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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三章 愛恨情仇(四) 文 / 夕陽孤樹

    趙玉丹見張韋默不作聲,聲音哽咽的道:「那種感覺,我這輩子都忘不了,我看著他倒在我面前,臨死前,露出一絲解脫的微笑,而我,卻拿著沾滿他鮮血的屠刀,我真希望倒地的那個人是我…嗚嗚嗚…你能體會那種感受麼?」趙玉丹說著掩面大哭起來。

    屋子一片寂靜,眾人沉默不語,只有趙玉丹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在房間中迴盪。

    少頃,她止住了哭泣,堅定的道:「至此,我下定決心,絕不會讓此鼎重新落入真天教之手,誰都不行,除非我死掉!」說著,傲然看著張韋,俏麗的臉上還掛著幾行淚痕。

    沁兒向張韋身邊靠了靠,顯然是被趙玉丹情緒的急劇變化嚇到了,她輕聲道:「既然如此,趙姐姐何不把此鼎毀掉,那真天教不就永遠也無法拿它作惡了麼?」

    不等趙玉丹說話,張韋搶著道:「她是想用此鼎將她的夫君復活,我說的對麼?」

    「不錯,正是如此,這是我所欠他的,我願用一生來償還,只要能將他復活,讓我付出什麼我都心甘情願!在這之後我才會把此鼎毀掉,防止遺禍無窮!」

    「之前你跟我談到俠義,如今你保留此鼎不也是為了一己之私?」

    「不錯,我承認我很自私,但我一介女流,夫君便是我的脊柱,我的依靠。失去了他就像一個人失去了骨頭,沒有骨頭的人,還算是人麼?我本就不是什麼俠士,自然不會充當什麼好漢!」

    「我也從未想過要當什麼俠士,我只是做自己認為對的事!韻兒如今落入真天教的手裡,時刻都會有危險,而我此時此刻所想的只是救她脫離苦海,至於以後發生的事,我一定會想盡辦法去阻止!」

    「哼,阻止?你怎麼阻止?之前遭遇真天教的時候,你阻止他們燒船了麼?剛才你見到韻兒的時候,你阻止護法陰謀了麼?你做的一切,最終什麼也改變不了!」趙玉丹聲嘶力竭的喊道。

    沁兒向前走了兩步,正色道:「趙姐姐,此言差矣,在沁兒心中,張公子才是真正的俠義之士!」趙玉丹哼了一聲,不屑的看了沁兒一眼,沒有答話。

    沁兒繼續道:「沁兒與張公子初識,便是張公子把沁兒從惡人手中救出,才保住了沁兒的清白,當時我二人只是初見,他卻肯為救沁兒甘冒著生命危險,更因此身受重傷。」

    「商隊被荊州的部隊追擊時,又有誰敢與三千鐵騎爭鋒了?是張公子主動請纓斷後,才爭取了我們的安全撤離!」

    「而之後的山谷遇伏,面對上千名武士和號稱荊州第一劍士的蒯紹,這幾乎是完全沒有勝算的戰鬥,他本可以選擇一走了之,但他沒有,他毅然決然的拼著性命來救我們。」

    「樓船被燒,實非人力所能阻止,在那樣的危難時刻,能自行逃走,已屬僥倖,而張公子依舊選擇與我們共進退,還救下了一船的女眷,即便如今我們能和蘭香蘭瑩以及妖嬈兩位妹妹團聚,也是張公子功勞——從未有人要求他一定要去做什麼,但他總能在關鍵時刻出現,總能替他人著想。」

    沁兒頓了頓,堅毅的目光直視趙玉丹,略帶自豪的道:「一個心懷他人的人怎能算是自私無恥?若說為他人奮不顧身都不算是俠士,那麼天下又有誰敢稱自己是俠士?你說他什麼都沒能阻止,實際上他卻救了數不清的性命!」

    趙管事聽沁兒說道張韋救下一船女眷時,不禁老臉微紅,羞愧的點了點頭。

    沁兒柔情似水的看了看張韋,柔聲道:「也是張公子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未來不會因我們坐在這裡胡亂的擔憂,揣度,便會有所改變。相反,我們的不作為只會讓事情朝著我們擔心的方向發展。」

    「未來的事誰也無法預料,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做好眼前的事,難道我們眼睜睜看著張公子的故交被真天教害死,那真天教便無法得到寶鼎了麼?」

    沁兒說得義正言辭,只說得巧舌如簧的趙玉丹竟說不出話來。

    張韋感激的與沁兒對視了一下,他看出趙玉丹心中的猶豫,朗聲道:「趙小姐請放心,如今我張韋在此保證,在下只是借寶鼎去救人,事後必定原樣奉還!」

    沁兒趁熱打鐵的道:「趙姐姐,我知道你是個重感情的人,難道你希望悲劇重演麼?」

    趙玉丹心中一動,想到夫君臨死前的微笑,眼淚奪眶而出。

    趙管事惴惴的道:「小姐…要不,您給張兄弟一個機會?他智勇雙全,既然已經做下保證,相信該不會…」

    「不必多言了」趙玉丹打斷了趙管事的話,她看了看沁兒,又看了看張韋,淡淡的道:「我可以把寶鼎借給你,也不需要你做什麼保證,倘若有失,我再去取回來便是!」

    張韋心知她口中的「取」便是再偷一次,不過既然是寶鼎,真天教失而復得,再次下手又哪能那麼容易了?

    「只不過,你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趙玉丹凝視著張韋,緩緩的道:「我要你滅掉真天教!否則即便我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後一句那惡狠狠的聲音,說得沁兒不禁打了個冷顫。

    張韋伸出左手握住沁兒柔若無骨的小手,對趙玉丹報以堅定的眼神:「這不消你說,我早就想滅掉這個邪/教了。」

    趙玉丹與張韋對視了一會,這才如釋重負的笑了。

    趙管事也放下了心頭大石,長舒了一口氣,由衷了笑了起來:「那麼我們商討下如何解救韻兒罷!剛才那麼一折騰,只怕現在孫堅軍營一定守衛更加森嚴,今晚再想溜進去,定是千難萬難,好在離期限時日尚久,我們可以從長計議!」

    張韋氣定神閒

    閒的道:「此事不必商議了,明日我親自登門拜訪!」

    趙管事吃了一驚,忙道:「孫堅自恃治軍嚴明,如今竟被人闖入軍營,還劫走了四人,必是勃然大怒,倘若讓他知道你的身份,與你豈非大大不利?」

    「明日我不但要登門拜訪,更不會帶佩劍,只要我一日未交出九陽紫金鼎一日,真天教便會想方設法的護我周全,所以安全的事由他們去操心便好。我所要做的,只是探明孫堅此行的目的,然後伺機而動!」

    「不帶佩劍是為了讓孫堅消除戒心,孫堅父子勇猛無匹,手下更是猛將如雲,倘若動起手來,我多半不是對手。只有讓其以為我本領低微,以驕其心,一旦動起手來才會出其不意,逃走的勝算才更大。」

    趙管事佩服的點了點頭,讚道:「張兄弟果然是…」沁兒調皮的搶著說道:「智勇雙全是罷,你都說了不下十回啦,就不能換個詞?」惹得眾人不禁莞爾。

    翌日清晨,張韋穿戴整齊,直奔孫堅大營,守營的衛兵把長槍一舉,厲聲道:「什麼人?」

    張韋故作驚恐之態,喏喏的道:「回…回幾位兵爺,在下張韋,是芷晴姑娘的故人,聽說她已到孫將軍營地,所以特來拜訪…還望兵爺行個方便!」

    守營士兵見張韋唯唯諾諾的樣子不禁好笑,但一聽說他是芷晴姑娘的故人,趕忙熱情起來:「您先在此等候,我進去通報!」

    不多時,通報的士兵急急的跑了出來,滿臉堆笑道:「張爺裡面請,孫將軍有請!」

    張韋彎著腰,低著頭,跟著引路的士兵走入大營,只見大營處處綵燈高掛,烹煮宰羊,放佛在慶祝什麼節日。

    張韋一進帥帳,只見帳內主位上坐著孫堅,兩側分別坐著孫策和三員大將。

    孫堅見張韋進來,便站了起來,把張韋讓到末首的一張席位上,面無表情的道:「不知閣下怎麼稱呼,此番前來意欲何為啊?」

    張韋站起身來拱了拱手道:「在下張韋,是芷晴姑娘的故人,聽聞姑娘已到此處,是以特來拜訪!」

    孫堅臉色一沉:「閣下倒是消息靈通得緊,芷晴姑娘昨夜方至,今早你便來拜會,莫不是昨夜便已知曉了罷!」孫堅話裡有話,暗指張韋便是夜闖軍營之人。

    張韋只做不知,面不改色,不慌不忙的道:「正是,在下有個同鄉護送芷晴姑娘來此,昨夜飲酒時無意提起過,是以在下今日貿然來訪!」

    孫堅用那雙銳利的眼睛盯著張韋看了一會,忽然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留下來吃個喜酒罷!」

    張韋微一錯愕,卻聽門外有人通報:「報,劉表使者到。」

    孫堅向張韋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道:「快傳!」

    不一會,一名精悍的武將身著銀色鐵甲,大咧咧的走了進來,衝著孫堅微一抱拳道:「在下王五,見過孫將軍,孫小將軍,及列為將軍!」

    他目光掃到張韋,愣了一下,陰陽怪氣的道:「呦,沒想到把襄陽攪得天翻地覆的張韋兄弟也在場啊,看來在下來的不是時候啊!」

    孫堅剛剛放鬆的表情,立刻又陰鬱起來,手按劍柄,看著張韋。

    張韋一見王五,心下暗叫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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