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十年 文 / 似雪
「你們……你們這群該被千刀萬剮的無恥之徒，我跟你們拼了！」
……
「快，多去幾個人拖住他，把洛素徹底殺了。今天的這裡，一個人都不准逃出去！如果放出去了一個人，你們也跟著陪葬吧！」
「啊！該死的這些猴子，先別管它們，正事要緊！避免夜長夢多，先毀了這孩子的雙眼再殺掉他。」
……
「啊！」
一張古樸的床上，一個少年猛地從睡夢中驚坐起來。大滴大滴的汗珠從他蒼白的臉上落下，被褥已經是濕了一片。
仔細一看，這個少年可不是胤天又是誰？十年過去，胤天已經從一個孩童長成了一位十四五歲的俊秀的少年。不過，唯一遺憾的是，十分完美俊逸的臉龐上卻是雙眼閉合著不曾睜開。
此時門外響起幾聲匆忙的腳步聲，腳步聲剛剛到門口，胤天便是聲音略微有些發顫的叫道：「師父……」
被胤天稱為師父的，是一個頭髮有些花白的中年男子。看上去似乎有些蒼老，卻沒有蓄須，眉宇之間卻是不時有著鋒銳之氣。而整個人站在那裡又讓人感覺十分內斂，完全感覺不到一絲高手週身環繞的氣息，猶如一座雕像般。唯有真正靠近他的人，才能感覺到這男子身上的那種淡淡的威壓。
「天兒是不是又做惡夢了？」中年男子有些關切的問道。
「又吵醒師父了……」胤天這才從驚嚇中回過神，有些歉意的說道。
中年人微微一笑，坐到了胤天床邊，道：「師父並未睡覺，一直在冥想，你不用自責。」頓了頓，便是又說道：「你沒事就好。十年來，你常常半夜被噩夢驚醒，真是哪次都讓為師嚇一跳啊。」
胤天面色有些尷尬，撓了撓頭，道：「不知是為何，每次都是夢到的同樣的情景，師父這十年從來都是閉口不提我的身世，不瞞師父你，每次我都在想這個夢與我的身世有關。」
中年人一癟嘴，站起身道：「或許吧，不過想這些做什麼，好好練功，你現在的修為連你師父我的腳趾頭都摸不到，怎麼去查明身世？快起床吧，跟師父練功去！」
「啊？師父這，這還沒天亮那……」胤天嘴角一抽，面色頓時苦了下來。
「你去是不去？」
「啊，去！必須去！」
……
一座斷崖邊，佇立著兩個人影，此時天還是灰濛濛的，月亮和星光還沒有退去，顯然是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不過雖沒有天亮，山風卻是不小，刮得周圍的樹木獵獵作響。
此時的胤天已經換好了衣衫，一身雪白的衣袍閃著些許淡藍色的刺繡圖案，整理裝束以後的胤天,可謂是一位瀟灑俊逸的翩翩少年。負手而立，俊秀而白暫的臉龐上雙目很平和地閉合著，整個人丰神如玉。一頭束著紫金髮冠的長髮隨風而動。
而站在胤天不遠處的中年人便是胤天的師父。對於這位神秘的超級強者，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二十年前響徹九州的事跡。時隔二十年，「陸悠然」這個名字依然是很多街頭巷尾的人茶餘飯後所津津樂道的話題。
二十年前，年輕氣盛的陸悠然離開宗門，獨自遊歷九州大陸。經過中原時，恰巧路過了當時稱霸中原的龐然大物鬥神殿，便欣然前去討教武學。當時鬥神殿的天之驕子，被稱為未來殿主的斗遠對陸悠然頗為看不慣，貿然出手想直接把他拿下，沒想到卻是被陸悠然一招擊敗。此後，他更是以一己之力單挑整個鬥神殿，就連老殿主都要遜色他半分。從此，陸悠然的名號便是傳遍中原。
後來，他又獨闖號稱世間絕地之一的「琳琅天峻」並獲得了神劍「衡廬」，修為更是大進。儼然有些在年輕一輩中唯我獨尊的氣勢。當時正逢西北大陸牧王帝國大舉進攻中原，中原皇朝雖然精英眾多卻依舊節節敗退。就當牧王帝國大軍兵臨城下時，陸悠然毅然挺身而出，單槍匹馬與牧王帝國對峙。
那時候他才第一次展現出其恐怖之極的實力，翻手間隱隱有著風雲雷動的氣勢，鋪天蓋地的劍氣瘋狂翻湧。當時西北大陸王朝的高手也是極其眾多，然而卻是並沒有全為軍隊所用，一時間，整個西北大陸牧王帝國的所有人竟然全部被壓制住，只是修為層面上的威壓就如此恐怖！而由於有個超級強者坐鎮，牧王帝國並未佔到任何便宜，迫不得已只能狼狽撤軍。
自此一戰，陸悠然的名號更是響亮，以一敵萬的事跡也是被傳的越來越神乎其神。眾多高手紛紛向其挑戰，然而卻是都灰頭土臉的慘敗而歸。或許連陸悠然自己當時都覺得已經是天下無敵，便開始遊歷廣袤無垠的九州大陸。他開始就直接橫闖西域，這個當時被稱為禁地的疆域。不但以驚人的實力踏過與琳琅天峻並稱世間絕地的「西天雷動」，並且單人獨行闖過通天澤。
然而，在陸悠然進入了西域的雲輿城以後，整個人卻突然變得低調起來。誰也不知道他在雲輿城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他自此回到中原，收斂銳氣，建立了與辰溪閣，鬥神殿並稱中原三大宗門的北辰星鎖閣。
十年前，陸悠然在路過皇城附近時無意救下胤天，並把他撫養至今。十年來，胤天也是一直呆在北辰星鎖閣裡修煉。修為較十年前，已經是大有長進。
此時陸悠然看著眼前的翩翩少年，也是略有感概。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十年，眼前彷彿還是孩童的胤天現在卻已經接近一米八了。由於雙眼看不見，胤天平時修煉和切磋都是憑著除了眼睛以外的感知。這使他的聽覺，嗅覺和觸覺都是異常靈敏，當然，這也歸功於陸悠然的全力教導。
「師父……」」胤天輕喊一聲打破了清晨的沉寂。
「是不是想問我你現在的修為已經到達了什麼境界了？」中年人微笑道。他太瞭解自己的這個徒弟了。
胤天臉一紅，尷尬的笑了笑，道：「又被師父猜到了。我只是感覺這十年來，修為一直在進步，卻不知道這修為所劃分的層級。我問大師兄他們，他們也肯不告訴我，所以只好來問師父您了……」
陸悠然神秘一笑，道：「本來是想等你修為突破三天一境界再告訴你的，看來你確實已經等不及了啊，也罷，我就告訴你吧。」
「三天一境界？什麼天什麼境界啊？」胤天一聽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陸悠然看了看胤天，道：「我們的修為，大體可以分為九個天境，每個天境又有九個境界。簡單來說，就是從壹天九境界可以修煉到貳天一境界，境界越高則是越強。而據師父所知，玖天九境界還不是最強的呢！也就是說，再之後，或許就是一個新的層面了。而那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存在，我也說不好。
胤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那師父您是什麼境界呢？我現在又是什麼境界啊……」
「為師不久前剛剛突破到了捌天六境界。其實越到高的境界以後想突破越難，我也是不久前在機緣巧合之下才領悟突破。要知道，我二十年前創立北辰星鎖閣的時候就已經是突破了第六個天境，到達了陸天六境界的程度。而時隔二十年到現在，我自認為修煉速度幾近無人能比，也還停留在捌天境界而已。」
頓了頓，陸悠然又看向了胤天，緩緩說道：「而你啊，你感受一下自身體內匯聚天地元氣的程度和所能夠轉化成為內力的程度，相信你自己也可以判斷出來。」
胤天邊聽著的時候，便是大有摩拳擦掌的衝動，聽到讓他自己感受，便立刻閉上了眼睛。內視，是每一個修武者都具有的基本能力，而胤天如今內視身體一周天，發現丹田附近繚繞著兩層稀薄的氣，而在其中有著七道光紋流轉。
以前胤天也是每天都會內視自身，在光紋增加的時候他卻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想來，應該是那所說的境界標示了。心裡這麼想著，便是抬起頭來問道：「師父的修為太高我感受不到，不過如果猜測我自身的話，應該是貳天七境界吧？」
陸悠然笑意更濃了，對於這位「撿」來的徒弟，他是越來越滿意，同時期望值也是越來越高。看著他，這個剛滿十四歲的孩子，不論是天賦還是心性可都是比當初十四歲的自己要強。果然是後浪推前浪啊……
「確是貳天七境界。」陸悠然說道。「十年時間裡你能從沒有任何基礎修為成長到這個境界足以證明你的天賦，是我所見過算得上最妖孽的……咦？看你眉頭緊皺的樣子,似乎還對自己不滿意？」
「是啊，才貳天七境界，這也太慢了吧……」胤天撅著嘴喃喃道。他確實對自己不滿意，想來他師父闖蕩中原的時候也不過是二十七八歲。但已經有了陸天六境界的超強實力，他如今已經十四歲，卻是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陸悠然何等瞭解自己這個徒弟，一眼就看了出來原因，便是說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從十歲到三十歲之間,是一個正常的修武者修為進步最快的時間。想我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才剛剛突破貳天三境界吧，那時候就已經被人稱為是天才了。」
聽到這話胤天心裡才微微好受一些，原來自己沒有那麼差。這麼多年來很多時候他都把自己修煉中困難歸結到自己的眼睛上，原來即便是失去了眼睛，自己也一樣天賦異稟。
想著想著，他不由豪氣沖天，對著雲霄大喊一聲，一身氣勢毫無保留地釋放了出來。
陸悠然頗為無奈卻面帶微笑的搖了搖頭，這個徒弟倒是很好的繼承了他瀟灑放逸的性格啊。
「明白了來龍去脈的話我們就來練功吧，修為在戰鬥中提升的速度是最快的！」陸悠然邊挽袖子邊說道。
「好啊，來吧師父！」
知道了自己的修為境界，也就很容易明確了未來要努力的方向，此時的胤天無疑是興奮的。頃刻間便是把體內的元氣提高到了最巔峰的狀態，等待著陸悠然的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