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地下檔案室 文 / 六不散人
正說話間,阿虎已經聞聲趕來,邊跑邊說道:「臧老闆,怎麼了?」
我向他擺了擺手,繼續跟那小伙子說道:「兄弟,我們專程從申城趕來找一個人,這人天生與眾不同,蚊蟲毒蛇都不會叮咬他,陰鬼亡魂也傷不到他,也許他還有一種獨特的本事,當然我現在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但是我,還有你手上那個胖子,也同樣有著這樣與眾不同的體質,我們這次特意過來找他,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麼事情?」那小伙子打斷了我的話。
我故意抬手看了看表:「樓下的保安10分鐘後就會醒過來按響警鈴,整個房子的防護系統又會重新鎖起來,我沒時間跟你廢話,如果我前面說的那個人不是你,那可能是我們找錯了人,你放了胖子,我們立馬就走,決不再來找你,你就繼續呆在這裡,被當作小白鼠做一輩子體檢吧。」
我說完看了看阿虎,說道:「咱們準備撤退,你先去把車發動起來。」
阿順說道:「虎哥,我帶你下去吧,我也正好要先去門房清理一下指紋。」
阿虎點了點頭,他們兩人便先下樓去了。
我回頭看著那年輕人,說道:「時間不多了,我們現在趕著要去找人,那人現在也很危險,隨時可能被鬼纏上,既然不是你,那請放了我朋友,我們就此再見吧!」
金發財見我不慌不忙,便也挺著脖子說道:「大兄弟誒,該劃該戳的也都試過了,你身手的確不錯,但金員外我也不是一般的人,也不會跟你斤斤計較,咱們算不打不相識,知道你捨不得我,但我們確實有急事,你就別拉著我不放了。」
我見那小伙子眼神閃過一絲猶豫,便微笑著說道:「緬甸運來的那批青銅石,那天晚上讓你受累了吧?」
聽到我說到「青銅石」三個字,他驚訝地看著我,大概盯著我的眼神約有四五秒後,他放開了金發財,低聲說了句:「你們找的人就是我,我跟你們走。」
我心裡一塊石頭終於落地,笑著說道:「這就對了,具體咱們出去再說,你先收拾一下行李。」
他也沒回話,只是把身上的病號服換做了一身髒兮兮的便衣,又從床底下摸黑抽出一雙布鞋換上,說道:「我沒有行李,走吧。」
我見他先出一步向外走去,便給金發財交換了一個得意的眼神,也隨後跟了過去。阿豹已經在走廊那頭等著,向我們揮著手臂喊道:「你們快點,這幾個人快醒了!」
為了防止中途被困在電梯裡,我便說道:「咱們還是走樓梯下去!」
一行四人按原路從安全通道直奔下樓,走到一樓的樓梯門口,我正要拉開門往外走時,那小伙子突然從後面上前一把拉住了我:「等等,它在樓下!」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立刻就好像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我見他已經飛奔跑下地下室,我記得阿順說過下面是小白樓存放歷年研究報告之類的檔案室。
也沒有時間再仔細去思索,我也緊跟著往下奔,金發財和阿豹也跟著跑了下來。
阿豹沒有反應過來,一邊抽出腰後的電警棍,一邊還在問:「誰?誰在下面?」
金發財小聲回道:「噓,別出聲!」
小伙子已經拉開地下室的樓梯門,裡面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任何東西,我打開手機按著之前在三樓走廊裡觀察的印象,在這裡同樣的位置也找到了電燈開關,於是便按亮了它。
眼前是整個地下室的走廊通道,房型結構和三樓的生活區沒有多大的區別,沿著走廊同樣是幾扇關閉的房門,我見那小伙子一路向走廊盡頭奔出了有十多米,一邊奔一邊左右環視著,好像在尋找什麼一樣。我們也只能緊隨其後。
等他跑到走廊一半左右的距離後,便放下了腳步。回頭說道:「被它溜了!」
從他的反應來看,我已經可以知道他那異於常人的特性絕非普通的擒拿格鬥之類的硬功夫那麼簡單,而是有一種天生的靈敏,這種靈敏也許是第六感,或者更深一層。
他悻悻地往回走著,此時我才觀察到原來這裡的走廊兩邊牆上每隔一兩米就掛著一幅類似於科學家之類的人物肖像,我想大概是雲大在這個小白樓裡曾經從事過研究的一些名人之類的吧,但也只是一幅幅純粹的肖像,下面並沒有標明身份姓名。
「哎喲媽呀,大官人,你看!你看!」金發財激動地指著一幅肖像圖,我順著他的方向看去,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這……這……畫的不是我嘛?
我後脊背一陣發涼,覺得這個畫上的人幾乎跟我一模一樣,如果非要找到些什麼區別,那大概就是他的衣服,那半身像上穿著的藏青色立領呢子大衣,並不是我的穿衣風格,況且我從來就沒買過這種衣服。
「肯定不是我,只是長得比較像罷了。」我定了定神說道:「我哪會穿這麼土裡土氣的衣服,這世界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話雖這麼說,可我心裡卻並沒什麼底氣,我又看了看邊上幾幅畫,都是些面無表情的標準科學家面孔,也並沒什麼新的發現。
阿豹也說道:「像是挺像的,不過臧老闆看起來更……怎麼說呢,嘿嘿,您別生氣哈,我覺得臧老闆更有些**氣吧,而畫上這個人的臉,看起來太一本正經了。」
小伙子此時走到了我們面前,看了看畫,又看了看我,說道:「不是你。」
也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阿豹之前的分析也非常符合我的判斷,但這小伙子輕描
淡寫的三個字,卻讓我聽起來更覺得踏實,這種感覺就好比小時候在班裡,為了一道選擇題跟人爭論不休時,突然跑過來一個學霸,隨口扔出個答案一般,令人深信不疑、不可辨駁。
「那現在怎麼說?還走不走了?」金發財已經走到了安全出口處,拉開了樓道門:「不是趕時間呢嘛,出去再說唄。」
幾人又上了樓梯,那小伙子走在最後,隨手關上了電燈,又用袖子擦了擦開關和門把手。
回到一樓門衛處,阿順站在裡面等得焦急,見我們進來,便立刻說道:「你們總算來了,剛才這個傢伙已經有點在說夢話的樣子,我怕他們是快要醒了,你們趕緊走吧,沿著來時的路,盡量避開探頭,出了圍牆後把那暗門合上。出大門時,務必小心!」
「怎麼,你留在這裡不跑?」阿豹低聲問道。
阿順放低了聲音說道:「我不能走,我一走就等於是自首了。你們先走,等你們出了圍牆,我就把所有系統都還原,然後就跟他們一起趴地上裝死。後面的事情你們就別管了,放心吧!」
阿豹向他翹了翹大拇指:「好小子,沒看錯你!要是後面有什麼問題直接找龍哥幫你擺平,那……後會有期!」
說罷,我們向他點了點頭,便趁黑穿過林子,出了圍牆暗門之外。
幾個人一路低頭,沿著來時的路線,匆匆出了校門,所幸門衛室的保安並沒在意我們。
阿虎已在車上,見我們出門,便緩緩將車開過來,阿豹拉開車門,幾人魚貫而入,一腳油門,便揚長而去,此時我才徹底舒了口氣。
車子依舊繞小路上了大街,夏日午夜的昆明市區,依舊燈火通明。
金發財顧不得街頭的熱鬧,已經憋不住臉上的異物,對著後視鏡開始琢磨怎麼撕下那層面具來,阿豹勸道:「金老闆,回去用糖水或者可樂洗一下就好了,硬撕可是會撕破臉皮的。」
金發財只得作罷:「早知道今天那麼順利,就不用這埋汰貨了,都是你們害的,還差點被那保安給斃了。」
阿虎突然想起什麼來,一拍駕駛盤:「啊呀,糟了,我把電警棍忘了還給阿順了。」
「啊呀,我也忘了!怎麼辦,現在再還回去怕是來不及了,會不會有麻煩?」
阿豹也才剛剛想起來,急急忙忙的,都把腰後插著的電警棍給忘了個精光。
「應該問題不大吧。」金發財揉著面孔,慢吞吞地回道:「阿順也是個受害者,他跟那倆保安一樣都給鬼嚇暈了,三個人相互證明一下,沒啥大不了的,不就倆破電棍嘛~」
這時坐在後排的小伙子突然發出了一聲:「不止兩根電棍。」
他這一出聲,我們才想起還沒好好跟他說過幾句話。
「啥?你說啥?不止兩根,那還幾根?」金發財問道。
我見那小伙子從左右兩隻褲袋裡各掏出個東西來,在我們面前晃了晃,淡淡地回了句:「諾,還有兩支手槍。」
小伙子輕輕一句,嚇得阿虎差點一腳剎車撞在隔離帶上。
「你!你!你什麼時候拿的,我怎麼沒看到!?」阿豹瞪大了眼,驚恐地叫道:「這搶劫警槍,可是要全國通緝的呀!」
我按了按阿豹的肩膀,叫他先別激動,回頭問道:「你剛才在門衛室偷的?」
「我沒偷啊,也沒搶,它們就放在抽屜裡,抽屜半開著,就拿了出來而已。不就是玩兒嘛~」小伙子一邊看著手裡的槍一邊淡淡地回道,就好像是在說自己順手摘了一朵路邊的野花那麼輕描淡寫。
他繼續說道:「你們不用急,既然裡面的探頭都已經被關了,他們也查不到你們,要通緝也就最多是通緝我而已,沒你們什麼事。」
阿豹被他這麼一說,便歎了口氣:「希望別把阿順給害了!」
金發財也有點不以為然:「算了算了,拿都拿了,咱們又不是壞人,指不定還要靠它們除暴安良呢,到時候呀……」他接著唱了起來:「這軍功章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我心裡則暗暗驚歎,回想之前我們在門衛室裡也就沒說了幾句話,他竟然可以在我們幾個的眼皮底下那麼輕鬆地拿走抽屜裡的手槍,真是身手不凡。
為了緩和下氣氛,我便問他:「這槍你會用嘛?」
「會一點。」他繼續把玩著手裡的**:「不過我不需要這東西,你們要嘛?送給你們。」
「喲呵,看不出來,大兄弟你還挺大方的嘛。」金發財打趣道:「你自個兒不需要,你還去偷,偷了還白送我們?您這是典型的劫富濟貧,俠義風範吶。大官人,你要不要,咱們一人一把?」
我雖對手槍也挺有興趣,可是卻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要,一來畢竟是來路不正,二來也不知道要來有什麼用,便回道:「一時想不出有什麼用啊,我又不想殺誰,也沒想要去打砸搶的。」
金發財抓了抓頭上那撮壽桃毛,一拍腦門:「對了,咱們不是還要去幫阿紫找她爹媽和那些族人嘛,深山老林的,就算不殺人,萬一遇見個什麼野獸的,防防身也好啊。」
說到阿紫,我也才想起來跟她有約在先,只要我們辦妥了手裡的事情,就該跟她碰頭了。
金發財已經接過了兩把手槍,在手裡掂了掂之後說道:「大官人,9毫米轉輪國產貨,會不會玩?」
我接過一把,拿在手裡右手拉開保險,輕輕一推一抖,
將轉輪向左彈開,槍口上揚45度角倒出子彈後又重新裝了回去,卡嚓一聲合起轉輪後吹了吹槍口,笑著說道:「怎麼樣,帥不帥?」
「喲呵,看不出來呀,你也會玩這小雞腿?」
「你看不出來的地方多著呢」,我故作神秘的一笑。其實我家裡就有一把,老爸一直放在書房的抽屜裡,只曉得他說這是正規途徑得來,證書齊備。我有時也會借來在他面前玩一會,斷然是不允許帶出房門的。
汽車很快就已經停在了我們的酒店樓下,金發財嚷著肚子餓,於是我們相約先上樓洗掉臉上的人油膠,隨後再一起出去吃點宵夜。
虎豹先回了自己房間,小伙子則被安排跟金發財一個房間,我則要回房給老爸打個電話。
阿依朵正百無聊賴地窩在沙發裡看著電視,見我回來便興奮地問東問西,我草草回了她幾句,便向老頭子打去電話,他聽說我已經找到了另一個祖靈,便非常興奮地叮囑我盡早將他帶回家裡,讓他驗明正身。
我說我還要耽擱幾天,便將阿紫的事情粗略也說了一遍,他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回道:「這件事,可大可小,也許跟我們的那件事也有關聯,你們務必要小心,對了,那個鳥頭匣怎麼樣了?那個姑娘現在還好?」
我看這話題越說越遠,便答應回去後再跟他詳細匯報。
掛了電話後,我又給阿紫撥通了電話,相約兩天後在瑞麗碰頭,而她阿舅也已經聯繫好了當地的部隊,屆時會跟我們一同進山搜尋。
不一會金發財便來敲門,我打開門後,見他已將臉上的人油膠都洗乾淨了,那小伙子也跟在後面,便請他們先進來坐一下。
可沒等我開口,卻已見那小伙子一步跨了進來,站在客廳裡轉著頭上下左右地看了一圈,握緊了雙拳向我低聲問道:「什麼味道,你這裡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