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白天比夜晚要黑 文 / 洛陽女兒
「還不快去拿飯菜過來!」
錦繡的話一完,一個丫頭趕緊應聲去拿了一碗白飯過來,放在了錦衣的面前。
單連芳牽起嘴角輕蔑地看了一眼錦衣,然後吩咐菱兒道:「把所有人都給我喊到這裡來。」
當丫頭婆子全都到齊後,單連芳道:「這賤人勾引主子,淫蕩成性,這樣的賤人就應該讓人人唾棄!我也不用讓你們唾她的臉了,就每個人吐一口唾沫到她的飯裡面就行了。」微微轉頭又笑對錦繡道,「錦繡,你的主意可真不錯。要不是你一直為我出謀劃策,我還真是想不到這些個有趣的招數呢。」
「奶奶過獎了,為奶奶分憂,理所應當,奴婢不敢居功。」錦繡謙虛地道,然後吩咐一干丫頭婆子道,「還不快開始?」
丫頭婆子們聞言,趕緊一個接一個地走到錦衣面前,彎身在飯裡吐下了唾沫。
忍饑挨餓著一路過來,看到這碗飯時,錦衣多想馬上就能用它來填飽肚子,可是看到單連芳和錦繡卻用這種噁心的手段來對自己,眼見一小碗飯快要被口水淹沒,錦衣的淚水模糊了雙眼。
自己是就算餓死,也不願吃這麼髒的東西的人,可是卻還看見走過來的周婆子居然還故意大聲地咳出一口濃痰,呸地一聲吐在了碗裡。這個以前還曾笑著問候自己,對著錦繡罵她歹毒的周媽媽,如今卻完全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就怕沒能討好到主子跟當紅丫頭。
眼見錦菲和錦蓉相繼走過來,然後分別將唾沫吐在了碗裡,錦衣潸然淚下。
「還不快吃!」單連芳對錦衣道。
「就是,沒有菜,這麼多人給你加了佐料。你該開心才是。」錦繡笑著走過去低下身拿起了碗筷,在碗裡又加了她自己的一口唾沫,然後遞給錦衣柔聲道,「不是肚子餓了很想吃飯嗎?這不是讓你吃了嗎?趕緊啊。」
看著一碗滿是穢物的飯,錦衣低了頭只是不伸手。
錦繡砰地將飯碗重重地放在地上,對著錦衣重重的一耳光,罵道:「不知好歹的臭丫頭!奶奶好心賞你飯吃,你居然還拿腔作勢地不吃?趕緊吃掉!」
錦衣被一耳光打得跌倒在地上,眼見錦繡的氣勢洶洶,聽著單連芳厲聲的催促。她只能躊躇著爬起來,跪好後,猶豫著伸出手去端那碗飯。
「還不快吃!」
「趕緊吃!」
「就是。快吃吧,省得我們在這裡乾等著你。」屋子裡的丫頭婆子開始紛紛勸說。錦衣暗自垂淚,這些人以前還曾明裡暗裡地巴結過自己,然而自己一旦失勢,這些人卻爭著都來踩上一腳。
「錦菲。錦蓉,」錦繡聽著屋裡的丫頭婆子說話,很是痛快,她笑著看向兩人道,「你們兩個以前跟她挺合得來的,還不勸勸你們的好姐妹。她肚子餓了,讓她不用客氣,趕緊吃。」
錦菲跟錦蓉兩人偷偷地互視了一眼。錦菲當先開口道:「錦衣,你快吃吧。」
聽到錦菲的話出來,錦衣的淚水滴落下來,耳中又傳來錦蓉的聲音:「快吃吧,錦衣。別,別讓我們等了。」
聽著錦蓉催促的話語。錦衣的淚水無聲地滴落,落進端著的碗裡面,顫抖的筷子夾起那混雜著令人作嘔的污穢,她閉上了眼睛,淚水滑落的同時,將筷子伸進了嘴裡。
看著將飯吃進去的錦衣,屋裡瞬間鴉雀無聲。不過錦繡的情緒卻極好,笑著道:「奶奶,你瞧她吃得多有味道,看她瘦成這樣,看來咱們下次還得再關照她,讓她多吃些。」
「嗯,就這麼辦吧。」單連芳道,誰知她話音剛落,就見錦衣突然嘔吐起來,她臉色一沉。錦繡趕緊過去吩咐道:「這賤人不識好歹,還不過來餵她?!」
幾個丫頭婆子趕緊搶著上前抓住了錦衣的手臂,揪住了她的頭髮,錦繡親自撬開她的嘴,錦芝用筷子將飯強行撥到她的嘴裡,並用筷子拚命地往裡塞。
被眾人死死按住的錦衣被強行灌下了不少飯後,撲倒在地上,腹中一陣陣翻江倒海,一遍遍不住地作嘔,直到精疲力竭,無力地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黑暗的日子彷彿永無止境,恢復過來的錦衣打掃庭院的時候又被錦芝喊到了單連芳面前。
單連芳見錦衣過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跪下!」
戰戰兢兢的錦衣只能依言跪在了她面前。
「聽說你這賤人不但會女紅,還寫得一手好字。」單連芳冷冷地道,「這麼說來,你的手一定是巧得很了?錦繡,給我好好地疼疼她這雙巧手!」
單連芳話音一落,幾個丫頭呼啦一聲,一把將錦衣的手臂以及雙手死死地握住了,錦衣膽戰心驚之下,忙不迭哀求道:「奶奶饒了奴婢……求奶奶饒了奴婢……」可是轉眼已經看見錦繡從懷裡拿出了一根繡花針來,不及她細想,手指上驟然一陣鑽心的劇痛。
看著錦衣恐懼的眼神,聽著錦衣的慘呼聲,錦繡的眼裡是絲絲的滿足,一個勁兒的將手裡的針尖狠狠地扎進錦衣的手指尖上,然後一扎到底。
一針針不停地扎刺,錦繡累得歇下手時,錦衣已經昏迷了過去。
看著錦衣遭受如此非人的對待,錦菲和錦蓉微微別過了臉。
當醒來的時候,錦衣見廳上已經完全黑了,空蕩蕩的只剩下自己。顫抖著身子爬起來,走到屋外,看見明月高懸,已是中夜。
拖著虛弱的身體走到廂房門口推門,哪裡還推得開。錦衣只能坐下來靠在了門口,望著那輪皎皎明月。月色
是如此地寧靜,不知那月亮上面是否也格外平和安寧?真的好想像嫦娥一樣,飛去那寧和的明月裡面,或許那裡就是沒有紛爭,沒有污濁的淨土吧。
不,就算可以去那裡,自己也不能去,因為捨不下心愛的人啊。今生今世,他是自己一生的摯愛,只要能遠遠地看著他,只要能看到他笑,自己可以躲在角落裡哭。所以無論承受多少苦痛和折磨,也要一世守在他身邊,看著他一世安好。
月光漸漸地偏移,錦衣開始凍得瑟瑟發抖,可是眼皮卻開始打架,不得不抱著雙臂蜷縮起了身子,歪著頭閉上了眼睛。
凌晨的時候,她被凍醒過來,於是乾脆去打掃庭院。看著自己依舊完好,錦衣驚訝於自己的身體在惡劣的境遇中居然依舊沒有倒下。不知是在天有靈的家人在護佑自己,還是惡劣的環境鍛煉了自己。
陽光終於灑下,溫暖的光線開始照耀寒冷的一切。可是在錦衣的眼裡,白天或許比夜晚更加的黑暗陰冷。在陽光普照的時候她還是被喊到了單連芳的跟前。
用過早飯去榮殊院請過安後的單連芳,悠閒地坐在院中曬著太陽,周圍是凝輝院所有的丫頭婆子,每個人手裡都拎著什麼東西。看到這陣仗,錦衣戰戰兢兢地請下安去。
見錦衣過來,單連芳嗤笑了一聲,說道:「跪下!」
看著依言跪下來的錦衣,單連芳說道:「很好!接下來你說:我是賤……」她說到這裡,急忙剎住了口,轉頭道:「錦芝,你說!」
錦芝一愣之後,走到錦衣跟前道:「奶奶讓你說:我是賤人,不知羞恥的賤人。快說!」
錦繡見錦衣不開口,走過去就給了她狠狠的一個耳光,催道:「奶奶讓你說,還不快點!」
臉頰是火辣辣地疼痛,錦衣卻不敢伸手去摸,垂著眼簾的她將深深的委屈隱藏,開口說道:「我是……賤人,不知羞恥的……賤人。」
「沒錯,就這麼說,不許停下!」單連芳道。
看著錦衣依言開始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錦繡道:「還不動手?」
丫頭婆子們聽後,一個個將手裡的雞蛋往錦衣臉上身上砸去。
錦衣的臉上身上被蛋液打濕,各處流淌,還有破碎的蛋殼掛在發上,粘在衣上。儘管臉上頭上被打得生疼,蛋液從發上流下,流淌下來,從眉上一直流到了眼睫上,然後順著眼睫又滴下來,她卻不敢伸手去擦一下。
「給我好好地跪在這裡,嘴裡也不許停!錦芝,你在這裡看著她!」單連芳坐看了一回,交代了錦芝後,進了屋子。
日頭偏西的時候,錦衣的雙腿已經支撐不住,幾次跌坐下來,都被換下錦芝的錦瑤強行拽起來,嘴裡還不停地埋怨:「真是,為了看著你,害得我都不能走開。噯!怎麼停了?要讓奶奶知道你沒有停了口,那我也得倒霉。趕緊說啊。」
錦衣咬牙堅持著,聲音已經極度無力:「我是賤人,不知羞恥的賤人,我是賤人……」
年關馬上就要到了,杜府上下也忙碌起來。終於在這天的午後,杜雲柯回到了杭州。
「表哥!你回來了?」單連芳見杜雲柯回到凝輝院,驚喜地撲到他的身邊道。
「嗯,家裡還好吧?」杜雲柯看了屋裡一眼,見屋裡只有錦卉、錦繡和錦菲三人,卻沒見錦衣。想到在太太面前曾許諾和錦衣一刀兩斷,所以在單連芳面前終究不方便開口。
單連芳看見他左顧右盼了一回,自然知道他是在找錦衣,卻裝作不知,拉著他坐下了道:「表哥,你去的這些時日,害我想得你好苦!」(一更莫等,以後基本都是一更,如有加更,會在這裡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