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再遇葉塵 文 / 法隨
等楚何衝出洞府的時候，楚煙嵐和巫茗兩人，早已經打得不可開交。
這是楚何第一次目睹煉氣後期修士全力出手，或者說是近乎全力出手，畢竟兩人還不至於以命相搏。不過僅僅是這樣，也讓他大開眼界了。
楚煙嵐的劍勢傳承於楚中閒，講的是堂堂正正之道，一劍出去便有無可抵擋之意。再加上楚煙嵐用的是男子寬劍，雖說不如無鋒重劍來得勢大力沉，卻也是聲勢十足，打得巫茗連連後退。
另一邊巫茗還是拿著那小短棍，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地擋著楚煙嵐的劍招，絲毫不顯凌亂。儘管她暫時沒有還手之力，可這招架之功還是很夠的。
楚何看著眼下的局勢，不由暗暗皺眉。場上的局勢看似是巫茗落入下風，隨時可能落敗，但實際上她一直保持守勢，甚至可能都沒有動用全力，並無太大危險。
而楚煙嵐畢竟是女子，氣力方面終究有所欠缺，一味搶攻之下，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力竭而敗。
煉氣期修士評判戰鬥力的標準無非兩點，一是修為，二便是武道修行的進展。楚煙嵐和巫茗都是兵靈化生多年之人，修為也同樣處於煉氣後期，可以說是棋逢對手，勝負只在一念之間。
再次後退一步，巫茗手上動作不慢，微微冷笑道：「楚煙嵐，你我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了，居然還會犯這輕敵冒進的毛病？還是說你念著你的寶貝弟弟……」
楚煙嵐臉色頓時冷了下來，雙手一使勁，一陣勁風頓時襲向對面，卻是那柄寬劍被她舉重若輕地揚起，直取巫茗面門而去。然而巫茗既然出口相激，自是早有準備，不慌不忙地一揮短棍。
看似木質的短棍與寬劍交擊，卻發出了金屬撞擊般的聲音。鏗鏘之聲不斷，那短棍瞬間就在劍刃上撞了二十七次，聲響一次比一次劇烈，最後竟是震得楚何耳膜有些發麻。
旁觀之人尚且如此，與之直接相對的楚煙嵐，就更加不用說了。九次撞擊之後，楚煙嵐的寬劍速度大減，只憑慣性前進；十八次撞擊之後，寬劍已經再無進勢，顯得搖搖欲墜；二十七次撞擊之後，楚煙嵐整個人猛地倒退幾步，臉色一片不自然的潮紅。
一直退到楚何面前，楚煙嵐才右手一翻，將寬劍輕輕橫在地上，勉強穩住身形。雙目直直盯著一身白衣的巫茗，口中冷冷地擠出了幾個字：「蝶影棍第三重！」
楚何心中微凜，當初大小姐只用第一重的沁水劍法，就讓自己有難以招架的感覺，煉氣期的武學不會差距太大，這巫茗竟能練到第三重……連招的力量過於強大，若是自己對上，絕不能硬抗。
巫茗微微一笑，一招得手卻得勢不饒人，毫不客氣地踏步上前，手中短棍徑直向著楚煙嵐打來。
楚煙嵐臉色微變，面上閃過一絲惱意，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自己兩人不對路很多年了，交手多次互有勝負，若是哪次勝了，取對方性命倒是不會，折辱一番卻不無可能的。
看巫茗這架勢，怕是要照著楚煙嵐的腦袋一陣亂敲，直到後者短時間內沒臉見人為止。
楚何沒有再等待下去，隨便挑了一個兩人動作停頓的當口，直接一劍斬了出去，然後才不緊不慢地喝道：「三姐莫慌！我來助你！」
巫茗頓時神色一陰。楚何的劍太快，雖然僅僅是煉氣初期的修為，但他出鞘的第一劍，甚至能夠趕上那位大小姐的劍速，絕非尋常人可比。
這樣一來，等他的聲音傳到巫茗耳朵裡，劍卻早已經斬出來了，這一聲呼喊看似提醒，實際上更像是在分散對手的注意力。
不過楚何這點小心思卻是多餘的，因為早在他拔劍的瞬間，巫茗就已經注意到了。劍意已成，楚何每一劍都如行雲流水一般，比之原先不知流暢了多少，但畢竟巫茗已經接過他一劍，再被他偷襲到就是傻子了。
「哼！」
果然是早有準備，只見巫茗冷哼一聲，手中的短棍毫無停滯感地一收，直接迎上了初陽劍，同時臉上掛上了一抹冷笑。這次她可不是倉促出手，楚何畢竟修為太弱，兩人若是實打實交手，恐怕楚何當場就要重傷。
「退！老四你快退！」剛從楚何這一劍的威勢中回過神來，楚煙嵐立刻焦急地呼喊道。她和巫茗這次過來本就是為了楚何，如果最後楚何因此重傷，那她之前做的就全無意義了。
短棍和劍越來越近，巫茗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盛，她彷彿已經看見，楚何逞強接下自己一棍，然後直接被一棍敲回了洞府裡，短時間內再沒有辦法與人動手。
「嗯？」就在棍劍即將相交之際，巫茗卻感覺楚何的劍明顯一頓，劃出一道不可思議的規矩，生生從自己的短棍之前繞了過去，直取自己身後的鍾莫離。
巫茗驚怒不已，她相信這一定是楚何早有準備，否則變招絕對沒有這麼及時。就算是有劍意相助，以楚何的修為，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地收回這一劍，只可能是早就留了力。
「混賬！」
這些情緒僅僅出現了一瞬，巫茗就來不及相顧了，她的心思已經轉移到了後面。鍾莫離是什麼樣的實力，她再清楚不過。或許在這批弟子之中，鍾莫離的進境已經算快的了，但他絕不是楚何這個怪胎的對手。
而鍾大少被楚何凝聚到極致的劍意籠罩，心神瞬間出現了破綻，眼睜睜看著楚何的劍斬到面前。以劍勢攝人心神，這正是劍修最常用的手段之一。
「鏗！」
就在巫茗以為鍾莫離已經沒救，自己也將丟個大臉的時候，一聲金屬交擊的聲音迴盪在金雀峰上。
只見一柄長劍橫在鍾莫離面前，生生將楚何的劍擋了下來，迴盪的劍氣久久不息，有些甚至捲著鍾莫離的衣襟，帶起一股撕扯的力道，將他向後拖了兩步。
從外面看起來，倒像是來人王霸之氣四溢，直接將鍾大少震得連連後退。
被人生生阻斷了意圖，楚何倒是沒有多麼惱怒，不緊不慢將初陽劍一橫，饒有興致地看向前方來人：「葉塵？呵，鍾莫離，你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沒錯，剛剛為鍾莫離擋下一劍的，正是當初在武煉台上輸給楚何的葉塵。
或許是天生犯沖，又或許是葉塵的崛起經歷讓楚何太過眼熟，每次一見到他，楚何就忍不住要刺上一句，哪怕不是針對葉塵，那也一定是拐彎抹角地在刺他。
「楚兄不必激我，葉塵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葉塵了。」面對楚何，葉塵罕見地沒有動怒，反而淡然微笑道，「葉某鑽研這天乙劍訣已有月餘，還請楚兄指正。」
這一打岔，巫茗和楚煙嵐也停了手。
天乙劍訣？真不是掌教真人方少白的成名劍訣嗎……幾人看向葉塵的目光，頓時有些怪異起來。這怪異絕對是實打實的怪異，沒有多一分的艷羨。
這葉塵，莫非是來炫耀這個的嗎？
掌教嫡傳的名頭，對巫茗這樣的修士來說或許很有吸引力，但對於楚何姐弟和鍾莫離這等世家修士來說，卻完全是雞肋。掌教一脈，絕對是宗門嫡系，絕不允許再有心向家族之舉，一旦宗門和家族發生矛盾，他們的立場也往往會在宗門這邊。
所以像楚何這樣的家族培養對象，作為交換進入金雀峰已經是極限，決計沒有理由拜掌教為師。
「咳！葉兄倒是好福分，竟能得掌教真人厚愛。」伸手不打笑臉人，葉塵客氣，楚何也不好直接翻臉，只能隨口敷衍道，「天乙劍訣確實名不虛傳。」
最後一句話，楚何倒是真心實意的。儘管他是臨時變招，劍意已經消退得差不多，但葉塵明顯沒有動用劍意，就能跟自己拚個旗鼓相當，多半是這劍訣的功勞。
「吾主！這個人有問題！」
饒是楚何已經習慣了心魔混亂的稱呼，可當她的聲音突然在心中響起時，還是嚇了他一大跳。
「說話之前不能打個招呼麼？」楚何在心裡沒好氣地回道，然後又突然反應過來，「嗯？你可以直接這樣和我交流？」
「對呀！嘻嘻，這可是我身為心魔的福利哦！」楚何彷彿看到了，心魔站在自己面前，一身黑衣襯出嬌好的身材，揮舞著小拳頭嬉笑。
「別盡說那些沒用的，你剛才說這個人有問題？」
「不錯。」心魔的聲音有些嚴肅起來，「他的體質非常特殊，像是被極其強大的劍意洗禮過，強行轉變成了最適合修劍的體質。」
「極其強大的劍意？有多強大？」
「揮出半劍，星辰隕落。」
「你逗我的吧？」
「愛信不信！」
楚何被心魔唬得一愣一愣，葉塵見他沉吟不語，還當他被自己的際遇嚇住了，眼中不由掠過一絲得意，輕笑道：「楚兄的進境亦是不錯，這麼短的時間裡，能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容易了。葉某很期待三天後的一戰。」
終於回過神來，楚何愕然看向對方，剛想開口相問，葉塵卻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沒辦法，楚何只好看向了鍾莫離，他相信這應該就是對方前來的原因：「什麼三天之後？」
鍾莫離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楚何沒有那麼簡單，之前的那一劍，更是讓他回憶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讓楚三姐跟你解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