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8章 金家出手 文 / 法隨
「為什麼不可能呢？」
在聽到潘玉陌那句話之後，早先已經坐回到太師椅上的楚何豁然起身，目光炯炯地盯著潘玉陌，緩緩開口道。他的聲音彷彿帶著一種特別的穿透力，直指潘玉陌的本心，讓人有著無所遁形的感覺。
但是潘玉陌畢竟是潘玉陌，只是一個瞬間便冷靜下來。之前是關心則亂，此刻事到臨頭，他反而冷靜下來，沉聲問道：「你認識我？」
「不認識。」楚何很老實地搖搖頭道，「我今天第一次聽說墨玉棋盤。」
潘玉陌的心再次一沉。如果對方真是事先毫無瞭解，此時的一舉一動卻沒有任何差錯……只能說，眼前這個男人對事物的分析以及決斷能力，是任何人都不能小覷的。
潘玉陌不說話，楚何卻是笑了：「雖然我不認識你，也不認識墨玉棋盤，但是我大概能猜到你的身份……你大概是，墨玉棋盤的器靈？」
楚何的判斷很準確，因為他的話音剛一落下，就察覺到葉幽影臉色微白，一對妙目緊緊盯著他。、
潘玉陌深吸了一口氣道：「準確地說，我是上一代的器靈。」
「上一代？」這回輪到楚何驚訝了。他感覺自己似乎又捲入了某個重要事件，如果不是現在墨玉棋盤已經跟他緊密相連，再難分開，他幾乎立刻就要抽身而退。
楚何身陷的陰謀已經夠多了。張若唐威這小兩口，葉塵跟許晚晴的恩怨，剛剛露出冰山一角的魔門，以及他身後那個始終未曾浮出水面的神秘宗門……
「算了，我不想知道這些。」楚何很果斷地擺了擺手道，「你只要告訴我，你需要什麼就可以了。」
「我需要墨玉棋盤。」潘玉陌很老實地回應。
楚何沒有說話，指了指他的手上，墨玉棋盤正靜靜地躺在那裡。
「這個沒用了。」潘玉陌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墨玉棋盤每一代都有傳承，但是在我那一代出了些問題，棋盤本體被一分為九，卻讓我活了下來。」
他停頓了一下，見楚何不答話，只好自顧自地說道：「本來如果將棋盤拼湊完整，新一代的器靈就會誕生，然後……我和他就會融為一體。」
「是你吞了他吧？」楚何突然冷笑一聲，不屑道。他素來都堅信，任何一個有生個體，都有讓自己盡可能存活的本能，潘玉陌總不會是千里迢迢來送死。
潘玉陌倒是沒有什麼尷尬，大大方方承認道：「不錯，為了不重蹈覆轍，新的器靈還是由我繼承好了。」
面對這相當不要臉的一句話，楚何卻是很認真地點點頭。如果新的器靈確實是全新誕生，半點靈識都沒有，那還真不如讓潘玉陌吞了，這對所有人都有好處。
但是……
「原來如此。」楚何終於明白了一些事情，「現在新的器靈雖然誕生了，卻意外認我為主，你也就沒有機會再將它引誘出來了，對吧？」
潘玉陌再次點頭：「是的，新的器靈不死，我便終生不可能回到墨玉棋盤中去。」
聽了他這話，楚何一臉嚴肅地摸了摸下巴，說道：「那你們為什麼不殺了我呢？如果我死了，墨玉棋盤一樣會失去主人，器靈也就可以被引出來了。」
楚何的話讓葉幽影眼睛一亮，顯然她之前並沒有想到這個主意。但是潘玉陌卻連忙將她按住，苦笑道：「許兄就不要再開我玩笑了，閻家四兄弟再快，還能快得過你的心念嗎？」
聽到潘玉陌這話，葉幽影的心頓時冷卻下來，再次恨恨地看了楚何一眼之後，就決定再也不摻和這件事了，一切交給潘玉陌去應付。
楚何輕聲一笑，也不再多做調侃，說道：「潘兄與我能在此見面，那就是有緣。這等舉手之勞，許某人自然不會推辭，只不過……」
「不過什麼？」潘玉陌臉色稍稍鎮定，並沒有因為對方談條件而不滿。有條件就是有得談，他最怕的是對方死撐著面子，非要他主動開口。
實際上楚何這條件必須談，不把潘玉陌這事解決了，他今天恐怕也走不出陳府。想要借葉幽影一行人的手對付金家，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這世上哪這麼多傻子。
「這樣吧，潘兄隨我回房引出器靈，至於葉小姐幾位，還請各自回房歇息。」楚何考慮了片刻，提出了這樣一個不算條件的條件。
「憑什麼！」葉大小姐頓時不高興了，她千辛萬苦跑來南部，可不是為了等一個結果，而是想看看傳說中的墨玉棋盤，究竟是如何的神奇。
楚何呵呵一笑，指了指門外道：「依許某人所見，金家的人恐怕三日之內就會到來，到時候還要小姐幫忙呢。」
葉幽影張了張嘴巴，很想說陳家死活與我何干，但是考慮到潘玉陌那默默注視的眼神，還是重重地吸了口氣，冷哼一聲道：「知道了！不過先說好，我只護著你的小****，其他的可不關我事。」
楚何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沒答話，便帶著潘玉陌回自己房間去了。
實際上有潘玉陌在手，他並不擔心葉大小姐不出力。嘴上說著只肯救陳曦，但如果她做得太過，也會擔憂萬一楚何翻臉該怎麼辦。
退一步講，哪怕葉幽影真的足夠冷血……好吧，其實除了陳曦之外，其他人跟楚何也關係不大，死了就死了唄。
如果不是看陳曦資質不錯，有給自己招兵買馬的心思，再加上墨玉棋盤裡還有一個大驚喜，楚何早就抽身而去了。他若是真要走，總能找到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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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何帶著潘玉陌走進房間，兩人就再也沒有出來過，而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七天。楚何失算了，金家的耐心比他想像得還要好，或者說效率極低，一直到今天，才將準備工作做到充分。
「六伯，金濤真是陳家的人殺的？」陳府外圍，一個身著華服的中年人筆直而立，看著眼前那座精緻的府邸，向身邊的一人低聲問道。
儘管事情已經過去七天，可他還是不怎麼相信，那個斷了一條手臂的煉氣修士所說的話。
被稱為六伯的是一個白髮老人。這老人已經不只是滿頭白髮了，就連鬍子和眉毛都是白的，可是臉上卻沒有半點皺紋，皮膚溫潤如嬰兒。
這是築基巔峰，距離金丹只有臨門一腳的徵兆。當然，就是這樣一腳，卡死了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修士，而六伯也正是因為沒有信心面對心劫，又憂心家族，才遲遲沒有突破。
當初楚何剛來寶寧城的時候，曾經對這裡的修士實力有所懷疑。事實證明，他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的。寶寧城絕非缺乏中堅力量，只是在那位金丹真人的壓制下，強大修士大多不會輕易露面而已。
「就算不是，也該跟陳家有點聯繫。」六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淡淡地說道。
之前的中年人緩緩點頭，但隨即又道：「您說這次殺了金濤的會是誰呢？陳家起家不過三十餘年，全靠陳辰撐著，家族裡連個像樣的修士都沒有……」
兩人正說話間，又是一個身影走了過來，插口道。
「絕不可能是陳辰本人。」來人是一個面容英俊的年輕人，雖然神色老成，眉宇間卻帶著一絲英氣，卻是還未歷練完全，「當初陳辰是我和父親親自下手打傷的，他的傷勢我們再清楚不過。」
中年人眉頭微皺，沉聲道：「話雖如此，但是老十一，你別忘了陳辰當年剛來寶寧城的時候，身邊可還有一群築基修士跟著呢。」
老十一不屑一笑道：「那幾個修士幾十年也不過來一趟，上次好不容易來了個，屁股都沒坐熱就跑了！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之輩而已……」
「十一！」
年輕人正嘲諷著，卻見那六伯沉喝一聲道：「忘了我怎麼教你的了嗎？不認識，不熟悉的修士，就不要口出惡言。人做事，天在看，指不定哪天人家修行有成回來，你這一句話就可能惹來殺身之禍。」
老十一默默地低下頭，神情中雖然猶自帶著幾分不屑，但面對眼前這個老人，他卻是沒法反駁的。
「是，父親，十一錯了。」
這老人原來就是十一的父親。金家兩代人之中，竟然出了三個築基修士，底蘊之深厚，確實不是陳家這樣新近崛起，暴發戶式的家族能比的。
「十一，陳家的情況怎麼樣？」見自家六伯訓起兒子來，那中年人連忙轉移話題道。
老十一衝著中年人嘿嘿一笑，朗聲說道：「陳家上下我都查看過了，除了內院我進不去，其他地方正如資料裡所言，連個正經修士都沒有。」
停頓了一下，他又道：「父親，咱們這次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對付一個連修士都沒有的家族，卻動用了全部的三位築基高手，以及一大幫普通族人，這排場也確實足夠大了，甚至可以說是相當浪費。
老人卻輕輕搖頭：「你別忘了，陳辰只是重傷，還沒死呢！一個築基高手拼起命來，咱們要是不互相照應，真有可能被他拉一個做墊背。」
見識過陳家老祖的厲害，老十一也是神情微凜，點頭不再言語。
看最得意的兒子不再有所輕視，老人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吩咐道：「讓下面的人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