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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第4章 是誰逼走了她 文 / 阿竺

    第4節第4章是誰逼走了她

    關昊想起她在家時的嘔吐和買來的早孕試紙,還有趙剛說她看的早育書,可以斷定,她懷孕了。為了離開他,她才故意不告訴他。

    他激動地看著兩位老人,說:「是的,她肯定是懷孕了!」驚喜之餘,他的眼睛裡滾出了兩行淚珠……

    這時的媽媽也瞪大了眼睛,說道:「難怪一吃飯她就吐。」

    關昊欣喜若狂,他激動地說:「謝謝你們,請容許我叫你們一聲爸、媽,我今天本來就是認親來的,我們說好五一要結婚的,家裡都在裝修房子呢。我向您二老保證,我會找回她,我一定要找回她,我不能……不能沒有她……」他說不去下去了,用手擦了一下眼淚,就開始打電話。

    他首先給弟弟關垚打了電話,說道:「你如果沒有要緊的事就趕快來上海。」

    關垚「嘻嘻」地樂著,說道:「哥,到嫂子家了嗎?女婿第一次上門感覺怎麼樣?」

    關昊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說道:「小垚,出事了,哥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關垚愣住了,顯然,哥哥嚴肅的話語,不是在跟他開玩笑,而且,哥哥也從來都不跟他開這種玩笑,他來不及問出了什麼事,立刻收住笑,說道:「好的,哥,我馬上去機場。」

    然後,關昊似乎又給江蘇省委的什麼人打了電話,要求他查清轄區特別是無錫、江陰、張家港以及所有電視台新近應聘的名單,如果有叫夏霽菡的人,立刻通知他。同時分別給省委和岳筱打電話,聲稱自己家裡有事,需要多請幾天假。另外他還告訴媽媽,結婚請柬先不要發,等他回去後再說。

    最後,他撥通了趙剛的電話,他要趙剛盡快到移動公司,調出夏霽菡最近三個月的所有的通話記錄。關昊隱約感到她神情反常也就是從他住院開始,因為他們已經說好的她要回家過春節,順便告訴父母結婚的事,好好的突然她就變卦,說明事情應該發生在這段時間左右。應該是在這三個月之內。

    趙剛正在辦公室,恰巧沒有別人,接到關昊的電話後,他笑著說道:「怎麼了老弟,對老婆不放心了,我告訴你,小夏可不是那種人,你別神經過敏,再有,隨便查客戶的通話記錄和短信內容是違法的,是要經過層層請示的……」

    「少跟我扯淡!你分管了好幾年政法工作,怎麼做還用我教你嗎?」關昊厲聲說道。

    趙剛吃了一驚,這可不是他平日見到的關昊,他感到關昊的反常,就不敢再調侃他了,就說:「出什麼事了嗎?」

    「我在江蘇,回去再跟你說,你親自去移動公司,親自去調記錄,調出來直接打電話念給我。」關昊說道。

    「好,我即刻去。」趙剛掛了電話,直奔移動公司。

    不一會,關昊就接到了他的電話。趙剛說道:「這三個月的通話記錄你的占將近三分之二,除此之外還有江蘇的估計是她老家的電話和本地的電話,只有四個電話是可疑電話,是北京的,其中有一個是最近幾天打的,通話時間比較長。還有一個是深圳的,這個電話她打過三次,最近這次是在今天早上五點多打的,沒通,還是你自己查吧。另外短信內容也大部分是你的,沒有發現什麼可疑內容。」

    趙剛把那四個可疑的電話號碼告訴了關昊,其中有兩個是小垚和周月的,另外一個是前妻羅婷的電話,只有深圳一個不知是誰的,而且早上剛剛打過。關昊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出了一口氣。他迅速的撥通了這個深圳的電話號碼,立刻,一個充滿朝氣的男人的聲音響起:「喂,你好。」

    關昊的腦子裡有了片刻的空白,他平靜了一下,直到對方連續說了兩遍「喂、喂,請講話」時,他才回答道:「喂,你好。」

    「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對不起,打擾您了,我是夏霽菡的家屬,請問前兩天她給您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哦,夏姐家的,你也是督城的了?」那個人驚喜地說道。

    「是的。你認識她嗎?」關昊看了一眼神色焦急的夏爸爸和夏媽媽。

    「當然認識,去年我回家她採訪過我,而且我們公司為此還表彰了我,我還得到了晉陞,我還得感謝她呢。」

    關昊怔了怔,說道:「你是不是平凡?」

    「是的,是的,你認識我?你是誰?」

    「我是她的家屬,現在有事需要向你瞭解一下,她給你打電話說什麼事著嗎?」關昊認真地說道。

    「是的,她前幾天是給我打電話,說是要來深圳工作,讓我給她介紹一個,我說可以,你就來吧,這裡有的是工作,只要不怕辛苦。她說可以,過兩天來了再跟我聯繫,今天我看有一個未接電話,是夏姐打來的,但是我在往回打就關機了,請問,發生了什麼事嗎?」平凡焦急地說道。

    關昊說:「沒事,如果她再跟你聯繫的時候請你告訴我好嗎?另外請你轉告她,她的家人再等她回家。」

    「沒問題,好的,再見。」

    掛了電話,關昊陷入了沉思,果然她早就計劃離開了,難怪她最近的情緒這麼反常。想到這裡他和倆位老人說道:「估計她還在江蘇境內,你們想想有沒有熟人在汽車站和火車站工作的或者當乘務員的都行?如果有,馬上發佈尋人啟示。」

    爸爸馬上說道:「我有個學生在上海機務段工作,還是個頭目,他可以幫忙。」

    「太好了,我現在寫詞,您趕快跟他

    他聯繫一下。最好全線廣播。」

    考慮到這裡是她的家鄉,關昊的尋人啟示把夏霽菡就改成了夏萏萏。

    夏爸爸撥通了學生的電話,當說出女兒因故離家出走的時候,泣不成聲。學生當下就表示,盡最大所能,全線播放,另外他說還可以通過關係在南方的各個機場還有汽車站播放。

    聽到這裡,關昊奪過話筒說道:「能不能用家屬的聲音播放?」

    那個人說行是行,但會耽誤時間,關昊說我在這邊灌好,然後用網絡傳給你,可以嗎?」

    那人說應該沒問題,我們先用喇叭廣播。

    關昊說道:「好,我現在回上海,灌制好後即刻跟你聯繫。」

    關昊收線,看著兩位老人,眼睛紅潤了,他扶著沙發,慢慢的站起來,衝著他們深深的鞠了一躬,說道:「對不起,儘管目前我還不知是什麼原因讓她離開,但是肯定和我有關係,是我沒照顧好她。我本來就是認親來,所以從今往後你們也是我的爸爸媽媽,如果不嫌棄,就讓我叫你們一聲爸爸、媽媽,也請你們認下我這個女婿。我一定要找回她,找回我們的孩子……」他說不下去了,身子有些晃悠。

    媽媽坐在那裡早就泣不成聲,夏爸爸流著清淚,走上前來,扶住了他。關昊緊緊的握了握夏爸爸的手,說不出話,他彎腰走出了門口,媽媽突然想起什麼,追了出來,說道:「孩子,你別走,菡菡說讓我們照顧好你,你是他的命,媽——給你做點吃的再走吧。」

    關昊淚如雨下,他不敢回頭看他們,只是衝著後面擺了擺手,坐進了車裡,駛上了回上海了高速路。天上下起了朦朦小雨,雨刷左右的擺動著,他緊皺眉頭,神情嚴峻。他不知道他的萏萏最近一段時間忍受著怎樣的煎熬,在他面前強裝歡笑,他反覆的回憶著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裡,最後,他把時間鎖定了他住院前後,羅婷打了她,她都忍辱沒有跟他吱過一聲,還為她發生車禍而自責,那麼羅婷的驕橫無理逼走夏霽菡的可能性不大。

    他回憶著住院期間的點點滴滴,她只跟周月出去過一躺,還是去買他們換洗的內衣內褲,再也沒有離開過自己。突然,他想到了她那次莫名其妙的哭泣,雙手凍的冰涼的那次。他的心一緊,天哪,肯定是那次,那次肯定有情況發生,不然只為了想家她不至於哭的那麼傷心。再說她那麼善良,不可能為了沒有回家而在他面前哭的那麼傷心呀?想到她莫名其妙的耍混,莫名其妙的傷感,莫名其妙的一些話,這一切似乎都在昭示著什麼,現在仔細的想想她反常的地方實在太多了,而自己居然沒有破譯。這段時間太忙了,又出了那麼大的污染事故,剛剛平息,他還沒回過神來,就又發生了這個事。

    如果的確是有人跟她做了什麼交易,那麼籌碼肯定在自己的事業和前途,因為他關昊那麼強大的愛都不能挽留住她,也只有這一項才能逼走她,那麼逼走她的只有這麼幾個人個人,一個是羅婷,一個是父親,一個是蘇姨,還有可能是舅舅。

    羅婷完全做得出來,而且她也有前科,但是,她說了許多愚蠢的話做了許多愚蠢的事,估計憑夏霽菡的心智她不會屈服她的,而且她們已經較量過了,羅婷並沒有佔上風。爸爸也不可能,憑他那個性,如果真做了什麼事不會隱瞞那麼久的。舅舅有可能,因為是他接到了那封信,經過那個動盪時期的人,深諳官場之道,但是他早就說過當官幫不上忙,出事了可以找他,既然他能處理一些事情,也自然就不把檢舉信之類的蠅頭小事放心上了,再有,許多事他也不知道那麼詳細。最有可能做這事的就是蘇姨了,一是她早就把婷婷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她的榮辱已經完全融在了羅家之中了,由於她和羅榮的特殊感情,維護這個是她的本能,而且自己只和她說過和小夏好上的時間,聰明的她肯定算出來那時小夏還沒有離婚。但是有一點,她沒有什麼化,她認的那幾個字都是羅榮手把手教的,她更不會打字,未必知道田埴是誰。是田埴嗎?夏霽菡在信裡明確告訴他檢舉信不是田埴寫的。檢舉信的事他沒有和夏霽菡談起過,她怎麼知道?肯定是逼走她的那個人告訴她的,但有可能逼走她而且知道檢舉信的人只有媽媽和爸爸,難道真是爸爸?

    關昊想到的這幾個人中,每個人都有可能逼走她,可是每個人又都沒有足夠的理由這麼做。他的胃有些收縮和難受,他習慣的去拉前面儲物箱的扣手,因為每次那裡都有她給他買的蘇打餅,以防他胃酸和餓的時候吃。拉開後,他摸了半天也沒有,才想起來這不是他的奧迪。

    萏萏啊萏萏,你真傻,還說什麼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沒有你,我關昊又有什麼樂趣可言?又有什麼生活可以享受?你就不知道你帶走了關昊的一切嗎?萏萏,你太殘忍了!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睛,如同窗外的濛濛細雨……

    這個時候,關昊還沉浸在尋找夏霽菡的焦急之中,那種痛徹肺腑的思念他還遠沒體會得到,等他一旦體會到了,他才知道這種思念足以讓一個人毀滅。

    關昊來到了上海交通廣播電台,張振早就等在那裡。想到夏霽菡還有可能在江蘇境內,關昊在半路上就給張振打了電話。簡單的說了自己的事情和想法,張振就提前來到電台,他沒有暴露關昊的真實姓名和身份,並且已經和導播商量好錄製方案和播出時間,一切準備就緒後,只等他的到來。

    張振見他形容憔悴,臉色鐵青,就說道:「小昊,先吃點東西吧?」

    關昊擺擺手,沙啞著嗓音說道:「盡快,要不來不及。」

    他們被導播領進了直播間,直播間裡已經播了無數遍關昊口述的尋人啟事,這時就聽主持人說道:「夏萏萏,我不知你此時是否聽到了我們的呼喚,如果我們千萬次的呼喚還不能使你轉身的話,那麼下面這個聲音是否可能打動你哪?」說著,背景音樂《回家》漸起,一個渾厚的充滿磁性的此時卻是沙啞的聲音響起:「萏萏,回來吧,回來讓我

    們一同面對,你說過我是錚錚鐵漢,是堅不可摧,怎麼對我就沒有信心了?回來吧,忠於我們的心靈,讓我們一家團聚……」這個錚錚鐵漢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為了不冷場,主持人恰到好處的接過了話茬,她也哽咽著說道:「夏萏萏,儘管我還不知道你為什麼出走,但有一點我是肯定的,你們是相愛的一對兒,你先生的眼裡此時寫滿了對你的牽掛和期盼,我想,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都會在你們強大的愛的面前化解的,回來吧……」

    當天,這段音頻反覆在華東五省各大車站、碼頭、機場甚至是火車上、飛機上播送著,一連播了一周的時間。如果那年的四月底恰巧在這些地方出現的人,一定不會忘記這段高密度播送的尋人啟事。

    當時聽到這段音頻的有省委書記廖忠誠、奉哥哥之命特地從北京趕來的關垚和劉梅的表哥李偉。

    廖書記當時正好和柳明等幾個人在機場候機,當時他們還好笑「夏萏萏」這個名字起的怪。但是當關昊的聲音響起時,柳明不由的支起了耳朵傾聽。他又反覆聽了幾遍後對廖忠誠說道:「廖書記,您仔細聽聽,這個聲音是不是耳熟,怎麼像小關呀?」

    其實廖忠誠早就聽出像關昊,但是他不能確定,就說:「怎麼可能,他吃飽了沒事撐的,跑這麼遠來尋人。」他有側耳聽聽說道:「是有些像,不過你別忘了,電台的聲音是可以修飾的,經過信號放大再發射出去就跟本人的原聲不一樣了。」

    柳明說道:「是啊,再說了,他哪有這麼多情呀,還做廣告找愛人,也太會玩了?」

    「他要這麼沒出息回去我就擼了他!」

    關垚聽到這段廣播的時候是晚上了,他剛下了飛機,偌大的機場裡就響起了主持人和哥哥的聲音,他當時就驚得停住了腳步,這才真正體會到一種「出大事」的感覺。他幾乎是跑出機場的,老遠就揚手叫出租車,直接向哥哥住的酒店駛去。

    聽到這個尋人啟示的還有李偉和他的助手,他乘坐的飛機剛剛在杭州蕭山機場降落,就在走出機艙時,聽到了機場大廳裡傳出的尋人啟事。李偉聽到廣播後對助手說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夏蛋蛋,直接就叫下蛋好了。」

    助手蔡祖銘說道:「可能是小名,大名誰這麼叫哇?」

    「那不一定,北方省就有個省長你猜叫什麼,朱三熊。我在舅舅家上小學的時候,我們的校長就叫顧二狗。他們的熊就是狗熊的熊,顧二狗就是雞狗的狗。北方人給孩子起名字很有意思的,往往都帶著時代色彩。解放前出生的人叫蛋、栓、柱、鎖的多,因為生活不好,出生成活率特低,希望能把孩子留住。解放後後出生的人叫建國、衛國、保國的特別多。十年動盪中出生的叫向東、向陽、躍進、衛兵、紅旗的特別多。更可笑的是有個人給出生的孩子起名,向東、紅旗什麼的村子裡都有好幾個重名的了,正趕上一批三打運動,他靈機一動,就給兒子起名叫一批三打,別說是他們村沒有重名,就是整個公社都沒有重名的。無獨有偶,這個名字傳開後,就有許多人開始效仿,什麼破舊立新就都上了。」

    「哈哈。」助手感到今天的老總興致很好,他不由的大笑著說道:「李總,您怎麼知道的呀?」

    通過安檢後,李偉繼續說著:「我是六零年出生的,什麼不知道呀?吃的鹽也比你們喝的水多呀!」

    「那按您的理論,這個走失的夏蛋蛋應該是解放前出生的吧?那得六七十歲了,她的男人還這麼煽情的呼喚她回家,太滑稽了,不可能。」助手想了想搖頭說道。

    「怎麼不可能,什麼事都有可能。六七十歲就不能談戀愛了?就不能煽情了?什麼理論呀?都給你們小年輕的佔去了,我們年歲大的人就只剩下掙錢吃飯了?」

    助手見老總不高興了就趕忙說道:「您也沒到六七十呀?再說了,就您那知識層面和閱歷,就是到了六七十歲也照樣充滿朝氣和夢想。」

    李偉笑了,說道:「咱們純粹是抬閒槓。」

    令李偉萬萬沒想到的是,幾個小時後,他就和這位叫「夏蛋蛋」的人相遇了,但是他卻始終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廣播裡找的那個夏蛋蛋。

    夏霽菡沒有找到平凡,但是她已經不敢使用原來的手機了,新的電話卡還沒來得及買。反正找工作還有的是時間,再說對懷孕不利的工作她還不能做。也好,自己可以散散心,讓激動浮躁的心平息下來,總是處在悲傷狀態中對寶寶不利。何不利用這幾天散散心?顯然、她沒有心情散心了,因為關昊的廣告無處不在。

    坐在南下的火車,這個她曾經熟悉的江南,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也不知道自己最終的歸宿在哪兒,只有一點她最清楚,那就是暫時離開她活動的區域,找一個安寧的地方生下寶寶,等事態平息了再回到父母的身邊,再也不離開他們了,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如果可能的話找一份收入不高但相對穩定清閒一點的工作,守著父母、帶著寶寶,過一分安詳平靜的田園生活,那該是多麼愜意的生活啊。在開往杭州的火車上,她總是盡力的盤算、憧憬著未來的生活,心情好了很多。她發現她就不能往回想,一想北方、一想關昊就傷心就流淚,所以計劃未來的生活佔據了幾乎她全部的思維,這個轉移注意力的辦法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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