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虛與委蛇(一) 文 / 夕陽孤樹
感謝逝去-獨舞,sidneyliu,iluandy157打賞~——————————————————————————————張韋心道:「王五和於福叛敵,應該是改投袁術才是,如今為何又充當起了劉表的使節?倘若他是劉表的手下,我在襄陽時便應該見過,為何偏偏此時出現?」他想到趙管事所言的真天教大船,突然靈光一現,已有了計較。
王五見張韋不言語,又對孫堅道:「哦?難道孫將軍竟有所不知?張韋大鬧襄陽城,破壞了交州與荊州的聯姻,甚至還拐走了士燮州牧的女兒。如今令郎大婚在即,而這張韋又突然出現,只怕…嘖嘖嘖…」說完搖了搖頭。
孫堅冷冷的看著張韋,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敢問閣下,可有此事?」
張韋自信滿滿的道:「不錯,確有此事,只不過士沁姑娘是自願跟在下走的,試問我一介草民,無論膽子多大,怎敢掠走交州來使?若真如謠傳所言,我早該隱姓埋名,緣何膽敢來此拜訪?在下此行只願見上芷晴姑娘一面,另獻上家傳的九龍紫金鼎聊表心意罷了!」
孫堅將信將疑的看著張韋,臉色忽晴忽暗。
王五聽到「九龍紫金鼎」五個字,果然神色一變,笑著問道:「那九龍紫金鼎難道現下就在你的身上?」說著瞟了瞟張韋的隨身包裹。
張韋深知此時處境不利,倘若讓其知道寶鼎的下落,必定會挑撥孫堅殺人滅口,是以一臉無辜的道:「在下今日來只是拜會芷晴姑娘,倘若我那老鄉所言非虛,明日自當獻上寶鼎!不知在下可否見芷晴姑娘一面呢?」
王五笑了笑:「看來外面的謠言蜚語果然不足為信,倘若張兄弟是那種卑鄙小人,如何能一身正氣的站在軍營之中高談闊論?想必其中必有蹊蹺,請孫將軍不必掛懷!」
孫策見王五態度轉變極快,心下不喜,起身向孫堅行了一禮道:「父親,明日便是兒子大婚之日,此時不宜見血,依伯符愚見,不若請芷晴姑娘出來與張韋相見,倘使果真是故人,我們應以上賓之禮相待,否則我們便將其關押,擇日送還給劉州牧,聽其發落!」
孫堅輕撚鬚髯,滿意的點了點頭:「便依吾兒之見,來人,請芷晴姑娘前來一敘!」
不多時,身著一襲淡粉色綾羅紗衣的韻兒,雙目含笑,旖旎而來,身旁自然少不了那個護法扮作的俏婢。
韻兒的出場讓眾將眼前一亮,孫堅微微頷首,雙眼快似瞇成一條縫,孫策則是滿面通紅,低頭站在一旁。
她向孫堅行了一禮,然後盈盈的站在孫策身邊,兩人神色間甚是親密。
張韋雖然心知這是護法從中操控,但仍忍不住妒火中燒。他暗暗深呼幾口氣,調整了下情緒,然後一臉笑意的道:「小人見過芷晴姑娘,不知姑娘是否還記得在下?」
韻兒仔細打量了下張韋,然後驚訝的道:「你是…張韋?當初在兗州匆匆一別已近半載,不曾想今日竟在孫將軍的營地與你相逢,令尊可好?」
「恩…啊…甚好,你呢?」張韋腦中飛快的瀏覽關於三國時期兗州人物的記錄,兗州?為何說是兗州?對了,劉表本是兗州人士,看來韻兒這次「扮演」的是劉表的女兒,劉芷晴!
想及此,他試探性的問道:「州牧大人新婚燕爾,在下尚未來得及恭賀,還望姑娘日後有機會幫忙捎個話,兗州張韋向州牧大人問好,祝他和夫人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張韋話一出口,竟見帳內眾人投來了驚訝、欽佩的目光,只把自己看得很是不好意思,但又偏偏不知是何故。
孫堅向張韋微一作揖,一臉恭敬的道:「原來是劉州牧的故人,難怪器宇軒昂,談吐不凡,這句白頭偕老,百年好合,真可謂是佳人絕句啊!」眾人忙齊聲附和。
張韋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忙謙遜了兩句,心道:原來這兩句我們說爛了的恭賀詞,此時居然能算是絕句,這回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了…不知這一句是不是也算絕句。
孫堅微一停頓,言詞中頗具拉攏之意:「先生大才,想必深得劉州牧的器重,已在荊州身居要職了罷!」
張韋搖了搖頭:「在下無官無職,不過是一介草民罷了,大才更不敢當!」心下奇怪:為何自己只是隨口說出一句話,竟能得到孫堅如此的器重?
他怎知,漢代群雄最重士子和勇士,而此時的孫堅兵微將寡,只是靠著自己意氣,四處征戰,又受袁術轄制,早生自立之心,怎奈手下諸將武略有餘而韜不足,是以如今他見張韋頗具采,又不像其他士子那麼柔柔弱弱,同時又是自己未過門兒媳的故人,自然萌生了結交之意。
孫堅大喜道:「先生如此大才,竟然無官無職,實是可惜。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際,不若先生先到在下帳內屈尊做一名主簿,加官進爵自是指日可待啊!」
眾將見孫堅竟把主簿一職讓與張韋,均投來羨慕的眼光。
主簿在東漢時期不僅是執掌書的官員,更是長官的親吏執掌府事,常參機要,時人曰「三十年看儒書不如一詣習主簿」,可見此時乃主簿權勢最盛之時。
張韋雖不知主簿一職為何物,但見眾人一臉的欽羨,便知主簿必為要職。
若能在孫堅營裡謀個職位,那接近沁兒自是近水樓台,只要換得解藥,便可帶韻兒離開了,至於搶了孫策的媳婦嘛,反正他應該娶的是大喬,而孫堅又是個短命鬼,得罪便得罪了罷!
想到這,他表面上略一沉吟,爽快的道:「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孫堅大喜,忙命人制備酒宴,邀王五、張韋及眾將在帳內暢
暢飲。
王五見孫堅在席上一直對張韋慇勤備至,心下不喜,忙舉起酒杯敬酒道:「末將王五,祝賀孫將軍得此大將,末將以此酒替主公恭賀將軍!」說罷一飲而盡,一副瞧好戲的模樣。
一旁的張韋只氣得七竅生煙,自己明明是一個職的主簿,王五卻偏偏說成是大將,自然是暗指自己會武功一事,倘若讓孫堅探知自己的武功底細,將來救走韻兒豈不平添一番阻礙?
果然,孫堅面露詫異之色:「哦?張主簿居然還身懷絕學?不如下場露上兩手,讓這些粗人看看什麼是武全才!」說罷樂呵呵的看著張韋,眾將見主公對其如此器重,也都投來了期許的目光。
張韋知孫堅是性情中人,定然不喜自己扭捏推辭,是以向侍衛借了一柄短劍,起身拱了拱手,走到場地中間,立定擺了個姿勢。
突然,一旁的孫策站了起來,向孫堅唯一抱拳,朗聲道:「舞劍需有對手,獨舞難以盡興,伯符請父親允准同張主簿一同舞劍,以助酒興!」
眾將皆知孫策勇猛,不禁興致大增,一邊是新晉的武全才的主簿,一邊是勇猛非常的主帥之子,想必定然會有一場精彩的比試,不禁有人叫起好來。
孫堅向來待這些將士如同自己的手足兄弟,見眾人興致勃發,自己也不好拒絕,只得點頭道:「也罷,雙方既是舞劍,不可傷了和氣,更不可以命相搏,聽到了麼?」
他知自己的兒子嗜武如命,功夫又極好,此番定是技癢難耐,才下場挑戰,是以後半句都是說給兒子聽的。
孫策得到父親應允,自是喜上眉梢,從席間跳入場內,向張韋一抱拳,笑道:「還望張主簿不要留手!」
張韋一臉的憂鬱:我怎麼攤上了江東小霸王這個祖宗,本想做做樣子,這下可得小心了,若是讓人家一招給擺平了,只怕今後便再沒臉見人了,至少也得挺上幾十個回合,也正好可以瞭解下孫策的招式路數,將來動起手便更增勝算。
想到這,他故意使出了張盛之前教授的劍法,孫策也抽出佩劍,兩人鬥在一起。
起初孫策還處處留手,有意試探,後來見張韋劍法獨特,身法飄逸,不禁技癢難搔,早把孫堅勸告的話拋到九霄雲外,一心只想如何才能戰勝對手,是以出手越來越快,下手也越來越重。
張韋鐵了心的隱藏實力,他料定有孫堅和王五自會保自己周全,是以翻來覆去只是那麼幾招。他本來就不以臂力見長,如今又不發揮出自身的速度優勢,是以招招與對方兵刃相撞,只震得他雙臂酸麻,短劍幾欲脫手。
孫策雖然年紀輕輕,但是臨陣經驗十分豐富,而且武功招式都是由戰場搏殺中鍛煉而來,比之張韋的招式,自然又狠辣了幾分,只堪堪打了十幾個回合,張韋便由半攻半守,轉為只守不攻,又十來回合,張韋連防守都十分困難,被逼得步步後退。
孫策忽然劍花一晃,突然直刺張韋前胸,後者趕忙封劍來擋,無奈雙手已然力竭,雙劍相交,只聽錚的一聲,短劍脫手。
孫策未曾想自己一招竟能震飛對方的兵器,心下大為懊悔,但招式已老,收招已然不及,在眾將的驚呼聲中,長劍直奔張韋毫無防備的前胸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