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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六章 「大將軍王」 文 / 洛陽女兒

    錦衣如何做過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當下就慌了神,心虛之下,拔腿就跑。那老者見錦衣慌張逃卻,疾步來追,他雖年紀已長,步履倒還穩健,竟然硬是沒被錦衣溜掉,嘴裡一個勁兒地喊著:「大膽女賊,居然潛入園中,還不給我站住……」

    「老伯,不是這樣的……」錦衣想要解釋,可是一眼望見老人家氣勢洶洶的模樣,只能避避先。

    「好你個大膽女賊!光天化日居然就來行竊!看我不把你揪到衙門裡去!」老人家一邊怒氣沖沖,一邊腳下不停。

    聽這話,錦衣越發心虛,她不熟悉路徑,只能圍著花樹亂轉,累得氣喘吁吁,把個伏在牆頭的杜雲和樂得嘿嘿直笑。錦衣聽到笑聲,瞥眼見到幸災樂禍的杜雲和,忽然記起就在自己上來的圍牆附近好似就有一角門,趕緊往那頭直衝過去,急手慌腳地終於拔下了門栓,開了門脫身出來。杜雲和見錦衣出來,緊接著那老頭也跟著追出,口裡喊著抓賊,福樂急忙將主子放下地,急切間,兩人跌做一團。趕緊一骨碌爬起來,三個人奪路而逃。

    錦衣畢竟是女流之輩,哪裡跑得過杜雲和兩個,回頭見那園子的老人家緊追不休,心裡一慌,腳下一軟。

    「啊呀……」杜雲和聽到身後的聲音,見錦衣撲倒在地,身後老頭快要趕上,這老頭還真鍥而不捨,他暗罵了句,回身去拉錦衣:「真是麻煩!」拉起了錦衣就跑。那老頭卻還在背後邊追邊喊:「給我站住……你們這幫毛賊……站住……」

    三人跑過幾條街,見那老人家已經沒了蹤影,才歇下腳來。杜雲和也不管市集上眾目睽睽,拉著錦衣的手就哈哈大笑起來:「有趣,太有趣了……」

    從險境裡逃脫,錦衣瞬間也油然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意,喘著粗氣看著杜雲和的笑臉,情不自禁也跟著笑了起來,回頭見身後的福樂也氣喘未止,兩人對望了一眼,又是一陣笑。

    看著杜雲和眼裡清澈乾淨略帶調皮的笑意,錦衣忽然覺得這人其實也不是很討厭嘛。轉念到此,她下意識感覺哪裡不對勁,低頭看去,見自己的手還被杜雲和抓著,臉色不由一紅。

    杜雲和也意識到了這點,見到錦衣臉紅的模樣,趕緊放開了她的手,清了清喉嚨掩飾住自己的尷尬道:「走吧。」率先開路。

    回到織錦苑,想到牽手的那一幕,杜雲和抬起手臂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忽然失笑著喃喃自語道:「臭丫頭的手怎麼跟沒長骨頭似的。」

    錦涵進來看見杜雲和對著自己的右手發呆,問道:「少爺,怎麼了?是不是手受傷了?」

    「沒。」杜雲和趕緊放下手,接過了錦涵遞上來的茶盅喝了一口,然後把茶盅一放,盯著錦涵的手道,「錦涵,你的手伸過來我瞧瞧。」

    錦涵一愣,不解地道:「少爺要做什麼?」

    「叫你伸過來你就伸過來。」杜雲和道。錦涵依言伸出手去。

    杜雲和見她素手纖纖,指如蔥根,當即伸手輕輕握住。

    錦涵一個不防,羞得甩開了杜雲和的手道:「少爺今天莫不是要作弄奴婢了?」拿了茶盤轉身出了門。

    杜雲和也不去理她,只是一味自言自語地搖著頭道:「不像,不像。」回想握住錦衣手時的感覺,忽如一陣暖風吹開了平靜的心波,「柔若無骨,原來就是那種感覺……」

    次日,福樂見杜雲和帶著錦衣又要出門,迎上來道:「少爺,您上次買回來的那只蟋蟀已經養得又強又壯了,是不是今天帶出去玩玩?」

    杜雲和一聽,也來了精神,隨口道:「那還不帶上?」

    福樂拿了個蟋蟀罐子,三個人迤邐來到街道盡頭的一處大敞棚下。錦衣只見這裡聚集了許多鬥蟋蟀的各色人等,吆喝喧嘩異常。三個人一過去,當中一個身著雲錦衣袍的富家公子就笑著上來往杜雲和的肩頭一拍道:「霍!這不是杜家少爺嗎?多日不見,越發地神氣了啊?今天又帶了什麼樣的貨色過來了?」

    杜雲和不屑地把他的手拍開了道:「福樂!還不給姜公子瞧瞧我們的『大將軍王』?(非十四爺)」

    「霍!好大的口氣!」旁邊一人道,「還沒鬥,怎麼就自封『大將軍王』了?」

    福樂把罐蓋掀開一條縫,往身邊幾個人眼前晃了晃道:「看到沒有?頭大、項大、腿大、皮色好!就算我們少爺現在不自封,待會兒你們敗下陣來,也一樣要把封號拱手相讓!」

    杜雲和得意地看著姜博道:「姜少爺又帶來了什麼貨色?」

    姜博手一揚,身邊的小廝也拿過一個罐子來,得意洋洋地晃了一圈。姜博看著杜雲和笑道:「怎麼樣?大家評評,是不是足可以跟杜家少爺的寶貝一較高下了?」話語裡一片胸有成竹。

    杜雲和斜睨了一眼姜博手指上那枚雕鏤著山水詩詞,陽光下一照熠熠生輝,閃人眼睛的翡翠扳指道:「既然你這麼自信,敢不敢以你手上的那枚扳指做賭注吶?」

    姜博垂目往自己手指上睨了一眼,不由一愕。

    「怎麼?心虛了?」杜雲和一臉不屑地道,「既然你這麼沒自信,那還不如直接認輸好了,我的『大將軍王』也不屑於跟無名小輩作戰。」

    「哼!」姜博聽他稱自己的蟋蟀是無名小輩,哪會服氣,當即下巴一抬道,「本少爺會認輸?」他往杜雲和身上一打量反問道,「那麼你又要拿什麼做賭注呢?」

    「素聞姜大少除了走馬鬥雞,平時也嗜好撫個琴。」杜雲和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道,「我手裡有一張寒玉古琴,可謂餘音繞樑,三日不絕。你今天要是贏了,明

    日相約,我雙手奉上便是。」

    「當真?」姜博一聽這話,立時心境激盪了起來,眼睛裡放著光芒道,「好!那就開戰吧?都讓開!今天我就和杜二少單挑,一決雌雄!」

    錦衣看著眾人起哄的起哄,嬉笑的嬉笑,把杜雲和跟姜博圍到了中間空地上,她輕輕搖了搖頭,自己是真對這些不感興趣,遂站在外圍干候著主子賭完出來。

    裡頭的兩個闊少讓人在馬尾鬃的引斗下,眼看著放進一個罐子裡的兩隻蟋蟀鬥了起來,一邊蹲著為自家的鼓勁兒,一邊緊張地看它們互相較量。只見它們不斷地頭頂腳踢,捲動著長長的觸鬚,不停地旋轉身體,尋找有利位置,勇敢撲殺對方。幾經交鋒之下,姜博的那只垂頭喪氣地敗下陣來,被姜博一怒之下,抓起來扔了出去,剛好從錦衣的頭頂飛過。看著這只被主人拋棄的蟋蟀,錦衣暗想不知道是不是杜雲和輸了,看他那自命不凡的模樣,打擊他一下想想倒也挺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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