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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再議征羅剎 文 / 弘毅知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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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皇帝不說話,小玄燁顧不得端著一碗溫熱的人乳,就突然從宮凳上一躍而下,器宇軒昂地大呼,要從克薩開始,自東向西,逐一收回那些散佈在茫茫荒原、浩瀚森林和眾多湖泊、交錯水系之間的羅剎要塞!那氣勢,簡直就像一隻兇猛的鬥雞!

    但現在留下來的幾個人,對此也都見慣不怪了。大家只是默不作聲,等著沉思不語的皇帝來做評判。

    弘毅此時心中早就拿定了主意——既然俄羅斯老毛子能用了短短一個甲子、堪堪六十年的時間,就吞併了幾乎整個遠東和西伯利亞地區,我弘毅為什麼就不能用自己一個甲子、也是六十一年的在位時間,給你攆回歐洲老家去?更何況,如若調動起順治十二年的皇帝福臨的鬥志,那麼時間就更充裕富足了!再者說,六十年的時間裡,已經成串的羅剎「遠東補給線」初具規模,「拿來主義」是大有用武之地的,反過來就會成為中華帝國將來攪動歐洲風雲的有力跳板!

    「嗯!玄燁所言有理!」福臨終於抬起頭,堅定地讚許了自己的小兒子,接著說道:

    「湯瑪法,你有所不知,今日御前會議之前,朕和他們幾個就是在這兒商議北進、攻取克薩的大策。」

    福臨對湯若望真是十分敬重,親自做起說明工作。

    「皇上聖明!依老臣看,羅剎匪兵不遠萬里來我大清打家劫舍。為的就是打通歐羅巴和中國之貿易陸路,從而與當今西洋海上霸主荷蘭、佛郎機等國一爭高下、賺取厚利。但其國,民人野蠻、不知禮數,貴族粗俗、毫無信義,就是在老臣的祖籍家鄉,臣的父母親朋,乃至各家王公貴族,都是對羅剎人的蠻橫野蠻頗為不滿,對他們的國家不屑一顧、嗤之以鼻的。」

    湯若望抓住時機,趕緊為自己的海上「金主」西班牙、葡萄牙等國搖旗吶喊。貶斥俄國。不過這的確還算不上「詆毀誹謗」。反而有些實事求是的意思。當時的俄國雖然蓬勃而起,但在傳統歐洲諸國眼中,仍舊是蠻夷之國、不慕明的。再者,出身於德國科隆貴族世家的湯若望。的確也對俄國人的血腥東進抱有深深的成見。

    湯若望原名「約翰.亞當.沙爾.馮.白爾」。在德國。凡是叫「什麼什麼.馮」的。可都是貴族血統。湯老頭1592年5月1日出生在德國萊茵河畔科隆城一個叫沙爾.馮.白爾的貴族之家。沙爾家族是科隆城古老的名門望族,全家人都是天主教的虔誠信奉者。歐洲歷史上,1534年西班牙貴族羅耀拉創建「耶穌會」。幫助羅馬教會在反宗教改革的運動中自上而下地實行自身的改革,重振天主教,重建教皇的絕對權威。耶穌會成了天主教各修會中勢力最大的一個修會團體。

    少年時代的湯若望就讀於耶穌會所創辦的著名的「三王冕中學」。這個學校非常重視對學生的素質教育,把培養學生虔誠善良的人生操守視為主要目標。聰明好學的湯若望學習成績優秀。1607年,科隆城內流行瘟疫,三王冕中學被迫停辦。16歲的湯若望被當地耶穌會教區推薦到羅馬德意志學院學習。

    三年過去,他以優異的成績學完了哲學、古典學、數理天學等全部課程,特別在數學和天學方面,顯示出他具有很大潛力和才華。他就是在這裡第一次接觸到伽利略的望遠鏡,並對此產生濃厚的興趣。1611年10月,湯若望加入了耶穌會,宣誓終生安貧、貞潔、服從。隨後,搬到了羅馬的耶穌聖.安德烈奧修道院,當一名見習修士,接受嚴格的修士訓練。他還加入了靈采研究院,探索著不斷發展著的新科學,尤其是天學和數學。

    湯若望經常到圖書館翻閱這些材料。早期傳教士在東方在中國所建立的豐功偉績,讓他激動不已。他欽佩利瑪竇在中國採取的適應中國化習俗的,所謂「合儒」的傳教策略,竭力把天主教義與中國的儒家化相結合。當他聽說利瑪竇神父以其數學天學的智慧,驚倒了中國人,並且受到皇帝的優禮和敬重,為上帝的教會開拓了新的、非常大的信仰領域時,他為西方的數理天這在中國獲得這樣的價值而欣喜若狂。

    兩年見習期滿後,1613年10月,他進入了羅馬學院。開始了為期四年的神學和數學研究。羅馬學院是羅耀拉於1551年創辦的,雖說是一所「基督精神的神學院」,該學院的課程設置除宗教內容外,還有數學、天學、地理學、機械力學、化學等科目。伽利略也擔任過該院的教師,他曾在學院的報告廳裡展示過經他改良後的望遠鏡,受到熱烈歡迎和欽佩。湯若望聽過他的演講,進而對伽利略的學說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1617年,他以最優秀的成績完成了在羅馬學院的學業,晉陞為神父。1618年4月16日,在金尼閣的帶領下,湯若望、鄧玉函、羅谷等22名傳教士,以葡萄牙政府的派遣名義,從里斯本啟航東渡。

    也就是說,湯若望之所以能夠在順治朝取得不俗的成就,離不開他淵博紮實的「理各科」知識和造詣,自然對羅剎為何東來有他深邃而正確的洞察與分析!

    「哦。既然這羅剎小邦在泰西之地都不入流,我大清天朝上國,豈能任其肆意而為?明清代際之時,我太祖太宗皇帝也是體恤其遠道而來,其用意也不明,故而天恩浩蕩,准其暫居我土、聊以生存罷了。如今大清定鼎,他卻還得寸進尺,甚至害我邊民性命,挑釁我大清官軍兵威。是可忍孰不可忍?朕意已決。不日征伐之!」

    皇帝被湯若望「有意無意」的刺激了一下,首先在氣勢上就不能輸給那些「歐羅巴」的藩邦君主,更要對羅剎「野蠻人」施以顏色了!

    「不過兵者大也。雖用強,而我自不能懈怠等閒。湯瑪法。你熟識火器。可否勉力為之。加緊督造一應火炮

    炮火槍,供給我八旗官兵?再者,羅剎西人。戰法自然和你的家鄉多有相通之處,你也可以多多傳授給明安達禮和噶達渾等人。辛苦了!」

    福臨還是在夜半三更時分保持著非同一般的清醒、謹慎和和藹。

    「老臣為了大清、為了皇上,有何辛苦可言?所謂肝腦塗地,也要報效皇上知人善用的浩蕩天恩!」早就入鄉隨俗的洋老頭對中國這套官場禮節那可是再熟悉不過了。

    「多謝湯大人提點!」一旁的明安達禮和噶達渾也不失時機感謝湯若望的幫助。

    「不敢,老朽勉力為之!」湯若望用了一句皇帝的原話,算是進退有度,極盡禮節。

    「好,明日諸位愛卿就可抓緊籌備北伐一事了!」福臨很滿意臣子們的團結協作。

    「還有一事。就是今日會議朝鮮行商私販馬匹,卻牽一髮而動全身,引領出許多緊要之事。玄燁,你可還有什麼想法?」福臨最後還要利用一下小兒子,給了一個不設限制、指向不明的問題。

    弘毅很清楚:自己被留下來,絕不是等著皇帝表揚的,而是還有用處。現在福臨提及會議的「發散性」,這又是何意呢?反正最後是在「同安王大行海商」一事上費時最久、用功最甚的!

    「皇阿瑪,莫非您要善用同安王的海船,先行運送大軍北征的糧草用度?」弘毅稍作思索,試探性問道。

    「哦?你以為可行嗎?」皇帝很滿意他們父子之間的這種默契,樂的嘴角上揚,卻還是淡淡問道。

    「兒臣以為,實在可行!」弘毅一語中的,急忙敲定夯實。

    「如何可行?」

    「要行海商,沒有貿易之物就是空談。可倉促之間,調運物品也需要時間。不如讓同安王帶著福建沿海大小商船,先期北上,找一處穩妥地方卸載輜重,大軍北上之後與其會和,自然糧草無憂。與此同時,朝廷可按照同安王開列清單,籌措一應商品,分門別類轉運至山東膠澳、江南上海兩處。待同安王與大軍交接輜重一畢,即可南下膠澳裝載貨物東去朝鮮、倭國,與這兩國貿易之後直接南下上海,交貨又交差。一趟下來,全是順道。」

    弘毅倉促而就的大清官辦海商第一次遠海貿易路線,聽起來倒還是有些道理。

    「好!」福臨就等著小兒子如此表態了。

    經過一晚上的考察,福臨得出一個結論:說起如何大行海商,如今的朝堂之上,任憑誰也不若小兒子玄燁想得周全、說得清楚!讓鄭芝龍先給自己的北伐羅剎轉運糧草輜重,這個想法乍一冒出來,福臨就決定要「徵求」一下兒子的意見。但之所以不在御前會議,是因為人多事多,簡單一個小小議題,參與的人太多,往往就會變得拖沓冗長……

    「明安達禮、噶達渾,你們還有什麼要說?」

    「奴才全憑聖裁!」餘下的兩個人就等著明天開始緊鑼密鼓籌備北伐了。

    「既然如此,今晚就……」福臨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準備大聲宣佈:「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睡覺去吧!」

    「皇太后駕到……」

    就在此時,殿外傳來值夜太監的大聲通傳——真是不能「念想」啊,皇帝心中玩笑一句,還果然就把他的老娘給招惹來了!

    「啊?這……諸位愛卿,玄燁,快隨朕殿外接駕!」福臨急急忙忙起身就走。

    「庶!」眾人亦步亦趨趕往殿外。

    這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了——弘毅只能暗自懊惱,卻小跑步跟上福臨。眾人忙亂中也十分明智、紛紛避讓,讓小爺自動排序到了皇帝之後的第二位。

    《打油詩一首?看每句首字》

    看遍近史皆失意

    正說當年有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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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來乾坤難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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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點盡天下苦與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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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皇朝唯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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