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無語落淚》第二部《我們的笑話》010 文 / 憑欄莫望月
兩曲過後,賀新郎把陳語話叫到一旁說,妹妹,你的聲音太好聽了,問她讀了幾年書,陳語話說我一年書都沒有讀過,她們家沒有錢,讀不起,只是跟哥哥學了一些,讀了《三字經》《千字》,還讀了《紅樓夢》《西廂記》,有時還讀幾首《詩經》上的詩。賀新郎對陳語話一下子高看了一分,自己從中師畢業還沒有仔細地讀過《紅樓夢》《西廂記》呢,一個鄉下妹妹卻讀得這些,那化也不算低的了,如果到了縣裡的川劇團,一定可以成為角兒。
歌也唱得差不多了,都晚上十一點多了,有點化的唱得來幾句唱得高興地累了,鑼鼓們也是一輪過後,沒有人催的話,下一組也不來敲打起來,他們連續搞了四個多小時也有些累了,這些人可能是經歷過的最為高興的一個喪事夜。
晚上,賀新郎與陳語話兩個睡。唱了一個晚上的歌,陳語話的眼睛是撐都撐不起了,只想睡覺,賀新郎扭到問陳蒿愚的一些事情。「姐姐,我明天給你說吧,我實在是想睡了。」「你想不想到城裡去?」「我想睡了。」然後,賀新郎再怎麼說,陳語話一句都沒有回答,沉沉地睡去了。
陳蒿愚在與祖高爺爺擺了一會龍門陣,看大多都去睡了,陳名上主持整個喪事的事務,沒有哪個叫他,是他自己主動來的,這些人也願意聽從他的調遣。那些上一輩的,都是七老八十歲一個的。跳也跳不起,跑也跑不動,偶爾地來看一眼這個逝去的老哥,還會掉下幾滴清淚。年輕娃兒瞌睡又多,守個小半夜也就差不多了,陳名上就叫蒿愚、論笑去睡覺了,陳名上安排了專門人員守夜,他這才安心回他的家去了。
陳論笑一上床,倒在床上就睡著了。其實,這幾天陳萬愚也是非常地累。他也想睡個舒適覺。可是。他總覺得自己有些事情沒有想通,必須得過一道大腦,才能讓自己舒心。
趙叔叔怎麼還活得好好的,他一定知道更為詳實地爸爸與姑姑的細節。他也一定是一個傳奇的人物。自己在查史料的時候。顯示的是他已經死了,現在卻活得好好的,這不是疑問嗎?他是怎麼走過那天天面對生死的那段時間的呢?又如何地走到了現在?這些本該在趙叔叔來陳家溝的時候就應該搞明白的。可是現在人已經走了,何時才是一個明晰答案的時候呢?陳蒿愚突然想起了,趙范給了他一個信封,他放在包裡還沒有拿出來看呢。
「愚兒:爾父、姑之有歷史已調查核實,書已送至縣委。妝乃革命後代,珍惜生活與工作。次日急至達縣地委開會,故來去匆忙。吾於軍中任職,若有難,必解也。趙范。某年某年某日」信的內容就是這樣,這也讓他解了另一個疑問,就是為什麼高書記、聶主任、黃書記要來弔喪了。陳蒿愚又想,趙叔叔是否與高書記見面了?再就是這個大膽的女孩賀新郎自己跑到陳家溝來了,她的父親知道嗎?更讓他想不到的是,賀新郎如此大膽的表白,他何去何從,是接受呢還是放棄呢?誰來給他參考?這個時候,他能求助於哪個?是他的這個舅舅書記,還是聶主任?更或是陳名上、陳名順?兩位叔叔雖然閱歷多,不一定對官場上的事有認識。這個舅舅書記是整自己大爸的最大功臣,這是靠不住的。聶主任嘛,自己才回來一兩年,又是才到縣委辦不久,還根本沒有建立起信任,他在長財縣是一個大官,自己還是一個小小辦事員,聶主任會為幫他嗎?這還是一個未知數。想著這些明白的不明白,陳蒿愚就入了夢。
次日起床,賀新郎與陳語話一起幫著洗菜,又收拾桌子,擺碗筷,往酒杯裡摻酒,陳家大院的人幾乎把賀新郎看作是陳家大院的人了。陳蒿愚睡著還沒有起來,陳論笑起床後也沒有叫陳蒿愚,陳論笑從來沒有睡過那麼晚,除了要做農活,還得在大家都住完了隊上的農活,又到山上去撿一梱柴回來,或割一背草回來餵牛,從兩三年前都是這樣,把這些事做完了,有點空的話才來看一會兒書。他知道哥哥這兩天累了,也就沒有叫他。
大家都吃完了飯,賀新郎還是沒有看到陳蒿愚,她以為他是不是很早就出去做其他事去了,也該回來吃早飯呀。
「語話妹妹,你蒿愚哥呢?」賀新郎真是想看到陳蒿愚。
「哥哥還沒有起床。」陳語話一直都是把陳蒿愚叫的哥哥,只有當陳論笑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才分別叫蒿愚哥、論笑哥。
「他睡的哪個房間,我去叫他,這麼忙的事,他還睡得著?也不起來做事。」賀新郎真有點把這兒當做了她自己的家了,其實,陳蒿愚明白他們的八字還沒有那一撇呢。
賀新郎叮叮咚咚地敲了幾下門,見裡面沒有動靜,就輕推,見陳蒿愚睡得像個死豬一樣。她也不急於叫醒他,只是坐床沿上注目地看著他,手伸出來想撫一下他的臉,又縮了回來,她又站起來,彎下腰去,湊近陳蒿愚的臉,聽他均勻的呼吸,恨不能把自己的激動吻進陳蒿愚的嘴裡。突然,陳蒿愚睜開了雙眼,看到一個頭,把自己嚇了一大跳,定睛一看,是賀新郎。本來陳蒿愚睡得如此的沉,怎麼會醒了過來呢?賀新郎象欣賞一個寶器一樣地專注,突然地醒了,反倒覺得自己不好意思了,那臉一下就紅成了一張紅紙,急忙直起身來,站在床前。
「你看你睡了好久了喲,大家都吃過早飯了,你還在睡。所以,我來叫你。」其實,是女人特有的氣味叫醒了陳蒿愚,那溫柔的香脂清麗的純粹迷人的愛戀,進入了他的體內,一種迅急的變化打破了體內呼吸的平衡,讓他一下子就醒了。
「那你不早點叫,還這樣傻傻地看著,我是個寶器嗎?」陳蒿愚看著賀新郎水靈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