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圍攻教堂 文 / 雨天下雨
暫不提聯莊會在件只村聚眾萬餘舉旗謀反，且說趙東雲於二十二日傍晚聽聞有暴民亂軍圍攻平鄉教堂後，當時他就是眉宇緊皺，當然了，他之所以皺眉並不是擔心或者關心那些洋人神父的死活，而是擔心那些暴民把洋人神父給殺死了後所帶來巨大政治影響。、
在清末時代，幾乎每一樁教案最後都會引發巨大的政治影響，小則地方官員道歉賠款，大則引起外交糾紛甚至列強派兵干涉，所以每當有教案發生總是會引起當地軍政要員的極大關注。
而這一次的南直隸聯莊會和義和團謀反就是繼承了庚子年間的部分性質，那就是極度仇視洋人，並大規模加害洋人甚至一切和洋人有關的人和或事。如此也才引來了多國列強的關注，才會想要派兵來『助剿』。
他們可不是好心為了幫助中國平叛而來的，他們是為了他們自己國家公民的安全而來的，當然出兵之後少不得以此為借口索賠巨額的賠款以及各種不平等條約。
而今天，趙東雲就知道自己絕不能讓那些列強找到借口，這和他的愛國之心無關，而是因為假如有洋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暴民殺害，並引發列強的大規模干涉，先不談論後續的各種賠款和條約啊什麼的，但是對於趙東雲來說，那麼他的仕途幾乎就會被立刻終結。
因為清廷需要人來被黑鍋，需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
所以儘管趙東雲對那些什麼洋人神父不關心，但是也不得不連忙調兵前往平鄉救援！
此時夕陽已下，天邊是暗紅帶著些許的暗灰色，趙東雲騎在自己的那批白色高頭大馬上，身上穿著是一如既往的軍官禮服，腰間掛著指揮刀、插著一把左輪六響手槍。
在他的身前身後，是將近百名的騎兵，為了趕時間，這上百騎正在用小跑速度向西方奔馳，儘管只有百騎，但是隆隆的馬蹄聲依舊響遍了田野。
置身其中，你才能夠感受到騎兵的巨大聲勢，大批騎兵跑動起來的聲勢絕對不是那些步兵們所能夠比較的。
「大人，前邊已經有消息了，圍攻教堂的暴民至少有三百多人，教堂那邊怕是堅持不了太久！」策馬上前給趙東雲匯報消息的是這支騎兵隊的領官吳昌藍，和武衛右軍的其他多數軍官一樣，同樣是天津武備學堂出身，年紀比趙東雲大了好幾歲。
他的這支騎兵隊嚴格上來說並不歸屬趙東雲，只是在這場南下剿匪戰事中，段祺瑞臨時把他的這支騎兵隊配屬給趙東雲，用以承擔趙東雲所部的偵查、追擊等作戰任務。
不過儘管是臨時調遣，吳昌藍還是盡心辦事，其中的理由其實也挺簡單的，並不是他仰慕趙東雲，更不是趙東雲有什麼王八之氣震住了他，而是因為段祺瑞給他下了命令而已，他只是聽從段祺瑞的命令罷了。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理由就是，現在趙東雲在北洋內部裡可是新崛起的政治新星，年紀輕輕就統管一個步兵營之餘還督辦一個機槍營，手下直接統轄的兵力超過兩千人，而這一場平叛更是獲得了袁世凱的親自點將，在好幾萬北洋軍中獲得了出戰的機會，掄起在北洋內部的地位而言，如今的趙東雲應該絲毫不遜於北洋常備軍的標統，甚至還超過一些。
面對如此的趙東雲，吳昌藍也是覺得有必要較好與他，就算不去刻意討好，但是也沒有必要去得罪他，所以這一個多月來吳昌藍對趙東雲的命令執行的是比較通透的。
今天晚間突然聽說趙東雲要緊急調兵去救援平鄉教堂，他也是知道事涉洋人所以沒有敢耽誤，當即就是緊急集合率領近百騎兵跟隨趙東雲西進。
趙東雲看了眼吳昌藍：「現在也快到了吧，讓你的人做好戰鬥準備！」
吳昌藍道：「大人放心，職部屬下的漢子們隨時備戰著呢！」
趙東雲點頭，沒有去懷疑吳昌藍的話，這一個多月來，吳昌藍手底下的這個騎兵隊表現是相當不錯的，不僅僅能夠偵查周邊的動靜，而且衝擊暴民的時候也表現得力。
趙東雲等幾個軍官率領著吳昌藍的騎兵隊一路疾馳，很快就是抵達了平鄉，這個時候他已經可以感受到暴民的氣息了。
在一片空地上，趙東雲再一次看見了臨時搭建起來的法壇，周邊還散落著諸多黃紙、旗幟之類的，隨著距離的靠近，前方也慢慢出現了人影的蹤跡，只是夜色已經降臨，遠遠的看不清楚了。
待越過一座小汕頭後，趙東雲看見前方出現了一大片的火光，火光中還傳來了陣陣叫喊聲。
趙東雲此時是面無表情，當即一把馬韁把戰馬停了下來：「吳兄，把那些暴民驅散了！」
吳昌藍當即道：「領命！」
隨即他大聲道：「兄弟們下馬，徒步戰鬥！」
為了盡量避免手下兄弟的傷亡，吳昌藍並不準備率領手下的騎兵乘馬發起衝鋒，那樣看起來是很威武，但是意外性太大，先不提現在是黑夜不適合衝鋒，而且也難保對面沒有火槍等熱兵器，這貿然衝上去很容易當靶子。
反正不管怎麼打都是勝利，所以吳昌藍採用了最穩妥的方法：下馬步戰，盡量保持零傷亡！
隨著一大片的騎兵們相繼下馬，他們手中拿著曼利夏騎槍，把馬刀留在馬鞍上，並把戰馬交給身後的戰友掌管。
很快，近百名騎兵已經是下馬，然後在吳昌藍的帶領下快速在昏暗的夜色中挺進，而這個時候，山腳下的火光處，突然傳來了一陣騷亂，人們叫喊聲彷彿也穿越了夜空傳到了趙東雲耳中一樣。
在某一個瞬間，突然夜色中傳來了密集的槍聲，近百支曼利夏步所發出的清脆槍聲響徹了整個夜空。
趙東雲依舊騎著馬，並且用望遠鏡觀察著數百米外的火光處，火光中不時出現人影，而人影跑動中，不時的栽倒在地，那些倒下的人影也許會在血泊中疑惑：「自己不是刀槍不入嗎？怎麼還會被子彈擊倒！」
這個問題，恐怕不會有人回答他了。
作為國內第一支現代化軍隊，作為袁世凱的嫡系部隊，當今中國戰鬥力最牛逼的軍隊，武衛右軍攻打暴民拳匪的戰鬥沒有任何的意外，也沒有任何值得大書特書的過程。
非要說有的話，那就是當趙東雲騎著馬在吳昌藍等人的陪同下靠近山腳下的那座小教堂附近時，地上面是濕透的，嗯，今晚並沒有下雨，浸濕地面的不是雨水而是鮮血。
看著地面上殘留的屍體，趙東雲心中並沒有太多的感覺，這南下一個多月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指揮部隊圍剿暴民的，和往常有些不同的是，今天死的人有點多。
「這些暴民都是沒什麼組織的，我們打了幾槍後就都潰散了！」吳昌藍道：「我們有兩個兄弟受傷，不過都是輕傷不礙事！」
趙東雲點頭，對於這些暴民們的死傷他並不關注，但是對於自己部隊的傷亡還是挺關心的，他可不希望打個小小的暴民就讓自己的部隊有所傷亡，這個時候的他抬頭看了看前方的教堂道：「這教堂裡怎麼樣了？有沒有人死傷？」
吳昌藍道：「情況不太好，我們來之前，這教堂裡有三十多人，其中有二十多是廣宗縣派過來保護教堂的，另外還有十多個教民以及教堂裡的神父和修女！」
吳昌藍說到這裡偷偷看了趙東雲一眼，然後才道：「我們只找到了六個人，其他的都死了！」果然和他預料的一樣趙東雲聽罷立刻就是皺起了眉頭：「死了？」
吳昌藍也算是官場中人了，自然明白趙東雲這話的重點，趙東雲並不關心其他人的死活，只關心教堂裡的那些神父、修女的性命。
「教堂的亨利神父已經不辛遇難！」吳昌藍道：「其他的幾個修女、修士也死了，教堂裡只剩下不足十人倖存！」
趙東雲聽到這裡，終於是忍不住咒罵了聲：「媽的，之前不死，以後不死，偏偏現在死，靠！」
趙東雲有些頭痛了，自己該怎麼上報呢，是說自己救援不及導致那個叫什麼亨利的神父被分了屍？還是該說亨利早就已經死翹翹，而自己是星夜馳騁救援，最後在暴民的血盆大口中拯救了足足六條性命呢？
這事他一時間有些難以決定，還得和營中的幾個書辦商討一二，看看怎麼用字修飾過去。
心情有些不好的趙東雲也不想在這裡多留了，當即就是準備轉身然後離開這棟被鮮血浸滿了的教堂，只是還沒有轉身呢，裡頭就是傳來數聲爭吵，其中還伴隨有女子的尖叫聲。
不用趙東雲吩咐，吳昌藍就是主動過去，期間又傳來了幾聲大喊聲，趙東雲皺起眉宇然後也抬起他的長筒軍靴，踩著血跡過去。
轉過一條走廊後，趙東雲才看見了吳昌藍以及另外幾個人，裡面燃著好幾個火把，把眾人都照的通明。
燈火之間，趙東雲看見了一個身穿灰色長袍、頭戴頭巾的女子，對於這種裝扮趙東雲並不陌生，這是修女的服飾。
而在教堂裡看見一個修女是不值得驚訝的事情，即便是看見一個黃皮膚、黑眼睛的修女也不算太奇怪。
但是讓趙東雲進去後第一眼就看見她，並且視線久久都沒有從她身上離開的原因是因為她的那容顏。
形容一個女子的美貌的有很多詞彙，比如沉魚落雁、羞花閉月等等，但是今天趙東雲卻是覺得這些詞彙都不足以形容眼前這個修女所帶來的感覺。
那張臉在火光的影射下，如同天使般的純潔，此外她的長袍已經不完整破碎，裙擺出沒了一大片露出小腿不說，而且領口處也被撕了開來，以至於胸口處露出了大片的雪白肌膚，胸口裡有著明顯高聳的痕跡，這種高聳是即便是寬鬆的修士長袍都不能遮擋的。
當趙東雲走進了兩步細看，發現她的臉上帶有一絲焦慮的神情，眉目間帶有哀求，而這個時候趙東雲沒有產生什麼憐惜的感覺，反而是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想法：如果我把她的衣服徹底撕碎，她哀求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還會像是天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