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變化 文 / 法隨
沒等楚何回答，那白衣女子已經神情微冷，手上透明的瑯嬛心劍一揮，逕直向著黑衣少女的脖子掃去。
黑衣琅歡毫不讓步，隨手一翻，竟是也翻出了一把瑯嬛心劍，不緊不慢地應了上去。只是她手裡的透明長劍，明顯帶著一些心魔氣息，倒是更像一把魔劍。
「叮！」
兩劍相交，傳出的聲音不像正常金屬長劍交擊，反而顯得空靈清脆，有一種異樣的美感。
白衣琅歡被一劍擋開，一時間拿對方沒有辦法，只能冷著臉說道：「你若再敢自稱琅歡，就算拼著被劍典懲罰，我也要斬了你！」
不想黑衣卻是「咯咯」直笑，隨口道：「你是琅歡心劍，我是琅歡心魔，有什麼不對嗎？」
話音未落，那琅歡心魔又一下子跑到了楚何身後，拉著楚何的袖子嬉笑道：「再說了，你掌劍式傳承，我主靈劍歸位，劍主大人又怎麼捨得讓我消失呢？」
白衣琅歡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一氣之下就要再度拔劍，楚何連忙將她攔了下來。開玩笑，如果真是像那黑衣心魔所說的那樣，那麼這兩個傢伙哪個出了事，他楚何都吃不消。
「你們倆到底是怎麼回事？」楚何好容易才分開兩人，連忙用話轉移了兩人的注意力。
白衣琅歡沉默不語，黑衣心魔則掩嘴輕笑，青蔥玉指點在楚何胸膛之上，不屑地說道：「我的大人，您心中有多少溝壑，我們姐妹再清楚不過了……劍典化靈，您不是早就猜到了嗎？」
楚何臉上異色不變，瞳孔微縮，嘿然笑道：「你們能察覺到我在想什麼？」
心魔還未說話，白衣琅歡平靜地搖搖頭道：「她可以，我不行。她是心魔。」
楚何沉默下來。
劍典的異象，突然變得可以觸摸的圖卷和人形劍魂，瑯嬛心劍和心魔的性質，兩人之間毫不避諱的對話……若是楚何還猜不出些什麼，那才真是有問題了。
「劍典靈性將失，正好碰上了瑯嬛心劍，所以才非要收了你們不可？」沉吟片刻，楚何緩緩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不錯。」這次是白衣琅歡回答，「劍典本身破損極其嚴重，而這個世界被人溫養的劍靈，也確實靈性十足，拿來作為臨時的化靈之物再好不過。」
儘管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當親耳聽到別人說「這個世界」的時候，楚何還是感到一陣莫名的違和感。這一黑一白兩個傢伙，顯然已經在劍典的作用下，得知了一些她們本來不該知道的東西。
「換句話說，現在我們就是劍典的器靈。」黑衣心魔也收斂了笑容，難得一本正經地說道。
楚何皺起眉頭，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看著黑衣心魔道：「你不是知道我在想什麼嗎？我現在有很多問題，不知道從哪裡問起了，你統一解釋下吧。」
這句話除了詢問的目的外，其實還在於試探，試探心魔到底能察覺到自己多少想法。楚何才不相信，這世上真有完美無缺的讀心術。
黑衣心魔沒有絲毫不滿的樣子，臉上又掛起了笑容：「沒問題。」
「首先。」停頓了一下，心魔輕笑道，「您對劍典的認知始終存在一個誤區。您是不是覺得，寶劍被劍典吸收之後放出靈氣的原因，是劍靈受過長期溫養？」
楚何愣了愣，愕然道：「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心魔姑娘搖搖頭，長過耳垂的髮梢輕輕擺動，似乎在嘲笑楚何的天真，「這個世界的人溫養劍靈，可不是溫養劍，劍典又不是吸收劍靈的。」
楚何恍然大悟，他終於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劍典釋放靈氣的機制，全部來自於他的猜測，而他作為一個從未化生過兵靈的人，在這方面就難免有些錯漏。
「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楚何回過神來，卻發現原來自己根本不知道劍靈是什麼，只好向這兩位前輩求助。
黑衣心魔嘻嘻一笑，又繞到了白衣琅歡身側，拉著她的手道：「這個問題，還是讓琅歡姐姐來解釋吧。」
「誰是你姐姐！」白衣琅歡橫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但還是為楚何解釋起來，「這個世界所謂的劍靈，其實就是內斂化、實質化的劍意，只不過被蓄養在紫府內罷了。」
頓了頓，白衣琅歡突然歎了口氣，感慨道：「能將虛無縹緲的劍意凝出實體，甚至作為功法傳承下來，這個世界的修士們，確實還是存在一些大才的。」
楚何無語地摸了摸額頭：「搞得你才是穿越者似的……」
白衣琅歡沒有答話，倒是心魔姑娘插口道：「她早先沒有靈識，只有些簡單的靈性而已，現在的靈智完全是被劍典點出來的……唔，我什麼也沒說！」
在白衣琅歡冷冷地注視下，心魔姑娘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劍意和劍本身並不存在聯繫，但劍靈卻是跟劍直接相關的，這說明劍靈和劍意還是不一樣的。」沒有理會兩人，楚何自顧自地總結道。
「沒錯。」白衣琅歡也顧不上和心魔針鋒相對了，點頭道，「劍靈跟劍本身存在某種聯繫，可能這就是劍典抽取劍魂之後，你可以獲得靈氣的原因。」
「可能？」楚何敏銳地把握到了這個詞。
白衣琅歡聳了聳肩，淡然道：「劍典對我開放的資料太少了，很多東西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得不說，以白衣琅歡這副打扮，做出這樣現代化的動作，還是
相當有衝擊力的，至少楚何是當場就愣住了。還是心魔的聲音直接在他心中響起，讓他回過神來：「她的記憶和習慣，也有一部分直接來自於您哦！」
楚何輕咳一聲，勉強接受了這個奇怪的設定，隨口問道：「那麼，你們對劍典瞭解多少？劍典究竟是什麼來歷？還有……你們倆到底有什麼用？」
黑白二女對視一眼，直接無視了楚何的前兩個問題，然後由白衣琅歡答道：「在劍典的本體被真正構建出來之前，我們無法對現實世界造成任何影響。」
這句話一出，楚何又迷糊了：「劍典的本體還沒成型？那現在……」
「現在劍典只是初步化靈，變得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罷了，是類似器靈的存在。」白衣琅歡明白楚何的意思，輕聲答道，「而原來的劍典只是一縷殘靈，介於真實和虛幻之間。」
楚何明白了。劍典應該是那種非常高級的寶物，儘管早先被毀去了本體，甚至連器靈都差點消失，但卻還能夠給自己出主意。而直到現在，藉著瑯嬛心劍的力量，它才真正穩定下來，變成了真實存在的器靈。
而所謂的構建本體，恐怕是指楚何成就金丹，擁有自己的神識，將劍典之靈脫離識海後的事情了。
「原來如此。」楚何輕輕點頭，「瑯嬛心劍又是怎麼回事？難道劍典沒有空位，也一樣可以吸收劍魂？」
「當然不是。」白衣琅歡就像一個盡職盡責的解說員，對楚何層出不窮的問題沒有絲毫不耐煩，「琅歡心劍的吸收是特例。是因為劍典特別需要它，才會不顧自身損耗，強行吸取劍魂。」
「準確地說，琅歡心劍的劍魂還沒有真正被抽離出來，現在的她是無法化作劍魂形式的。」黑衣心魔補充了一句，又笑道，「如果您不能在快速開闢下一個劍位，或許琅歡姐姐就會消失也說不定哦！」
楚何頓時張大了嘴巴：「劍魂還會消失？」
「當然！」心魔不屑道，「劍魂本來就是不容於天地的東西，沒有劍位的加持，自然要受到天地規則的腐蝕。比如……」
一邊說著，心魔指了指一個方向。楚何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卻看見了一柄紅色劍魂，正是劍典還未開啟之時，他最初抽取的飛劍劍魂。
飛劍劍魂剛剛出現的時候，顏色鮮艷，凝實如鋼，可是現在再看，卻是飄渺黯淡，一副隨時可能消散於天地間的樣子。在小秘境裡的時候，楚何還沒察覺到這一點，現在看來，恐怕心魔所言非虛。
楚何不由一頭冷汗，連忙問道：「那你能堅持多久？下一個劍位需要什麼修為？」
「最多一年。再拖下去，就會對劍魂本身造成損傷了。」白衣琅歡橫了他一眼，依然是冷著臉道，「至於下一個劍位……按照這個世界的算法，應該是煉氣中期。」
「一年，煉氣中期麼……」楚何摸了摸臉頰，心中暗暗計算著，一年時間似乎還是挺充足的。以他現在的進度計算，煉氣中期連半年也不用。還沒等他考慮清楚，耳畔卻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差點嚇得他跳起來。
「怎麼回事？」楚何驚疑不定地看著兩人，他可沒有忘記，自己此時是身處意識空間之中，理應察覺不到外面的變化。可在巨響傳來的同時，他卻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留下的禁制被人觸動了。
心魔姑娘嘻嘻一笑，道：「忘了跟您說這件事……劍典化靈之後，便是真實存在於世界上了，您也不可能再享受到時間靜止的便利。當然相應地，進入劍典空間所消耗的靈識，也比之前要少得多。」
楚何鬱悶地抓了抓腦袋，知道自己無法再裝不世奇才了，卻也只能接受這一點。不過他現在沒有太多功夫考慮這個，他需要去處理外面的事情。
藉著禁制的力量，他已經知曉了外面的事情，於是他很是頭疼地暗罵一句：「那娘們到底是誰？居然跟楚煙嵐有仇？果然跟鍾莫離待一起的都不是好東西……」
沒有錯，之前楚何察覺到的一聲巨響，正是洞府外楚煙嵐和巫茗交手，所產生的餘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