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3. 293.被雨兒得逞了 文 / 乙夢
293。被雨兒得逞了
還未再聽什麼，飯廳已經到了，從外頭往裡望去，忙活的人不少，叮叮噹噹的碗碟聲，還有飯香四溢的菜味兒。
「那三個臭小子，讓他們去幫忙，反倒是在一旁礙了別人的事兒。」木通實在有些看不過去自己那三個兒子夾在一群丫鬟僕從裡頭東搖西晃的樣子，戚家大少都能幫著布下碗碟，他一個北侯的兒子現在怎麼看怎麼都不中用。
戚明鸞只是輕聲一笑，跟上前去扶著自家娘親，清溪已經迎了祖母進去到主桌，秋水剛剛教了大哥如何擺放娘親的碗筷。
「成兒你坐，這些事兒讓秋水做就行了，擺弄這些做什麼。」許氏忙著讓戚少成放下那些蝶蝶碗碗的，誰家一個少爺的做這些丫鬟的事情。
「已經擺好了，母親到這兒坐吧。」戚少成微微閃開身子，替許氏拉開了座椅，扶著許氏先坐下，許氏原本還看著戚老夫人那邊，不敢先長輩入席，不過戚老夫人不介意這些，讓許氏管自己坐好就成。
「你們三個，什麼時候能給你們爹我倒個茶就謝天謝地了。」木通看著戚少成對許氏那樣孝順恭敬，順帶再一次把自家三個兒子貶了一頓。木家三兄弟同時癟嘴，哪兒有這樣的爹的，把兒子帶到人家家裡做客，還要趕去替別人做幫工，到最後還沒落得好話。
「侯爺也請上座。」戚候儒安頓好自家夫人之後，便過去招呼木通。
「都說了戚兄別這般客氣，看小明鸞吃東西的口味，連皇宮內的吃食都看不上，可讓我好奇戚府的廚子到底是有多好的手藝。」木通可是完全不客氣，就坐在戚老夫人另一邊的位置，三個兒子依次落座。
「哪裡哪裡，輪年歲，侯儒還比侯爺小呢，要算也該是侯儒叫侯爺一聲兄長。」
「哈哈，就該這樣，現在這裡沒什麼侯爺不侯爺的，你呢是小明鸞的親爹，我呢是小明鸞的義父，都是當爹的，平等的很。」
「是是。」戚候儒回到戚老夫人跟自家冉兒那邊坐下，兩邊都顧著，一邊是孝道一邊是情意。
戚明鸞緊挨著許氏坐，聽著那倆加起來都快一百歲的爹彼此寒暄，要是沒什麼侯爺不侯爺的，那她還算什麼鳳鸞郡主呢。
主桌的位置上，就這樣坐著戚家祖孫四口加上木家父子四位共八個人。
「老夫人，四少爺、五少爺、三小姐與六小姐都來了，正在偏廳候著。」清溪待戚老夫人坐定，才回著話。
照規矩，庶子庶女若不是長輩吩咐，是不能與貴客同室用膳的，可怎麼連四哥戚少源享受的待遇也降下來了。
這幾個月戚明鸞除了去關心許氏的身孕，就是在繡樓裡配著藥，竟是沒分心思去關心四哥等人在戚府裡頭的狀況，從來是相信大小喬的，府裡有什麼變故，都會來告訴她。
「祖母、爹、娘。」
「祖母、父親、母親。」
「給祖母、父親、母親請安。」
幾道層次不齊的請安聲，正是一字排開站在廳門口的那幾位哥哥姐姐，戚明鸞只看著四哥的精神勁兒，似乎就不大好，可現在這樣的情形，她也不好直接開口問，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小喬，小喬眼神閃躲著，戚明鸞心裡也明白了幾分。
「來，見過北侯與三位公子。」戚老夫人抬了手招了招，讓幾個孫子孫女上前給北侯見禮。
「見過北侯爺。」
這一回見禮聲音倒是齊了不少。
「四哥，坐在小七身邊好不好？」戚明鸞跳下圓凳子，蹦蹦跳跳的去挽上戚少源的胳膊，戚少源愣了愣，什麼情緒也沒表達，反而是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娘親與老爹這裡。
「四哥好久都沒給小七帶新奇的小玩意兒了呢。」戚明鸞不管，一邊拽了戚少源，一邊使喚大喬去添一副椅凳碗筷什麼的。
「成兒你也坐吧，十人一桌，也是圓圓滿滿，寓意也好。」許氏少有的主動開口吩咐什麼，戚少成應了之後，戚福又添了一張圓凳在四少爺與木三公子之間，戚少成正好坐在當間兒。
如此這般，另外一桌就顯得空散許多，只有戚少廣、戚明蘭跟戚明月三個人，就算桌子原本就小上一大圈，依舊是空落落的，就好像一下子將嫡出庶出的分得一清二楚。
晚飯的菜餚開始一道道的上，木通從頭至尾都在一個勁兒的誇讚，什麼色香味俱全、口味獨特等等，說盡了好話。
戚明鸞看著戚少源還是太過安靜了些，放到以前只要是坐在自己身邊，肯定是一筷子一筷子的拚命給自己夾菜，說著一大堆在外頭遇上什麼新鮮事兒之類的。
「四弟，這道菜你愛吃，家裡可是兩個月沒做過了。」戚少成給戚少源夾的，正是一隻蔥油雞腿，雖說不是戚少源最愛的濃油赤醬的口味，可也是個雞腿了。
「吃吧，你大哥惦記著你看吃什麼，你可記得你大哥愛吃什麼？」只有許氏發了話，戚少源才抬起了頭，在桌上望了一圈，指了指一盤剛上來的溜炒腰果，示意放在戚少成的面前。
「大哥愛吃這個，還說……說這些是什麼果類來著，總之是補腦的。」戚少源說了沒幾個字，腦袋又垂下去了。
「叫堅果類啦，跟核桃什麼的一樣，就是四哥你一直不愛吃，所以現在看起來有那麼點笨笨的。」戚明鸞的好奇心又多了一條，是不是四哥犯了什麼錯讓爹娘生氣了，不僅老爹沒替四哥說好話，祖母也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四哥到底是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來，結果這般嚴重。
「你四哥不笨點，怎麼能被你一直欺負。」戚少成溫潤的笑容依然，拿著小七來打趣。小七越來越大了，嘟著小嘴看似生氣的樣子，更為可愛了。
「那大哥是榜眼，比小七聰明，所以就來欺負小七了嗎？」戚明鸞真是恨不得拿個肉丸子就丟過去，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前，以寵愛小妹出名的大哥風度都跑哪裡去了，好像滿桌的人，也就大哥稍微護著四哥一些，看來大哥也知道四哥做了什麼錯事兒了。
「哼，小七不理大哥了。娘親，這道清蒸魚很新鮮的呢，娘親可要多吃些，吃的好肚子裡的小寶寶才能長得好呀。」
藉著討好許氏的功夫，戚明鸞繼續給小喬使眼色，略帶些威脅，四哥犯錯這種事情怎麼能不匯報給她呢。
小喬被戚明鸞的眼神左一下右一下的瞪的心發毛，轉頭往大喬那裡求助，大喬抿抿嘴表示無能為力，眼下他的任務也重的很。
大少爺原先是先跟北侯世子結識的，兩個人從詩談到天地理都投契得很，後來不知怎麼的，三公子木劍平也湊了過來，更不知道為什麼，大少爺這個人，跟木三公子這個習武之人也能說到一塊兒去。
而且，宮宴上已經見識過木三公子的熱情了，一個勁兒的要跟大少爺碰杯喝酒，大少爺不好酒，就推著了他這個臨時跟班出來擋酒。
所以現在，他這個鳳鸞郡主身邊的跟班大喬，凡是木三公子出現，就必要承擔這一任務。
「娘親知道多吃魚好，可這天天這魚也不是那麼好買到的，我這裡還中午一頓晚上一頓的都有魚，換著花樣的給我做，都是婆母與老爺為冉兒費心了。」
秋水替許氏夾了一塊魚肉，仔細的挑乾淨魚刺，才夾到許氏的碗裡。
「如今可不擔心吃不到魚了，冉兒你忘了啊，成兒媳婦可是東侯家的郡主，水粼國盛產魚鮮，成兒就惦記著你的身子，每天親自去市場買了來，再加上親家那邊的關係，倒也不是個大事兒了。」
戚老夫人也漸漸的愛吃魚了，還特別愛吃魚頭後頭的那塊脖頸子肉，讓清溪也替她夾了一塊過來。
「婆母說的是，有成兒對我這般孝順，我也是欣慰的很。從前多怕不能好好的照顧著他，如今看成兒長大了得了功名，很快要成家，我這心裡……」許氏多愁善感的毛病又犯了，在孕激素的刺激下說著說著眼眶裡眼淚都快出來了，這可把戚候儒給急壞了。
「哎呀你看看你，怎麼說著說著就傷心起來了，你怎麼待成兒的母親跟我都知道，拿他當親生兒子一樣管教，有時候我都看著你帶成兒比對源兒還要親呢。」戚候儒一著急上火起來，說話就不經大腦了，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將戚家大少爺的身世說了出來。
「哦？這大少爺原來……那麼弟妹你？」木通驚了一驚，本來想說戚候儒跟自己一樣，但後來一想，許尚書能將女兒嫁給一個商人已經夠意外了，更不可能是嫁做他人的續絃。
「咳咳。」戚候儒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晚了，他總不能在飯桌上把自己年少時的那件糊塗事說出來吧，何況少成的生母已經過世，再說當年事也不合適，更擔心衝撞了有著身孕的冉兒。
「唉，光說著話，菜都要涼了。」戚老夫人一口魚肉下去，甚為滿意，招呼著桌上的人動筷子一起吃，「侯儒你給我盛碗湯來，別總冒冒失失的，我看源兒的性子就是隨了你。」
戚候儒訕訕然，乖乖的起身動手盛湯來，至於被點名的戚少源，滿頭扒飯中。
這個……戚明鸞腦筋在不停的轉，祖母的話裡，似乎更有深意啊，說四哥隨了老爹，這話會是什麼意思。在再一次回頭給小喬眼神之後，小喬終於是靠近過來，藉著布菜的功夫貼在戚明鸞耳邊用極低的聲音小聲說了一句，雨兒得逞了。
瞬間，戚明鸞茅塞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