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舊軍兵變 文 / 雨天下雨
淮軍肅毅親軍，取名自李鴻章的爵位一等肅毅伯，這支淮軍和其他淮軍一樣早年也是輝煌過的，不過自從甲午戰爭遭遇慘敗以後，肅毅親軍和其他淮軍一樣地位迅速下降，而等庚子年後朝廷下決心編練新軍後，肅毅親軍也就和其他淮軍一樣走到了它生命的盡頭。
「整編，說的好聽，還不是想把我們這些老淮軍給趕出去！」肅毅親軍駐地裡，一群肅毅親軍的大小武將們滿臉愁怨。
「如果整編後能夠給老兄弟們一條活路也就算了，那新軍雖然苦了些，但是為了養活一家老小，我老陳也就勉為其難去新軍了，可是你們也看到了，那些新軍的人把第三協鬧的聲勢那麼大，可是搞來搞去任職的不都是他們新軍的人嗎，那裡還有我等的位置啊！」
當下一個四十歲、身穿清廷舊式馬褂官袍的武將罵道：「那袁世凱不是個好東西，那個趙東雲更不是個好東西，前些時候我去登門求見，他倒好，一個二十幾歲，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子竟然敢拒而不見！」
「我也聽說了，那趙東雲可不是簡單的貨色，聽說很受袁世凱的得用！」另外一個三十餘歲的武將也是面露憂色：「我們這十幾號人，也不知道能留下多少！」
此時，房間角落裡的一個矮個子、年約三十的武將道：「能留下個三四人就不錯了！」
「那怎麼辦？難不成吃了一輩子兵糧到最後還回老家種田不成？」那陳姓老將道：「我就不信了，他趙東雲敢我們所有人都開革，哼，沒了我們他怎麼收復軍中的那些大頭兵？」
這肅毅親軍的一群大小軍將們你一句，他一言，這說來說去後也是一片哀歎之聲！
袁世凱打定了主意要裁汰舊軍，以騰出軍費來練新軍，他們這些舊軍將領裡頭那些高層將領早就被袁世凱用各種手段安撫打發了，現在剩下還麼一群中下層的武將就算再不滿意也抵抗不了袁世凱裁汰舊軍的決心。
當然了，如果說袁世凱允許他們轉入新軍任職的話，他們肯定舉起手腳說歡迎的，然而舊軍卻已經是爛到了骨子裡的，袁世凱是絕對不可能把的大量舊軍整編進入新軍當中去的。
所以這名義說的是整編，但實際上就是從裁汰練新！
如果不出意外，眼前的這十幾名肅毅親軍的武將們一部分會被調入地方任職，比如地方巡防營、縣隊之類的輔助武裝力量，另外一部分則是被直接開革，只有極少的一兩個人才會幸運的轉入新軍任職，而通常情況下這種任職還無法持久，頂多幾年時間就會被眾多北洋嫡系排擠掉，最後還是解甲歸田。
歷史上直隸裁汰練新後，編成的數鎮新軍中營管帶以上的軍官清一色是北洋嫡系，而淮軍、練軍舊軍整編而來的軍官屈指可數。
這一去人商討來商討去也沒個辦法，最後就是變成了發牢騷，不過也有人說：「不管怎麼樣還是要爭取爭取的，他趙東雲不是要整編我們嗎？總不能一來就把我們全部裁撤了，要不然鬧出兵亂來他趙東雲就吃不了兜著走。
到時候諸位挾裹眾多士兵，未必就不能討得進入新軍的機會！」
畢竟他們這些武將們前景不妙，但是那些大頭兵們同樣下場不會很好，這些舊軍士兵在北洋新軍的軍官們看來，要麼是煙鬼要麼是老弱，完全不符合北洋新軍的招兵要求，所以整編過程中，這些舊軍士兵將會和他們的上官們一樣丟掉飯碗。
就當眾人商討著該如何裹脅士兵們鬧鬢邊以要挾趙東雲時博取進入新軍的機會時，先前開口說話的矮個子武將卻是悄悄的退了出來。
「哼，一群沒見識的土包子！」這矮個子武將年約三十，長的比較粗壯，一身掛馬褂的看貓腰出來後，看著空蕩蕩的街道，然後是咬了咬牙：「死道友不死貧道，如今大家都自身難保也就不要怪我拿你們當墊腳石了！」
不多時，他就是出現在了趙東平面前：「趙參謀，我所言句句屬實，陳大海等人已經議定這幾日把士兵們召集起來，以對抗整編，還說如果趙統領打算強來的話，他們就會鼓動士兵弄出亂子來！」
趙東平聽聞肅毅親軍那邊竟然是謀劃武力對抗，甚至鬧營兵變之類的事都開始籌備了，當下也是被驚的一愣一愣。
「李都司此言可當真？那陳大海等人真要鬧兵變？」趙東平連忙問著，他雖然跟過趙東雲去廣宗平定叛亂，也在北洋新軍裡混了將近一年，但到底是個年輕人，沉不住氣的他一下子就神情緊張了起來。
「那還能有假，我怎麼也不敢來您這編排謊話啊！」李都司如此說著。
那李都司名為李勇，乃是肅毅親軍的一名幫帶，眼見著直隸裁汰練新就要熱熱火火掀開了，他可不像和一幫同僚們一起死，哼，想要挾裹士兵鬧兵變，也不看看那趙東雲是什麼人，那可是在廣宗手刃數千亂民的狠人，估計人家還巴不得肅毅親軍鬧兵變，然後他就有借口直接鎮壓裁軍了呢。
李勇自認為自己是有家有室的人，老母親和妻兒老小一大家子還得靠他養著呢，要是沒了差事一大家子可就得餓肚子了，這種情況下他是想著抵抗不了那乾脆就主動靠上去，順便說點陳大海等人的懷化，到時候說不准趙東雲一個善心就會給自己一個在新軍裡的差事了。
李勇要進行政治投機，這才連夜到了趙東雲的心腹手下趙東平府上來，並且把陳大海等人的謀算誇大了許多。
趙東平雖然經過不少陣仗了，但是聽聞這個消息後還是沉不住氣，當即就是道：「跟我來！」
隨後趙東平直接帶著李勇到了趙東雲府上，那
徐管家見趙東平面色緊張，並說有急事找趙東雲的時候，他也是以為有什麼大事發生，當下就讓一個小丫鬟上樓叫人去了。
不過是，穿著便裝的趙東雲下樓來：「大晚上的，什麼事那麼急！」
趙東平當即上前道：「肅毅親軍那邊出事了，有人要挾裹士兵鬧兵變！」
趙東雲聞言一聽濃眉就是皺了起來：「怎麼回事？說仔細了！」
當下趙東平道：「這位是肅毅親軍的李都司，他說今夜陳大海等人彙集肅毅親軍大小十餘名武將，商謀挾裹士兵鬧兵變，以抗整編！」
隨即又是對李勇道：「你把事情再說一遍！」、
當下李勇把事情又是說了一遍，說話的時候和之前一樣，大部分都是真實的，比如陳大海等人對整編的不滿，又比如陳大海等人試圖挾裹士兵鬧兵變，不過他的言語中卻是把陳大海等人的兵變的目標卻是歪曲了諸多。
陳大海等人之所以想要挾裹士兵鬧兵變，其根本目的並不是抗拒整編，因為他們自己也知道抗拒不了，他們只是想要借此進入新軍任職而已。
然而趙東雲卻是不管這些，他聽完了李勇的話後，再看看這個矮小壯實的李勇，覺得這些舊軍武官也不是人人都那麼頑固的嘛，眼前這個李勇就是很識趣。
對於李勇出賣同僚的事實，趙東雲選擇了無視。、
這可是現實世界，人都是自私的，李勇為了自己前途出賣同僚這算不上什麼大事，尤其是他的那些同僚還正在準備密謀對趙東雲鬧兵變。
「李都司你這一路上辛苦了，這一次做的不錯，日後肅毅親軍的整編過程中恐怕還少不了你的幫忙！」趙東雲如此說著，這話雖然說的太明顯，但是也算是接納了李勇的投靠。
李勇聽罷也是心中一喜，暗道自己的差事估計是保住了而且還能進入新軍，如果能夠在這位據傳是北洋新貴的趙東雲麾下，想必日後大有可為。
這個時候，他又聽得趙東雲對趙東平道：「東平你去把林永權、裴連英都叫上，讓他們帶上第二機槍營前往肅毅親軍營往待命！」
隨後他看了看李勇道：「你留下，等下跟我來！」
等下，他轉身上樓，而不多時他就是換上了一身軍裝下樓，等出門了大門後幾個聽聞消息的護兵已經是牽馬候著了。
當下包括李勇在內，六人皆是翻身上馬直奔第三協協本部而去！
第三協草創，雖然成立時間已經大半個月了，但是趙東雲手下的部隊卻少的很，目前手上只有以前新建機槍營的人馬，當初新建機槍營被裁撤後，轄有的三個機槍營裡第一營被撥給了常備軍左鎮，第二營被趙東雲帶到了第三協，第三營則是有兩個隊被調到了武衛右軍先鋒隊，只剩下兩隊加上新招募的兩隊組成新的機槍第三營，歸屬袁世凱直轄。
而新建機槍營營本部的諸多官佐、員、護兵等數十人都是跟隨趙東雲直接到了第三協。
如此算下來，手下可用的除了那些軍官們外，也就是一個機槍營以及協本部的親兵隊而已，機槍營那邊除了操作機槍作戰的士兵外，也有相當多一部分的士兵攜帶步槍，士兵們也曾經接受過步兵訓練。
當初新建機槍營裡可是有模擬步兵隊用來配合機槍訓練所用的，所以這個機槍第二營裡也是具有一定獨立作戰能力的。
於是乎，當趙東雲先到了協本部帶了二十餘名親兵後，就是匯通了林永權率領的機槍第二營直奔肅毅親軍大營。
趙東雲倒是要看看，誰敢跟他鬧兵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