般。卓淼的身體也好像融入了水中一般慢慢失去了重力漂浮到了空中。最可怕的還是卓淼如在水中一般無法呼吸，用盡全力掙扎也都無濟於事。因為缺氧的關係，卓淼慢慢開始意識模糊，只看到周圍都是藍色，又加之失重更好像身處一個奇幻的死亡空間中一般。

    我要死了麼，可能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這也未嘗不是一個好的結果、

    這就是卓淼在這個世界上所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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