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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8.第78章 海邊交談 文 / 阿竺

    第78節第78章海邊交談

    王平沒想到這個柔弱的小女人還這麼能說會道,他哈哈大笑,說:「這話真好聽,真肉頭,要說本人沒有拒絕的理由,但是小夏你一定要記住,這敬酒是要先敬領導的,你先敬我這不是害我嗎?存心要把我置於不懂政治的地步中嗎?」

    「是你讓人家喝的,不敬你敬誰?」關昊說道。

    趙剛在一旁附和著:「就是,小夏,讓他干了。」

    夏霽菡說道:「我看還是我們大家干吧,因為小夏實在是喝不了酒,我就一起敬各位領導了,感謝你們對我的照顧,我先乾為敬。」

    夏霽菡乾了杯中酒。

    三個男人見狀,沒有理由不幹。夏霽菡又給他們倒上了半杯。當給關昊倒酒時,夏霽菡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給他倒了同樣多的酒。

    只這一個小紕漏,就讓老謀深算的王平捕捉到了。他連著敬了趙剛兩口酒。趙剛本來不勝酒力,剛喝了半大杯,又連喝兩大口,他就有些暈了。可王平還在那兒和他嚷嚷著,勸著酒,並且,自己也有些口齒不清了。

    關昊在一旁看著他們,見趙剛有些應付不了他,就說:「王局,我敬你,謝謝你肯輸給我。」一口,仰脖而盡。

    王平愣住了,心裡說:關書記,你這是何苦啊?我只是想把趙書記灌醉,我也裝醉,好給你騰出寶貴的時間,讓你盡享花前月下。可他的嘴上卻說:「總有一天我要雪恥。」仰脖,一飲而盡。

    誰都知道關昊不善飲酒,最多也就是喝點紅酒,或者少量的啤酒,白酒幾乎不沾。可憑剛才那半杯,他不是喝多了搶酒喝,就是他能喝白酒,並且有量。王平混沌了,關昊真是一個琢磨不透的人。

    周圍吃大排檔的人越來越少了,夏霽菡聞了聞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是燒烤味,難聞死了,三個男人還在喝著,趙剛已經醉了,王平也目光游離,關昊,關昊居然也喝了那麼多。

    顯然,她是這個桌上多餘之人,她也正巴不得想離開到海邊看看。於是,她跟關昊說:「幾位領導,你們先喝著,我到那邊去看看。」

    關昊剛想要說什麼,就聽見王平說:「去吧,去吧,看大老爺們喝酒沒意思。」

    關昊紅著眼睛,看著她說:「別走遠了,開著手機,一會走時叫你。」

    她點點頭,說:「幾位領導喝酒也要有節制,你們已經喝得不少了。」

    「看看,女人之見。」王平說道。

    夏霽菡來到海邊,坐在一顆椰樹旁的木條椅上,溫柔的海風吹著,使她的裙袂飄飄,空氣中,瀰漫著腥鹹的氣味。

    夜色中的大海,顯得平靜而神秘,發出低沉的響聲,懶洋洋地拍著岸邊的船和海岸,遠處的海水,又黑又濃,離岸邊很遠的地方有朦朧的燈光和行進中輪船的黑船身,尖尖的桅桿上閃著五顏六色的燈光,似乎與海在竊竊私語著。

    她不是第一次看海,但絕對是第一次在晚上看海。

    晚上的海疲憊、低調、神秘,黑黑的大而無邊的海平面,有一點恐怖,她環顧左右,只有三兩對不怕黑夜的情侶們,或躺在沙灘上親熱,或靠在樹幹接吻,猛然,她聽到了身後的樹叢中,還傳出嬉笑聲。她一看,一對青年男女坐在草地上,緊緊地抱著。她站起來,往沙灘上走去。

    離開家的這幾天,幾乎每天都能接到田埴的電話,今天卻沒有,於是她掏出手機,撥通了田埴的電話。

    「喂。」半天,田埴才接通了電話,背景很混亂很嘈雜的聲音。

    「你在幹嘛?」這麼晚了,他這是在哪兒?

    「幾個同學在喝酒呢?」田埴說。

    這麼晚,還在喝酒?她心裡轉了一下,同學聚會,少不了那個李麗莎,她甚至都聽出了她和別人說話的聲音。

    夏霽菡想要說什麼又沒說出口,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多是非的人,加上有了關昊後,就更不好說什麼了,再說他們是大家在一起聚會,又不是單獨兩個人。

    其實她心裡最清楚是自己沒有底氣說什麼。

    「你們今天到哪兒了?」田埴問道,聲音清靜了許多,估計是他走出房間了。

    「三亞。」

    「啥時回來?」

    「快了,再有兩天吧,你一會回單位還是家」她想想今晚他應該不值班。

    「回單位,你不在家我回去幹嗎。」

    這時,聽筒裡傳出李麗莎的叫聲:「老田,快回來。」

    聲音很大,以至於夏霽菡聽的真真切切。

    田埴回應了一聲,說道:「那我先掛了,你注意那邊的飲食衛生,再見。」

    說完,匆匆掛了電話。

    她悻悻地收起電話,還沒容她想什麼,就感到身後有一股酒氣傳來,噴到了她後頸上,她的心一跳。

    果然,關昊屈著身,雙手背在後面,側耳聽她說話。見她掛了電話,直起身,故意像做錯了什麼似地說:「對不起,打攪了。」

    她慌忙地看向左右,直到沒看見有人注意,才說:「他們呢?」

    「出租車給送回去了。」說完,拉起她的小手,向黑暗的海邊走去。

    她掙了掙手,沒掙脫,小聲

    聲說:「讓別人看見。」

    「放心,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眼睛都閉上了。」他握緊了她的手。

    他喝多了。她沒再掙開。

    他們來到海邊,幽暗的海水近在眼前,她往後移移腳步。

    他說:「怕嗎?」

    「怕,黑黑的,無邊無沿的。」

    握著她的大手用了用力,他們坐在高處的沙堆上,他屈著膝,雙手抱著,說:「萏萏。」

    「嗯。」她答應著。

    「跟我說說他好嗎?」他的目光望向遠處的大海,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那鮮明的側影,早已深深地鐫刻在她的腦海中。

    她沉默了,不知說什麼才好。

    「這個問題很不好回答嗎?」他轉過頭,目光幽幽地看著她,她的心一顫,那裡分明有一抹憂鬱。

    「你、想知道什麼?」她小心地說。

    「你能開誠佈公嗎?」

    她點點頭。

    「你,愛他嗎?」

    她一怔,點點頭。

    「我要你回答。」

    「我很依賴他,他包辦了我所有的生活,離開他我都不知怎麼過下去。」不知為什麼,她此時說不出那個「愛。」

    「請回答『愛』還是『不愛』。」他的口氣中有些凜然,顯然不滿意她的回答。

    「愛。」她艱難但又肯定地說。

    他一仰頭,又重重地低下頭,悶悶地說:「繼續說下去?」

    「說什麼?」她問道。

    「他怎麼包辦了你的生活?」他抬起頭,看向大海。

    「咱們……不說這個好嗎?」和他談另外一個他確實有難度。於他還是於她。

    「開誠佈公。」他的口氣生硬起來,而且還很執拗。

    「他……不錯。」她想說他很好,但還是臨時改了措詞。

    「具體些。」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變態,怎麼對那個人來了興趣,也可能凡是和她有關的他都想知道吧。

    「我不太會過日子,當初爸媽放心地把我交給他,就是因為他能照顧我一生。」

    她看了他,他在聽,就繼續說道:

    「他真的是包辦了我所有的生活,他給了我一個女人所有的虛榮和驕傲。我們家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他負責採購,甚至手紙這樣的小物件都是他買。舉個簡單的例子,天氣冷了,可我車裡夏天的涼墊還沒有換,他幾次提醒我換坐墊,我都忘記換,有一次回來的早,就想起換坐墊的事,可弄了半天怎麼也弄不下來,最後還是等他給我換下來了。還有一次,警察截住我,跟我要車的保險標誌,我不懂,只好打電話問他,他說標誌沒貼,就在車裡。我不喜歡逛商場,日常生活必需品幾乎都是他買,甚至我用的那些東西,他有了第一筆閒錢,就給我買了養老保險,因為我現在是單位招聘,每個月只有一千塊錢,屬於將來生活沒有保障的人士。」

    說到這裡,她看了看他,見他一動不動地望著黑暗中的大海沉思。

    「繼續。」關昊不動聲色的說道。

    原以為他對她的絮絮叨叨不敢興趣,沒想到他在聽。

    她接著說道:

    「他包辦了家裡所有的大事和小事,沒有我能夠操心的事。有一次婆婆當著我說他,你不給她任何鍛煉的機會,她的生存能力會退化的。後來我經常想起婆婆的這句話,怎奈凡事已成定律。我只會洗衣收拾屋子,有時出其不意小資一下,飯都做不好,連寶寶都不會生……」她低下了頭。

    他伸出胳膊,默默地攬過她,沒有說話。那個人的確夠好,至少夏霽菡說的這些,他一樣都沒給過羅婷。

    「我不會管錢,不會當家,所有女人應該會的我都不會,我時常問他,你看上我哪兒了,他說就看上了我傻,不識數。」她從他懷裡做起來,仰頭看著他說:「你知道嗎,我真的不識數,對數字反應遲鈍,凡是和計算有關的事我就發懵。」

    「傻瓜。」他低頭,嘴唇啄了一下她的,說:「你最大的本事就是讓兩個男人愛你,讓關某為你發瘋……」說完,又吻上她的唇。

    其實,不用她說,通過觀察,關昊也知道她是一個不世故、不瑣碎、不功利的人,這一點從她舉手投足中就能觀察得出來,儘管結婚兩年多,在她身上找不出已婚女人的跡象,倒是有更多少女的本真和單純,所以,在她背後肯定有一個精明能幹的丈夫,能夠包容她的丈夫,能夠放任她做夢的丈夫。

    從她的敘述中,他感到她背後的那個人,的確不錯。

    她不是一無是處,她有著男人心目中理想愛人的一切優點,婉約、美麗、溫柔、安靜、脫俗、浪漫,且情趣橫生,試想,誰守著這樣一個女人會放手呢?不抓緊才怪呢?

    「為什麼要問這些呢?」見他不說話,她小聲地問道。

    他激動地說:「我嫉妒他,時常都在考慮一個庸俗又庸俗的問題,就是怎樣把你從他手裡奪過來……」

    她的小手摀住了他的嘴,不讓他說下去,眼裡,閃爍著淚光:「不,別這樣想,求求你。」

    他拿下她的手,緊緊攥住,說:「我經常這樣想,如果我是個普通身份的人,也許

    早就這樣做了,可是,你知道嗎,我孤獨的時候是多麼多麼的想你在身邊啊。」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了,散發著酒的氣息。

    淚水,迅速從眼眶中流出,她哽咽著說:「我開始就意識到會有這樣的情景,我們會很苦,你不聽的。」她委屈的將頭癱在他的懷中。

    他俯低下頭身,尋到她的唇,輕輕地啄了一下,說:「我沒想到會這麼投入,陷得這樣深,我高估了自己。」說完,他猛地將自己的舌探入她的口中,捲住她的小舌,用力地吮著,那個地方「騰」地彈跳起來。

    她分明感到了他逐漸強壯起來的地方,慌張地推開他,直起身,聲音顫抖著說:「別,讓人看見。」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他出氣特別的粗,拽過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強壯處,按住,不使她的手逃離。痛苦地說:「萏萏,願意跟我在一起嗎?要說實話。」

    她的心再次酸痛,淚水,撲簌簌地流下:「你、喝多了。」

    「是的,我是喝多了,但我神智清醒。」

    「我們、不可能的,你不屬於督城,更不屬於我。」天啊,這是一個多麼敏感的話題,說這話時,她自己都受傷了。是啊,多少個不眠之夜,她都是用這個事實來刺激自己,刺激隨時都有可能溜號的大腦,防止自己因頭腦發熱而迷失方向。但是,一旦這個事實變成語言並且面對面的說出來,她的心還是被刺痛了。

    「我現在是自由之身。」他盯著她的眼睛,頑固地說道。

    「我不是。」她再次勇敢地說出另一個事實,也盼望他能有自己剛才的感受,正視他們目前的感情處境,儘管殘忍,但卻是事實,是誰也無法迴避的事實,是她早就想對他說的事實。

    儘管她知道他對自己上了心,儘管她知道自己愛上他也是沒有任何功利目的,儘管她推崇真愛,崇拜真愛,知道真愛本是無辜的,可這種愛如果要承受道德的譴責,就是再真摯的愛,也經受不住拷問的,甚至有時都無法過了自己這一關。

    一個人如果一旦背上感情的債務,就如同心靈壓上一座沉重的大山,即便他們敢於捨棄一切走到一起,如果一方過的沉重,這沉重勢必會影響到另一方,最後誰都不輕鬆。何況,眼前這個人,有著無法預料的前程,她不允許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加重他前行的負擔,她更不容許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讓另一個人蒙羞。

    果然,聽了她的話,他緊繃著的身體逐漸鬆弛下來,半晌才說:「我只能說對、不、起,我能管住自己的身體,可管不住自己的思想,尤其是孤獨的時候。」

    「可是……」她帶著顫音說道:「你是市委書記呀,你能管住的,你必須要管住。」

    聽了她這話,他痛苦的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定定地看著她說:「你這話沒錯,你這話甚至讓我無地自容,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市委書記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可能比別人更加懂得和珍惜感情。」

    是啊,他說的沒錯,正因為他是市委書記,可能就比普通人更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內心世界更豐富。普通人都有豐富的感情故事,何況一個年輕英俊的官員。

    他拉過她的手,把臉貼在她小小的手心裡,摩挲著。夏霽菡感到他的眼角濕了。手心裡全是他的淚水。是啊,官場上的男人最孤獨,他們必須收斂自己的一切渴望,麻木自己的一切喜怒哀樂,把真實的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風,以抵禦來自各方面的明槍暗箭。但是,他們也有軟弱真實的一面,那就是只有在自己最信任、最心愛的人面前,才能還原他們最本性的一面。

    這次考察,電視台本來沒有安排夏霽菡來,只派了個男記者,是他跟趙剛說再要個字記者,他當時就想找機會和她說說心裡話,這樣夏霽菡就成了不二的人選。作為市委書記,在工作中,他可以動用職權,達到他想達到的目的,可是卻不能利用職權換來自己的愛情。

    頭走的那天晚上,老首長突然召喚他回京,他只好放棄行程,當天回來後,他本不打算立即飛到海南,當趙剛在電話裡說夏記者在游泳時腳抽筋了,他正在幫助她的話時,他的腦子裡閃現她穿著泳衣的光潔曼妙的身體,旁邊是趙剛還有周明那貪婪的目光,就再也不能平靜了,連夜飛到了海南。

    按說,關昊不是鼠肚雞腸之輩,來督城快一年了,除去甄元,他沒有動過一個幹部,常遠曾開誠佈公地跟他建議,在合適的時候,要調換一下幹部,這是任何一個地方長官上任後,最起碼的用人規則,誰不想網羅自己的親信,誰不想編織自己的關係網,這樣就不會給政敵以機會。可是他拒絕了常遠的好意,他給常遠講了林肯一個故事。林肯當上總統後,有人問他:你是怎麼消滅政敵的?林肯說:我難道不是在消滅政敵嗎?當我使他們成為我的朋友時,政敵就不存在了。關昊意味深長地常遠說:幹事的幹部就是好幹部,只要是幹好本職工作、遵紀守法,這樣的幹部不論是誰提拔的,我們都要用。

    可就是這麼一個有著大氣、磊落胸懷的人,卻無法容忍別人對自己女人的關注,哪怕是善意的幫助,都能讓他心生妒意,變得心胸狹窄。

    在他內心深處,這個女人早就被他融入到生命中,成了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儘管他不太願意承認,但卻是事實,尤其是最近,她的音容笑貌會在他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突然冒出,在帶給他溫情脈脈的同時,那種無可奈何的失望,又會給他帶來痛楚,這時他就會感到有許多的事,不是權力所能做到的。

    他捧著她的臉,兩雙淚眼在黑暗中凝望著,他沙啞著聲音,溫柔地說:「寶貝,我不好,每次都讓你哭。」他說不下去了,用嘴去吮著她的淚水:「但是你應該有心理準備,我們必定要有一個受到傷害,這是必然。」

    他黑黑的眸子裡,有無數淚光在閃

    動。

    她的心,有一種揪緊般的疼痛。原先以為自己只是填補了他那時的感情空虛,從沒奢望他為自己能做什麼,更沒指望他能愛她長久一些,官員的感情,是隨著風雲而變幻的,有多少女人做了他們大餐後的甜點,有多少女人成為他們旅途中一閃而過的風景,又有多少女人成為他們權力下的犧牲品。追逐女人,遠沒有他們追逐權力那樣狂熱和持久。可是今晚,她沒想到的是他真的對自己動了心。這讓她又喜又悲。喜得是他對自己的真心,悲的是如果他陷進感情的漩渦中,他們倆人必有一人受到傷害,而無論他們雙方誰受到傷害,她都會跟著受傷。這是她最不願看到的結果。想到這,她含著淚,搖搖頭,說:

    「不能,我們不能那樣。」

    他不解地看著她,說:「你,難道不想和我朝夕相處嗎?」

    她痛苦地說:「說實話,我想,非常想,可是,我,我不能這樣做,你我在督城都算外地人,我們呆不下去了還可以逃走,沒牽沒掛的,他不行,他會沒臉見人的,他的家人也會在人前抬不起頭的,他現在正處在事業成長階段,我不能毀了他。」

    「那麼,你就忍心毀了我嗎?」他的心疼痛了,這是一個怎樣善良的女人啊。

    「是我們……不對在先。」她小聲地說。

    「你永遠都這樣認為嗎?一輩子都這麼認為嗎?」

    「但是,我們不能不管不顧啊,你有自己的事業,官員的愛情,要服從政治的需要,儘管我不懂官場上的事,但是,我看的書多。別因為我而毀了你的前程,你在督城百姓的心中是神,你懂嗎?男人失去事業,就如同雄鷹斷了翅膀一樣,我不要你負重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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