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8章 文 / 老生不懂

    費爾蒙王國東南部，巴魯斯小鎮，郊外的墓園中。

    夏東提著一大袋烈火酒，站在芮秋的石碑前，目光注視著對方墳丘上的茵茵青草，默然無語。

    良久，「芮秋，我來看大家了，好久不見。」說完，在碑前灑下些酒，然後自己灌了一大口。

    戴爾劍盾傭兵團，他們是夏東的救命恩人，因為這些好心人的收留，才讓夏東得以融入這個世界。

    要不是他們，天知道夏東會不會餓死在路邊？

    但是他們在某種程度上卻是被夏東給害死的，假如當初夏東不是自作聰明地逃去三樓，也許就不會引出那個草菅人命的術士，也就不會有後來的一系列事情。

    這件事情，夏東心中一直有愧，以至於常常會在午夜夢迴裡被悔恨折磨，為自己的行為內疚不已。

    「各位，現在我終於有能力替你們報仇了，大家放心，只要我恢復過來，就會用預言術找到那個傢伙，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我要讓他到你們的墳前懺悔贖罪！」

    走上前，伸手摘除著那些雜亂的青草，夏東的聲音黯然：「芮秋，我會去梅爾沃特，找到你們的家人，給他們最好的安置，你放心吧，傭兵團其他人的家屬我也會找出來，然後照顧他們，你就在天國裡放心安息吧。」

    雖然他現在神力全無，神念也不順暢，但畢竟身為死神，當然能夠感應出來，芮秋的靈魂早已離開，所以能肯定對方是進入了至高三神的神國，這一點也讓他鬆了口氣，他很怕那個善良的女孩變成個遊蕩在世界的亡魂，非常怕，因為這會讓他更加得自責。

    自從命運之神提出建議後，他當天就下了山，雖然貝里斯平原現在是戰場，但是怎麼可能攔得住他，雖然沒有神力和神格以及神念，但是他的身體卻真真正正是神之軀，而且還有體內的神性加成。

    就算為了不露出氣息和蹤跡，他也可以輕鬆發揮出五級的實力，所以自然是安然無恙地穿過了交戰地帶。

    而他選擇的第一站就是巴魯斯，這個對他影響極其深遠的地方，也是記憶中揮之不去的存在。

    坐在墳前，陪著芮秋眾人聊了整整一夜，他講訴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種種故事，講訴了自己內心積蓄的種種情緒，在他心裡，芮秋是少有的，可以讓他徹底敞開心扉的對象，儘管對方現在已經魂歸天國。

    就這樣，一直到第二天清早，他才起身進入巴魯斯小鎮。

    打量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他的心裡難免有所感概，數年前從這裡離開時，是那麼的狼狽弱小，生怕被人打劫，可如今再回來時，自己卻已經身為神祇，世間的奇妙也許莫過於此了。

    戰亂的發生並沒有讓此地更為蕭條，反而更加喧囂熱鬧，雖然它離奧巴魯斯不算太遠，但是因為此地的特產，鐵木乃是重要的戰爭物資，無論是作為箭矢的桿，還是武器的手柄，都是最佳材料。

    所以在開戰之初，拉法爾伯爵就派遣了重兵守衛此處，雖然有些兵痞會偶爾騷擾百姓，但比起流離失所，或是乾脆被敵人統治來說，這裡的居民還是比較滿意的。

    不知不覺間，腳步已經走到了鐵矮人酒館門口，看著那塊熟悉的木製招牌，他忽然產生了點親切感，說起來，當初還是多虧了老矮人杜克的照顧，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推開門，食物的味道混合著酒臭味鑽入鼻腔，同時還有大聲的調笑和女侍應的低語傳來，記憶裡的那個大廳便出現在眼前，目光在右方的牆上掠過，那裡的大洞已經被木板和泥土填上。

    緩步走到吧檯前，夏東略微一愣，他看到的不是那個將鬍子紮成小辮子的老矮人，而是個容貌中還有些青澀的少年。

    「先生，請問您要點什麼？」出於他身上衣著的華貴，對方的語氣很恭敬。

    夏東在高腳椅上坐下，隨意地說：「一杯烈火酒。」

    「好的，請您稍等。」少年動作麻利迅速地斟滿一杯略帶微紅的液體，然後放在他的面前，「先生，您的酒。」

    伸手彈出一個金大帝，夏東上下打量著對方，「請問原來的老杜克去哪了？」他的這個動作頓時引起不少人的關注，周圍幾桌客人的喧嘩一下子安靜下來。

    畢竟，能隨手扔出一個金大帝的人，可是少見得很，因為很多平民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麼筆錢。

    少年也同樣不例外，他看著落在木製桌面上，還在輕輕顫動的金幣，帶著點侷促地說：「杜克大叔最近身體不舒服，所以在樓上休息，您找他有什麼事情嗎？」

    「幾年前，他曾經幫過我，所以能不能讓人帶我去看看他？」當初要不是杜克伸出援手，天知道他會不會被人搶光了錢，哪裡還能替芮秋她們買上最好的墓地和石棺？現在既然對方病了，看望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甚至如果可能，夏東還希望能夠還了當初的人情。

    在一名女侍應的帶領下，夏東緩緩上樓，身後的許多竊竊私語都被收入耳中。

    「萊姆，你說這位是什麼人？出手也太大方了點吧？莫不是什麼貴族老爺？」

    「不可能，哪個老爺出門會自己一個人，我看倒像是什麼高階強者。」

    「可是沒看出他有什麼地方不同啊，一點也沒有強者的氣勢，哪像治安官大人，往那一站就能嚇死人。」

    「反正這也不關我們的事，倒是老杜克，怎麼就突然病倒了？哎，多好的一個人。」

    「我倒聽說老杜克是受了詛咒，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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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你想死嗎？說這個，還不閉嘴？」

    已經走上二樓的夏東頓時微一皺眉，看來老杜克的事情不簡單啊。

    跟在二十來歲的年輕侍應後面，他上到三樓，看著那些記憶中刻骨銘心的景物，夏東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看向右邊，透過打開的木門，能看見一扇已經被修好的窗戶，旁邊，是個熟悉的衣櫃，地上，還是深黃色的厚地毯。

    「先生，杜克大叔就在這裡面。」清脆的聲音忽然打斷了他的回憶，收回目光，前方的女侍應正不安地站在門邊。

    憑借敏銳的感覺，夏東能看出對方隱藏著的畏懼，似乎那扇門後有些什麼恐怖的東西般。

    老杜克不過是個與人為善的酒館老闆，怎麼會惹上特別的麻煩？夏東的心裡頓時更加奇怪，他也不為難侍應，而是自己上前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