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3章 鼓角聲聲起戰伐(十五) 文 / 堂皇的荒唐
鼓角聲聲起戰伐(十五)
姚凡又補充了些具體工作安排,最後吩咐道:「散會之後各級幹部抓緊時間把這次軍事會議的思想向戰士們傳達一下。另外下午幹部們要注意補充睡眠,今晚我們連夜出發進攻姜山縣。」
「現在散會。」
姚凡宣佈散會之後,李海牛卻留了下來。
「海牛,你是想要找我談組建騎兵的事情吧?」
「是,主席,昨晚我一夜沒睡著,在想您說的那個騎在馬背上的步兵。」
「哦?那你說說,你覺得西方列強的龍騎兵是怎麼一回事?」
「主席您說龍騎兵是騎在馬背上的步兵,我猜想,這種騎兵使用步槍進行戰鬥,但是他們又人人騎馬,如此一來,他們就成了一隻來去如風的步兵。」
「海牛你說的很好,大體上就是這麼一回事。
龍騎兵很少用馬刀進行肉搏交鋒,他們的作戰方式往往是通過快速迂迴包抄,騎馬衝鋒佔據有利的地形,比如說敵軍周圍的山丘、高地等等,他們在極速趕到適合居高臨下實施射擊的地形之後,下馬通過步槍對敵軍進行射擊,因為他們佔據的往往是高地,易守難攻,會給敵軍造成很大的麻煩。一旦敵軍決定對他們發動攻擊,他們可以輕鬆的選擇逃走,或者乾脆從山坡上騎馬衝下來,用馬刀對敵軍實施高速騎兵衝鋒,海牛你當過騎軍的鋒將,你一定明白,俯衝的騎兵就像一顆顆出膛的炮彈,如果處於地勢低處的步兵沒有足夠的火力抵抗,將會像瓷瓶撞在石板上一般被撞擊的粉身碎骨。
龍騎兵還經常擔任騷擾敵人後方補給線的重任,或者採用放風箏戰術,對敵人的步兵實施騷擾性進攻,打了就跑,讓敵人欲求一戰而不可得,一隻二三十人的龍騎兵部隊,在戰場上往往能夠牽制對方兩三百人的線列步兵疲於奔命或者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這種馬背上的步兵戰術還真是有意思!
主席!您要是打算成立龍騎兵,海牛願意現在就為您訓練戰士!」
姚梵搖了搖頭:「騎兵的訓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如果不是從小騎慣了馬的人,很難做到在馬上長時間的顛簸行軍,除了下馬射擊,龍騎兵有些時候還要在馬上進行射擊,還要嫻熟地使用馬刀進行肉搏。
而且培養一支龍騎兵花費巨大,適合龍騎兵的戰馬可不好找,步槍的聲音和火炮的聲音,足以把普通的馬匹嚇得炸群逃竄,如果不是久經訓練的戰馬,騎在馬背上的騎兵一旦開槍,甚至會被胯下的驚馬摔下地去。」
李海牛皺著眉頭思索起來。
姚梵看見李海牛對於組建騎兵念念不忘的樣子,想了一想開口說道:「如果規模不大,比如說一個一百人左右的騎兵營,我覺得倒是可以試著搞一搞,這樣小規模的騎兵我還是養得起的。不過我也不太奢望這支部隊能很快地形成戰鬥力,將來上了戰場,那些不合格的戰馬如果鬧出笑話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李海牛見姚梵同意組建騎兵,立刻眉飛色舞的道:「主席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挑選戰馬,仔細挑選馬術好的戰士!」
姚凡笑道:「回頭我給你找幾本書,是關於軍馬的育種、交配、閹割和訓練的。尤其是軍馬的閹割,從目前來說,在全世界都是個難題。這個手術最好配備相應的麻醉藥劑,防止手術中的馬匹發狂致殘,另外這個手術要求器械非常乾淨,而且要有相應的抗菌素作為術後抗感染的藥物來使用,否則閹割後的馬匹感染發炎的死亡率很高,術後死上一半都很正常。」
李海牛在這方面是個行家,聞言立刻點頭:「軍馬必須閹割,否則一到春天,沒有母馬交配,公馬可是要發狂的!一匹暴躁發情的狂公馬,能把整個馬群都搞炸窩!以前俺們捻軍用的除了騸馬就是母馬,母馬性格溫順好駕馭,而且母馬有馬奶可以喝,能減少騎兵的口糧壓力。」
姚梵道:「這是蒙古騎兵的老辦法,你看歐洲列強的重裝騎兵誰個用母馬!一隻強大的騎兵絕不可能用母馬當主力!論體型論個頭,論力量論耐力,母馬都差了公馬老大一截!」
李海牛道:「馬閹割不好就會穢膿,不久就死了。」
姚梵笑而不語,他知道二戰時日本就是因為這方面的獸醫技術落後,丟人現眼的騎著大量未閹割的馬匹當軍馬,公母搭配幹活不累……不過日本很幸運,他的對手是更加羸弱的舊中國。
「海牛你知道為什麼清軍的馬匹都很矮小嗎?」
「蒙古馬就這種,青海馬就高大些。」
「那還是不如歐洲馬高大,咱們中國傳統上有著挑選最好的馬做戰馬的習慣,最好的馬匹被調去作戰馬閹割了,剩下的駑馬卻被用來交配,結果就導致黃鼠狼下崽一窩不如一窩,馬匹越來越矮小瘦弱,國家也沒有建立專門的軍馬繁育場,中國歷史上僅漢武帝時期,西域就進貢過上百匹汗血馬,因為作了軍馬被閹割,以至於今天一匹也沒有留下來。」
「主席,以前捻軍也搶到過洋教會帶來的洋馬,那馬跑起來一縱一跳的,看上去好看,但騎起來遠沒有蒙古馬平穩,騎兵在上面沒法平穩的放箭,根本瞄不準。」李海牛道。
姚梵讚許的道:「跟內行人討論問題就是讓人愉快!的確如此,因為坐騎跑起來不平穩,所以阿拉伯人和歐洲人都沒法發展出優秀的騎射技術,只能靠著高大的馬匹拼速度和衝擊力。只有騎著矮小靈活的蒙古馬的蒙古人將騎射技術玩的爐火純青,這其中最大的功勞,應該
該屬於奔跑極其平穩的蒙古馬。而且馬匹過於高大之後,很多馬術動作就不能做了,比如左右翻身上馬下馬,鐙裡藏身,左右跳馬躲閃點地後重新上馬等等。這些實用的格鬥馬術動作無法用於高頭大馬,導致西方騎兵在肉搏時也被蒙古騎兵打的稀里嘩啦,最終被蒙古騎兵橫掃世界。」
「主席您懂得真多!」李海牛佩服的五體投地。
姚梵笑道:「討論就是有這點好處,能夠激發人的思維。通過和你的談話我突然覺得,在這個越來越不依靠騎兵肉搏作戰的時代,耐力出色的蒙古馬還真是一種當龍騎兵軍馬的好材料。」
李海牛興奮的道:「只要不和高頭大馬對砍衝鋒,僅僅提供給步兵用來騎乘,蒙古馬真是再好也沒有了!不但跑得平穩方便瞄準,而且適合粗養,對飼料不挑剔,特別容易上膘,一旦上膘就適合長時間的行軍打仗使用,而且可以幾天不吃不喝,特別適合長途行軍!蒙古馬雖然速度不快,但是耐力最好,別的馬要吃乾草配大豆或者粟米當飼料,否則就要掉膘拉稀,可蒙古馬只要吃青草就能長膘!不像別的馬那麼金貴!不過蒙古馬性子野脾氣烈,要拿來當軍馬必須先閹割,要是能把閹割的死亡率降低,那就再好也沒有了。」
姚凡也興奮了起來:「海牛你說的太對了,只要是不用來肉搏,蒙古馬拿來行軍代步,特別是提供給使用步槍作戰的龍騎兵來當軍馬,真是再適合不過了!但是在飼養上,絕不能粗養,要嚴格按照一天10斤乾草、五斤黃豆的標準,乾草要管夠。養馬就要愛馬,從這些馬加入軍隊的那一刻起它們就成了我們的革命戰友。」
李海牛興奮地道:「主席,我現在就去挑馬,把那些聽到槍聲不驚的都選出來,剩下的都用來做挽馬吧!」
說完,他就興沖沖地出了縣衙。
姚梵看見李海牛帶著自己給他的組建騎兵的許諾興沖沖地走了,搖頭苦笑道:「真是個馬癡……」
忙碌了一上午的姚梵,去了守備營與戰士們一起吃過中飯,正打算下午回衙門休息一會兒,就聽見外面傳來吵架的聲音。
出去一看,原來是李君和劉進寶正在為是否剪頭而發生了爭執。
「主席您來評評理,我說該把頭髮全絞了,劉進寶卻說要把頭髮留起來,要是那樣披頭散髮的,豈不是成了女人嗎!」李君站在校場邊氣鼓鼓的說道。
「這頭髮也是爹娘給的,要不是滿皇帝非要剃髮,我連前腦門都捨不得刮呢!」劉進寶道。
姚梵面帶苦笑。
從造反開始,他一直沒有要求士兵強制剃髮,生怕引起士兵的反感,可是他自己每天光著個腦袋到處跑,已經對手下的幹部戰士們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很多同志都躍躍欲試,想要學著姚凡,剪一個新式的「革命」髮型。但是部隊中有一部分人卻反對剃髮,他們同時也反對保留滿清的辮子,他們的想法是學太平天國,留一頭長毛。
兩相比較之下,姚梵當然贊成剪一個乾淨的髮型。
「長毛是個什麼東西!咱們革命軍隊,怎麼能學太平天國那幫邪教分子!」姚凡一聽劉進寶的主張就火了。
「拿剪刀來,我來幫你剪!」姚凡硬是霸王硬上弓把劉進寶按在凳子上,給他剃了一個好像狗啃一般的板寸。
面對這狗啃一般參差不齊的髮型,姚梵乾巴巴的笑著為自己手藝辯護道:「這不是挺好看嘛!以後所有幹部都給我剃成板寸,又涼快又方便清洗,髒了拿肥皂一打就乾淨,多好!」
說完姚梵揚長而去,留下滿頭髮渣一臉憋屈的劉進寶,和一臉壞笑的李君。
姚凡整整睡了一下午,才被李君跑來叫他起床吃晚飯。
「主席,待會您看了可別笑。」
「我笑什麼?」
「劉進寶那小子報復社會,把他們營全都剃成了光頭葫蘆。」李君用他從姚梵這裡聽來的新鮮詞兒匯報道。
等姚凡趕到校場上吃晚飯時,果然看見劉進寶的三營全都被他剃成了禿瓢和尚頭,劉進寶的腦袋也從下午姚梵的狗啃傑作簡化成了一個光瓢。
「好!不錯!革命不革命!看腦袋就能看出來!這就是革命軍人應該有的氣勢!值得表揚!值得表揚!」姚梵大加讚賞。
被姚梵當眾表揚之後,劉進寶簡直高興得尾巴上了天,不停的和其他幾個營長吹噓。
於是晚飯之後,其餘四個營也在各級幹部的強制下執行了全面剃髮,原本被稱作「幹部頭」「革命頭」的少數派板寸短髮,現在成了全軍統一髮型。
李君寒嗆劉進寶道:「看看咱們剃的這個,這才叫革命頭,你們三營那是出家的和尚頭。」
「放屁!頭髮越短越革命!」劉進寶罵了一句,氣呼呼的走開了。
「哎?你小子,怎麼罵人呢?」李君一臉壞笑的在他後面喊道。
當晚九點,全軍亂紛紛地忙完了剃頭和洗頭工作之後,帶著乾糧,再次全副武裝的啟程,向著姜山縣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