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1章 楚煙嵐要走了 文 / 法隨
莊重的殿前比試成了楚何的獨角戲，這讓他在宗門內的名聲，一下子達到了頂峰。
於是在楚何的光輝籠罩之下，這一屆入門者中同樣傑出的眾人，也就變得有些不顯眼了。
殿前一戰，楚何如願以償登上了「大師兄」的寶座，而下院弟子中也有很多得到了師承，尤其是韓玄，更是直接拜入了萬妙真人門下。
唯一的例外是王沫。
雖然她在整個殿前比試中都沒有出手，但對於金丹真人來說，她身上那種極為純粹的劍意，還是十分引人注目的。不少真人都對她拋出了橄欖枝，甚至有兩位為了爭奪她這麼一個弟子，險些當場翻臉。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她沒有拜入任何人的門下，反而安於做一個外門弟子，彷彿對內門的無數資源以及金丹真人的指點，都絲毫不放在心上一樣。
不過這一切，都暫時跟楚何沒有關係了，因為他此時正坐在自家洞府裡，迎接著一個意外的來客。
「我要走了。」一身黑衣的楚煙嵐坐在楚何面前，輕聲說道。
感受著對方身上的靈壓，楚何這才發現，原來自己這位大半年未見的三姐，已經成功築基，不再是煉氣修士了。
對於絕大部分煉氣修士來說，從煉氣後期到築基花的時間，應該在前面的兩到三倍。比如楚何這樣兩年就到煉氣後期的人，他的整個煉氣期生涯，大致會是六至八年。
當然，這只是多年來數據上的總結，並不適用於每一個人。
楚何不知道楚煙嵐修煉的具體進程，但他親眼看著對方一舉進入煉氣巔峰，而對於她這樣不缺乏資源的人來說，半年時間拿來築基，也確實足夠了。
「一築基就要走？」楚何沉默了良久，卻說不出什麼話，最終只憋出了這麼一句。
看著從來都是平靜如常的弟弟，臉上露出幾分糾結的神色，楚煙嵐破天荒地咧嘴一笑，笑得格外燦爛。
「你長大了，姐姐也就放心了。」
楚何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一副「你該當家了」的模樣，當即撇了撇嘴道：「天極峰的事情你別找我，過兩天我要去執法堂，這邊還忙不過來呢。」
楚煙嵐微微一愣，心說那妮子還真沒說錯……
朋友比自己更瞭解弟弟這件事，讓楚煙嵐莫名其妙地有些不滿，於是她白了楚何一眼，哼聲道：「那邊我暫時交給楚雲去打理，但是以他的性子，指望他獨當一面肯定是不行的。」
楚何點了點頭道：「碰上重要的事情，你讓他來找我好了。其餘的小事別來煩我。」
對於這方面的事，楚何明顯談興不高，楚煙嵐知道這是他依然接受不了，自己馬上就要離開宗門的事實，但她人雖然離開，身後的事情卻要安排好。
「幹嘛一直哭喪著臉，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楚煙嵐沒好氣地說道。
「哦？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楚何頓時眼睛一亮。他是打心眼裡不希望楚煙嵐離開，因為一來他還沒搞清楚她的身份，二來這個背景神秘的姐姐，是他面對鳳凰老祖時的重要後盾。
楚煙嵐當然不知道弟弟的心思，畢竟兩人小時候感情極好，只當他是捨不得自己，抬頭望天想了想道：「至少……也得十幾年吧。」
楚何的臉色再次垮了下去，十幾年啊……恐怕到時候自己也是早已經築基，走出宗門了吧？
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楚煙嵐不由笑道：「等你出了宗門，我就可以去找你了啊！只要你還在大陸上，就別想逃出我的視線。」
「世界很大。以前我覺得，你是適合一直待在宗門裡，慢慢成長起來的人，但是現在我改變想法了。」楚煙嵐緊緊盯著楚何的臉，雙目中綻放著異樣的神采。
「你應該出去走走，看看這片大陸上真正的精彩。西方的佛宗，北方的仙國，還有中州的無上妙法……總比你窩在這座小小的懸空島上要好。」
楚何的思緒彷彿也跟隨著楚煙嵐的言語，緩緩飄到了遠方，看見了這個「很大」的世界。
但是楚何口中最終吐出的話語，卻讓楚煙嵐微微一愣：「三姐，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按理來說，楚煙嵐同樣沒有走出過懸空島，無非是小時候在雲州長大，但以她那時的見識，還遠遠稱不上博聞強識。那她又如何知曉這一切呢？
在楚煙嵐臨走前的這一刻，楚何終於吐露了心中對她身份的疑惑。
但是楚煙嵐對於這個問題，卻多少表現出了幾分無奈，歎了口氣道：「我就知道，我的四弟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但是有些事情，現在我還無法告訴你。」
她的前一句話讓楚何心中微微一突，還以為自己暴露了，幸好下一句便讓他再次安心。
但他還是有些意興闌珊，悻悻地說道：「不說就算了。」
楚煙嵐頓時忍俊不禁，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站起身道：「總之就是這樣了，再過兩天我就會離開宗門。不過臨走之前，我還給你找了個乾姐姐。」
乾姐姐？可以幹的姐姐嗎？
正鬱悶著的楚何惡趣味地想著，臉上卻是做出一副好奇狀：「哦？是誰？」
「等合適的時機，她會主動來找你的吧……」楚煙嵐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那個名字，「現在，你就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說
完這話，楚煙嵐便指了指洞府外。楚何抬頭看去，卻見許晚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那裡。
清風明月已經回來，據說是因為楚何長時間不在洞府，就回家探親去了。她們本就是許家之人，自然不會對許晚晴有所阻攔。
「師尊叫你過去。」許晚晴像是沒有看到楚煙嵐的存在一樣，面無表情地說道。
楚何「哦」了一聲，然後轉頭看了看楚煙嵐。後者衝他點點頭，示意他去做自己的事，他這才站起身來，走到洞府外面，就要離開。
「你不跟我一起去嗎？」楚何見許晚晴沒有離開的意思，不由疑惑道。
許晚晴翻了個白眼：「他叫你去，又沒叫我去。」
楚何頓時被噎了一下，一臉的莫名其妙：「火氣挺大的啊？」
「哼！」
不過許晚晴在自己面前，一直是這樣喜怒無常，楚何也早有些習慣了。此時卻是不再管她，自顧自架起飛劍，向著靈虛真人的洞府飛去。
「你為什麼不跟他過去呢？靈虛真人應該是叫你們倆一起過去的吧？」
眼看著楚何離開，楚煙嵐從洞府中緩緩踱步而出，微笑看著許晚晴說道。
這兩個從楚何來到宗門開始，就在他的生命軌跡中不斷交錯出現的女人，終於第一次面對面站到了一起。某種奇異的氛圍縈繞在兩人之間，這似乎是一種宿命的對決。
不同於楚何刻意營造的，與葉塵之間的偽·一生之敵，從見到彼此的那一刻起，她們就有了這種感覺。
「要你管？」
所以許晚晴的火氣沒有絲毫減弱，毫不客氣地回道。
楚煙嵐難得的沒有生氣，反而口中「嘖嘖」作響道：「果然性子跟他很像啊！難怪有人會告訴我，你們倆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許晚晴當然知道對方口中的「他」是誰，但她沒有那麼容易被挑動情緒，當即毫不理會楚煙嵐的感慨，轉身欲走。
然而楚煙嵐卻是一個閃身，攔在許晚晴面前。以她現在築基初期的實力，要攔下一個煉氣後期的小修士，那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許晚晴抬起頭，冷冷地看著對方，不說話。
「你知道我接下來想做什麼嗎？」楚煙嵐就像是傳說中的狼外婆，笑瞇瞇地說道。哪怕是面對楚何的時候，她也沒有笑得這麼開心過。
「不想知道。」
「沒關係，我會讓你知道的。」楚煙嵐輕聲說道，「你會兩套劍法，一門武道身法，身上總共有六件法器，兩把飛劍，一套傳音工具，以及一個半死不活的玩意。」
許晚晴的臉色依舊冰冷，可心情卻一點一點沉入谷底。別的她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對方的最後一句話，卻讓她心頭微寒。
連金丹真人都察覺不到的事情，她怎麼會知道？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楚煙嵐伸出手，在她頭上拔下了一根長長的頭髮，放到自己手心。然後又不知從哪裡掏出另一根長髮，將兩者纏繞在一起。
出於對這個女人來歷的好奇，也因為對方點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許晚晴並沒有反抗，反而想看看對方究竟想做什麼。
「噌！」
一團墨綠色的火焰驟然浮現，將兩根頭髮絲瞬間燃成灰燼。
人面對未知而詭異的事物，總是難以避免地感到恐懼。一股從內心裡湧現出來的寒意，終於讓許晚晴忍不住開口了：「你對我做了什麼？」
像是取得了某種階段性的勝利，楚煙嵐舔了舔嘴唇，輕聲笑道：「我弟弟是我在這世上唯一在乎的親人，然而這麼多年，我也沒能為他做什麼。」
「乾脆給他找個媳婦好了。嗯，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