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 三六 此空城非彼空城 文 / 文學菜鳥
「所有人，快撤退。」
遼人騎兵猛的一停，為首的將領大聲呼喊，一副驚慌的樣子。在眾金人的眼裡，這群倒霉的援兵害怕了，他們被金人的人數嚇到了。
畢竟誰都想不到，燕子城的守將會棄城而逃。
看著數里外，那慌忙逃竄的遼人騎兵。完顏慶再也無法掩飾心中的火熱。
「大金的勇士們，挽留起你們的馬刀，砍下那些遼人的腦袋！」他大喊一聲，便拍馬趕向遼兵逃跑的方向。他身旁的眾多騎兵，也按捺不住，全都吶喊著，跟在完顏慶後面。六千金人鐵騎，一下子全都沸騰起來。
塵土飛揚，六千騎兵列陣衝鋒，這陣勢可不是一般的火爆，相比於倉皇逃竄的遼兵，金兵更像是追趕的獵人，一旦接近獵物，便是一陣狂砍。
燕子城下的耶律余睹看了眼前方，眼裡閃過欣羨，要是自己手裡有這支騎兵，那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去，哪裡用的著像如今這般，寄人籬下。可恨完顏吳乞買，竟削去自己的騎兵，把它交給完顏慶這小娃娃，唉，還要時刻提防，真是可恨。
耶律余睹正思緒間，一個部將提醒道，」將軍，騎兵出列，我們步兵大軍理應在後接應，那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率軍前往。」
「哼。」耶律余睹冷哼了一聲，在金人面前他得忍耐，在自己部下面前，他終歸可以囂張地說話，「六千鐵騎，要是連這些散兵游勇都對付不了，那還是金人嗎，我們去接應什麼，是讓他們砍完人頭後，回來向我們耀武揚威嗎，我可丟不起這人。」
「是。」那位部將連連拱手，他們都是遼國的降兵，對完顏慶這樣的金人還是有些牴觸的。
耶律余睹想了會兒，還是命五百步兵隨後接應，自己則領大軍回城。
完顏慶的騎兵浩蕩前行，六千人爭先恐後往前趕，這時，他們可以輕易知道遼兵的虛實，嘿嘿，不到兩千的人馬，還不夠六千人分的。
完顏慶似乎體會到了先輩那種感覺，馳騁沙場，領幾千鐵騎，追著遼人打，一路攻城掠地成就不世軍功。
可現實沒他想的如此美妙，由於一夜的趕路，就算人受的了，金人胯下的馬也顯了疲軟，又兼之人數多，他們與遼人的距離始終保持在一段距離。要不是遼人速度時緩時快，恐怕早就甩開他們了。
完顏慶看著近在咫尺的肥肉，想要放棄又捨不得，只得狠狠抽著胯下的戰馬，死死地咬住他們，其他金人亦是如此。
不知不覺，兩隊騎兵的玩命的狂奔下，他們逐漸遠離燕子城，霸關已離他們越來越近。
要是遼人逃進霸關，自己豈不是什麼也得不到了，完顏慶一陣心慌，恨不得立刻追上遼人，一陣大砍大殺。可惜當他們趕到城下時，遼人的騎兵都入了城。
媽的，要是再給我多一刻鐘，完顏慶一拉馬韁，看著最後一個入城的遼人，在心裡大罵道。可是下一刻，他又被狂喜包圍，霸關的城門竟然大開著，如同燕子城一樣，沒有絲毫防備。
難道霸關也會同燕子城一樣，只要霸關一破，幽州以西，將再無障礙，雲，尉，新三州，豈不是唾手可得。
想到這兒，完顏慶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火熱。
「勇士們，衝進去，全殲那些遼人，拿下霸關，駕。」完顏慶生恐城門會突然關閉，一聲令下，六千金人鐵騎疾風般來到城下，穿過寬敞的城門，來到了霸關的內部。
高牆深溝的霸關，竟然如此輕易地被自己得到手，完顏慶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他不等全部騎兵進來，就勒令眾人追趕那些遼人騎兵，消滅他們，然後全面佔領霸關。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在霸關又寬又厚的牆垛下，一排排的士兵正小心地伏在牆後，人手一副弓弩，弩箭鋒利的箭頭，在陽光下反射出道道寒光。街頭暗巷中，一隊隊全部武裝的步兵，手持長槍大刀，也都靜靜地等待著，好像在等著什麼信號。
完顏慶的騎兵都入關了，馬鳴聲，馬踏聲，讓安靜的霸關熱鬧起來。完顏慶看著街頭不遠處還在逃竄的遼人騎兵，面色一狠，揮刀道，「殺了那些遼人，盡情燒殺搶吧，哈哈。」
身旁的騎兵也已按捺不住，看著不遠處的民房，他們眼裡露出火熱。可回應完顏慶的卻是一陣冗長的「吱呀」聲。
城門關了。
後面的騎兵忙向完顏慶報告，完顏慶一下子呆了，「快，所有人，停止追擊，趕快出城。」
「城」字剛說出口，一聲尖銳的聲音響起，似乎是弓弦響動的聲音。一個金人騎兵的脖子上，穿過一支弩箭，那金人瞬時瞪大眼睛，大動脈裡的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他身旁的所有騎兵。
這突如其來的一箭，讓所有金人慌了。在這封閉的城池裡，胯下的馬不但沒有成為他們的助力，反而暴露他們的目標，限制了他們的靈活，成了他們的催命符。
此時，一排排的士兵，終於從城垛下冒出頭，三連發的弓弩，架在他們手裡，「嗖嗖嗖」，一輪輪的箭雨蝗蟲般襲來，城下那六千騎兵，一下子由獵人變成獵物。
所有金人只看到如雨般的弩箭，這或許是他們中許多人最後看到的一幕了，中箭的金人無數，城下響起了哀嚎聲與咒罵聲。完顏慶見到無數金人中箭倒下，心裡又驚又怒，連忙吩咐遠離城門，往街道上跑去。
不用他吩咐，剩餘的金人早就策馬遠離
了城門。馬勢如風，他們很快脫離了弓弩的射擊範圍，只留下一地的屍體與遍插在地的弩箭，還有受驚的戰馬集體聚在角落，不安的嘶鳴著。
完顏慶也來不及清點傷亡，他看了一眼，估計士兵少了大概三分之一，足足兩千鐵騎，就這樣白白死在箭駑下，完顏慶想起便是一陣心痛。
他身邊的部將向他詢問對策，完顏慶心一橫，拉住了馬韁，吩咐道，「所有人，下馬，拿起你們的盾牌，殺了城門上那些卑鄙的弓弩手，佔領霸關。」
在這狹窄的城裡，騎兵已經無法發揮優勢，完顏慶做的沒錯，變騎為步，不失為權宜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