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7章 回雲州的打算 文 / 法隨
不得不說，如果鐵了心要裝情聖，楚何確實能夠扮得像模像樣。
陸花清被他這一番說辭弄得左右為難，有心反駁，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李月之死楚何堅決抵賴，於是最後問題只得回到了李默然身上。
「你們特地趕來雲天門，就是為暗害李默然，這總沒有錯吧？」
陸花清低著腦袋，抱膝坐在飛舟的甲板之上，輕聲嘟囔著。
楚何走到她身邊坐下，目光落在兩側不斷疾駛而過的雲朵上，似是自語：「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跟你說過，我與他結仇，起因不過是絕命谷中的一處機緣。」
說到這裡，楚何不由輕蔑地一笑：「機緣這種東西，自然是能者居之，無能者退讓。但說到底，仇怨還是會結下的。」
「只是爭奪機緣結下的仇怨，你們就要趕盡殺絕麼？」陸花清顯得很不忿。
楚何頓時眉毛一挑，連語速都變快了幾分，像是被這話給激怒了：「什麼叫我們趕盡殺絕？那李默然仗著自己功法特殊，已經殺害了藥靈谷三位師兄弟，難道我們就只能坐以待斃不成？」
陸花清張了張嘴巴：「還有這事？」
「外面那三位都能作證。你若不信我們，隨便找個藥靈谷的弟子打聽打聽就是。」
楚何這話說得義正言辭，理直氣壯，倒是讓陸花清信了幾分。其實與李默然青梅竹馬十幾年，陸花清自然是瞭解他的，知道他絕對有可能做出這種事。
這一下子，陸花清終於無話可說了。畢竟這無非是雙方立場對立，不能說誰對誰錯。
當然，她可能這輩子也不會知道，楚何有意讓時間先後錯位，然後將自己成功地從主動加害方，變成了受害反擊方。
陸花清漸漸地閉了口，這個時候，「嗒嗒嗒」的腳步聲傳來，兩人抬頭看去，卻是蘇芷蘭也來到了甲板之上。
「趙師兄請你過去一趟。」蘇芷蘭對著楚何說道，然後又看了臉上猶自掛著淚痕的陸花清一眼，語氣裡明顯有著幾分不信任，「一個人。」
楚何看了看沒有反應的陸花清，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也沒說話，便跟著蘇芷蘭過去了。
兩人一路來到駕駛室中，趙立剛正靜立其中操縱飛舟，而花千舞也站在旁邊。
這飛舟是趙立剛的，本來楚何打算帶著陸花清自行回去，卻被他留了下來，說是有事要談。其實楚何也明白，趙立剛想說的，無非是魔門的問題。
哪怕是有著三大宗門作為後台，對於瞭解魔門的人來說，這依然是一個需要仰視，也只能仰視的龐然大物。
「楚師弟，恐怕今天之後，我等都要夾起尾巴做人了。」趙立剛見到楚何，開頭便是這樣一句。
楚何不置可否地笑笑：「確實如此。魔門之事我雖瞭解不多，卻也知道『尊者』這兩個字的份量。不過咱們也非小門小派之人，想必他們也不敢跑到宗門裡來動手。」
這話雖然還有些硬氣，但終究沒有針鋒相對的意思，讓本來心中還有幾分僥倖的趙立剛，不由心情沉重。
其實在知曉李默然的背景之後，趙立剛就意識到自己等人踢到鐵板了，但楚何隨後毫不退讓的姿態，又讓他心有僥倖，卻沒想到還是無法可想。
花千舞則一直緊緊地盯著楚何的臉，她想不明白，為什麼楚何身邊竟會有一位金丹師叔跟著，更還是以楚何為主的態度。
金丹真人可不是大白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若說偶爾照顧後輩也就罷了，可要一直跟隨某人，那簡直是不可思議了。
四人又聊了幾句，倒是讓楚何知道了一些魔門的秘辛。趙立剛等人，都是真正的大族出身，對於魔門的瞭解自然比楚何這個半桶水要強。
當初廖以潔只告訴了楚何，魔門有門主、副門主之分，然後是數量不明的尊者，再然後就是門徒，其他的則沒有涉及，但這次趙立剛的介紹，就詳細許多。
魔門的門主、副門主們是誰，這個自然沒人清楚，而尊者則是一個特殊的層次。尊者的產生並非是因為實力，而是看對魔門的貢獻。
只有那些對魔門的發展做出過巨大貢獻的人，才能無償使用魔門的資源。至於其他人，哪怕實力再強，也必須向給自己辦事的人支付報酬。
所以魔門現存的尊者並不多，估計最多也就十幾人，這其中還包括了像四絕劍傳承這樣的特定席位。
「這四絕劍，乃是上古流傳下來的異寶，每一把都威力非凡，確實不容小覷。就是沒有魔門的影響，咱們也該小心了。」說到最後，趙立剛又輕輕歎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在這之前，李默然為什麼沒有真正傳承影絕劍，但現在他會變得更加強大卻是事實。
當初的李默然都能以一己之力，暗殺藥靈谷一連三人，已經證明了他的水準。現在若是更進一步……
「楚師弟，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何執意帶上那個女子，終究還是要小心為好。」
「多謝師兄關心。如果他要來，那便讓他來吧……反正我也不出宗門。」
塵埃落定。
事已至此，趙立剛等人也不可能要求楚何些什麼，只能將他送回了乾陽武宗，然後自顧自離去，準備應對李默然接下來的報復了。
楚何帶著陸花清，一路回到了自己的洞府，清風、明月兩人依舊盡職盡責地守在門口，見到楚何身
後的陸花清，不由好奇地打量了幾眼。
「舒瑤在裡面嗎？」楚何問道。
見楚何看來，兩人連忙搖頭，但隨即又道：「舒小姐不在，但是……許小姐在。」
楚何微微一愣，他很想問是哪個許小姐，但是注意到身邊的陸花清已經臉色隱隱發黑，還是很明智地放棄了這個打算，輕咳一聲道：「我先送你去休息吧。」
陸花清冷冷地瞪他一眼，幸好她此時還沉浸在母親身死的悲傷之中，實在沒多少心情爭風吃醋，否則光是女人的天性，就夠楚何喝一壺的。
片刻之後，隨便找了處庭院將陸花清安置下來，楚何才回到洞府中，而後他確定了那位許小姐是誰。
正是他最熟悉的那位。
「你怎麼來了？」楚何看到許晚晴的第一眼，脫口而出的便是這句話。
因為那詭異巫術的緣故，他與許晚晴之間有著某種默契，那就是兩人最好不要見面，哪怕見面了也不要交流，等那巫術之力自然消退，便無事了。
兩人都是那種不願為人所操縱的人，所以對此格外看重。
許晚晴好笑道：「我就不能來麼？還是怕我打擾你的好事……唔，這次的好像跟上次那個不一樣。」
楚何的臉頓時綠了起來，但他畢竟也是臉皮足夠厚的人物，就當沒聽見這句話：「別貧了。有事說事，沒事快走，別耽誤我修煉。」
對付許晚晴就不能客氣，這女人的心思有多狠，楚何是再清楚不過的。
楚何態度惡劣，許晚晴倒也不在意，只是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走到楚何面前，臉色鄭重：「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少女精緻的臉龐擺在楚何面前，她的鼻尖幾乎要觸到楚何的下巴，某種力量開始在楚何心中縈繞著，但是理智告訴他，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什麼忙？」楚何稍稍後退了一步，像是毫不在意似的隨口問道。
許晚晴緊追不捨地向前踏出一步，兩人的身體快要貼到一起了：「接下來，我要回雲州一趟，去拿回一件屬於我的東西，我希望你能陪我走一趟。」
「哦？為什麼要我幫忙呢？」楚何不再後退了，他似是猜到了什麼，笑了笑說道。
「因為這件事，我不能通過家族和宗門去做。」
許晚晴並沒有隱瞞的意思，她相信即便自己不說，對方也能想到這一點。
楚何眼睛微瞇，只是這一句話，就已經透露了很多信息。
單論實力，自己或許比許晚晴要強，但也絕對強不了太多，她完全沒必要非帶上自己不可。如果不是實力因素的話……就說明對方可能要用到自己的背景。
回雲州嗎？
楚何的意志突然飄到了遠方，努力回憶著形象模糊的「父母」，卻怎麼也記不起來了。他又試圖回憶著，雲州究竟是怎麼樣一番景象，但終究一無所獲。
他對這世界的印象，似乎僅僅停留在這懸空島內，外面是什麼樣子，便一概不知了。
或許出去走走也不錯……宗門內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楚何已經漸漸都有了頭緒，沒有什麼特別的事需要處理了。不過他相信，許晚晴會找上自己，多半還是跟葉塵身上的丹陽劍有關。
於是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靜靜地說著：「兩個問題。第一，你要找的是什麼；第二，我能得到什麼。」
「第一點，等我找到那樣東西，你自然會知道的，事先我不可能告訴你。」
「至於第二點……」許晚晴突然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嘴唇，笑道，「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