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0章 殿下 文 / 法隨
巫茗一死，張業便再沒有負隅頑抗的餘力了。
兵靈的存在，讓煉氣修士間的差距縮小了不少，便是對付楚何、楚煙嵐姐弟聯手，張業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更何況還有燕娉婷從旁策應。
「我也認輸！」沒等楚何三人再次形成合圍之勢，張業連忙跳出了戰局，對著黃寺大喊道。
黃寺這才陰沉著一張臉，一步跨到張業身前，冷冷地看著對面的楚何三人。當然，主要看的是楚何，誰讓他當著人家的面，強殺了巫茗呢？
楚何眼睛微瞇，但是想了半天，還是默默收起了懸浮身前的三柄長劍。一來黃寺已經有所準備，而自己也沒有更多的底牌，二來……
自從巫茗身死之後，楚煙嵐便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想來是不太可能與他再配合了。
看見她那模樣，楚何不由微微皺眉。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楚煙嵐這種樣子。
「挑戰方主動認輸，以後也不得再以此事為借口尋仇，否則按門規處置，你可明白？」黃寺看了楚何一眼，最終還是輕輕搖頭，轉身對著張業說道。
「弟子明白。」張業恭敬地一拱手，他自然清楚凌陽殿的規矩。
實際上凌陽殿就是一個「一戰泯恩仇」的地方，打過一場之後，宗門便不再承認雙方之間的恩怨，再有故意生事的，一律按照殘害同門處理。
「三姐，你沒事吧？」楚何也不去看那張業，逕直走到楚煙嵐身邊問道。
「沒事。」雖然狀態不太對勁，但楚煙嵐還是堅定地搖搖頭，深吸了一口氣，同樣緩緩收劍。
見楚煙嵐不願多說，楚何也不好再追問，將目光投向了燕娉婷那邊。只見燕娉婷衝著他點了點頭，然後又輕輕搖頭，衝著地上巫茗的屍體努了努嘴。
楚何頓時明白過，這是知道怎麼回事，但是不方便在這裡說的意思，並且應該和巫茗有關。
「我們走吧。」
楚何正想著，楚煙嵐突然有些意興闌珊，拉著他和燕娉婷就往外走。
「哦。」楚何無意識地應了一聲，但隨即又回過神來，指了指身後的張業道，「就這麼放過他？」
正臉色不太好看，思考著接下來怎麼應付燕家反撲的張業，聽到楚何這話差點沒背過氣去。什麼叫「就這麼放過他」？我張業好歹也是翼州張家在宗門的代言人好吧？
對於南部的三大宗門來說，總部裡各大家族勢力競爭的主體，確實就是煉氣期修士。所以說張業是翼州張家在這邊的代言人，一點都不為過。
宗門內的資源分配，不可能由金丹真人出手爭奪，那樣造成的破壞就太大了。所以由金丹真人主導，由數量最多的煉氣弟子比拚，這是最合適的競爭模式。
「我自有打算。」很罕見地，楚煙嵐沒有跟楚何明說的意思，只是輕輕揮了揮手道。
這時候燕娉婷上來拍了拍楚何的肩膀，示意他待會再說。於是楚何終於點了點頭，跟著楚煙嵐離開了凌陽殿，隨同離開的還有張淼、小寒等人。
半個時辰後。
「三姐，我們這是去哪？」
「別問那麼多，跟著來就是了。」
「可是我們都要飛出宗門邊界了啊！」
「急什麼，這不是還沒出去麼……」
類似的對話已經發生過很多遍，白逸軒跟肖雲涵被打發回去養傷，張淼也陪著他們去了，只有燕娉婷和小寒，以及楚何本人還跟著楚煙嵐。
又過了許久之後，四人終於到達了目的地，而這個地方，卻讓楚何感到意外地熟悉。
「這裡是……登仙路？」
早在一年多以前，楚何就曾經來到過這個地方。這裡正是他剛剛進入宗門之時，所走過的那條路。
就是在這條路上，楚何第一次見到許晚晴，第一次見到葉家兄妹，也最後一次見到楚香。時過境遷，若不是今天來到這個熟悉的地方，楚何幾乎要忘了，原來自己還背負著一個大陰謀。
「登仙路，可沒有你想像得那麼簡單啊……」
楚煙嵐站在這條路前面良久，似乎在追憶著什麼東西，然後才緩緩歎了口氣說道。
楚何愣了一下，看著眼前這條此刻了無人煙的小道，不由有些疑惑。實際上當初他來這裡的時候，也沒遇見過太過玄奇的事情，還以為只是個形式而已。
「登仙路登仙路，凡人又豈能登仙？」
楚煙嵐的目光落在這條登仙路上，緩緩向前延伸著，彷彿要去到無盡遠的遠方，就好像漫漫仙途那麼長。
來到這個世界以來的第一次，楚何終於感受到了一絲仙人的味道，這讓他某些深藏於心底的疑惑，再一次浮現出來，並且再難壓下。
這個世界，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修行世界？求道修仙？吃人修仙？還是如自己之前所考慮的，是一個經歷過上述階段，屬於後修真時代的修行世界？
但是兵靈這種東西的存在，又讓楚何感到不解。修行者求的應當是長生，怎麼會演化出這種純粹為了戰鬥的古怪體系呢？
更古怪的是，就楚何目前所瞭解的兵靈體系，它更像是從其他地方直接搬運過來，然後強行於本土修行相結合的東西，而不是自然孕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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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在想什麼？」楚煙嵐見楚何突然發起呆來，不由好奇地問道。
楚何從他的偉大構思中清醒過來，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在想這個世界的起源和發展。」
「噗！」楚煙嵐還沒什麼反應，一旁偷偷聽著兩人說話的小寒卻是忍不住了，就連燕娉婷也是掩嘴輕笑，心說這人找的倒是好說辭。
楚煙嵐只得無奈地搖搖頭，不過被楚何這麼一打岔，她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登仙路是為踏入煉氣期之後的修士準備的，等你們正式入門時，還要再來這裡走一遭。」
「登仙路也是問心路，未曾踏上修行之途，那就是連問心的資格都沒有。」
「當初會讓你們在這條路上走進宗門……」
「是擔心有人渾水摸魚？」楚何立即反應過來。只有兩年內引氣入體的弟子，才有資格進入乾陽武宗，那就不排除有人偽裝修為。
「差不多吧。」楚煙嵐像是想到了什麼，籠統地回了一句。
倒是燕娉婷捂著嘴笑道：「可沒這麼簡單！當初楚師姐入門的時候，就是已經引氣入體，直接走的登仙路。」
楚何回過頭來，詫異地看了楚煙嵐一眼。她當初離開家族進入宗門，才多少歲？而且這個消息，似乎也和自己記憶中的一些東西不相符啊……
嗔怪地瞪了瞪燕娉婷，似乎在責怪她的多嘴，楚煙嵐衝著楚何笑了笑道：「有些事，你遲早會知道的，現在還不是時候。」
楚煙嵐明顯不想說，楚何也懶得多問，轉移話題道：「三姐今天來這裡，難道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嗎？」
「當然不是。」楚煙嵐爽朗一笑，像是在對楚何解釋，又像是對著自己說，「當年之事全部了結，與我再無半點干係，從今天起，我便只是我自己了。」
話音一落，楚何便感到她身上騰起一股怪異的氣息，似乎修為也因此上漲了一大截。
「恭喜師姐邁入煉氣巔峰！」燕娉婷不失時宜地上前一步，恭喜道。
而楚何則張大了嘴巴，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這特麼也太扯了吧？解個心結也能漲修為？這要是頓悟一下，還不逆天了……想起自己從煉氣初期到煉氣中期，也花去了大半年的水磨工夫，楚何不由悲從中來。
「心魔……」
楚何剛剛喃喃說出兩個字，便被心魔打斷了。
「你別想著作弊了！是現在一時的快速進步重要，還是將來的絕對實力重要？」
給人家一句話堵了回來，楚何卻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只好捏著鼻子認了。同時在心裡再次感慨了一番，對像自然是自己這個****的三姐。
似乎是看穿了楚何的想法，楚煙嵐輕笑道：「其實我早該突破，甚至早該築基了。只不過巫茗是當初引我入門之人，與我關係密切，要不是……」
說到這裡，楚煙嵐的話語便戛然而止。楚何不由大急，這怎麼到關鍵地方就斷了呢？不過隨後發生的事情，卻讓他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是誰！」
楚煙嵐猛地轉頭，看向旁邊的一個角落，冷喝一聲道。
幾人齊齊扭頭看去，卻見那角落正漂浮著一張詭異人臉，看起來並沒有隱藏自己的意思，就這樣大大方方地展現在眾人面前。
「鄙人千面，奉老祖之命，請楚公子再赴驚心峰一趟。」被楚煙嵐一言揭穿，人臉沒有半點驚訝，反而衝著她點了點頭，然後輕聲說道。
「老祖？」楚煙嵐眉頭一皺，看了楚何一眼，後者很無辜地攤了攤手。雖然不明白攤手這個動作的具體含義，但是從楚何的表情，楚煙嵐也大概知道要怎麼做了。
「要在宗門內帶走我楚家的人，你們老祖問過我楚煙嵐了沒有？」
在面對外人的時候，楚煙嵐總是冷漠霸道的。
雖然楚煙嵐代表的是楚家，是盤踞雲州的那個龐然大物，可人臉卻是不置可否的一笑，微微頷首道：「若只是楚家，還不值得我家老祖顧忌。除非您真要和老祖做對，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