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8.第五十八章 神菜 文 / 然葦
兩人回到了小山上的工棚跟前。工棚裡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因為是星期天，其他人都回家去了，要到明天早上才回廠。
兩人將手裡的鐵桶擱在工棚前的盥洗池裡。許思源又從屋裡拿來一個臉盆擱在池子裡。他將一隻鐵桶放在一個水龍頭下接了大半桶水，接著兩手伸進桶裡拈起一坨蚌肉在水裡揉搓了一番後放到臉盆裡，然後如此這般的一坨又一坨……方向也將另一隻鐵桶放在另一個水龍頭下學著他的樣子操作起來。
全部的蚌肉都揉洗一遍後，許思源對方向說自己到樹林裡去弄點柴禾回來，要他將蚌肉再沖洗兩遍就行了。然後他回屋拿出一把從木工班借來的斧子，走進了工棚後面茂密的樹林裡。
以往每次都是許思源一個人吃蚌肉，份量不多，因此用煤油爐子就可以燒熟。可今天的蚌肉比以往要多幾倍，用小小的煤油爐來燒，不光是大量消耗煤油經濟上不划算，而且還費時，甚至還不一定能燒熟，因此必須用柴灶來燒。
沒多大功夫，他就從樹林裡背回一大捆柴禾，將其放在他屋門前的空地上。然後找來幾塊磚頭，在空地上搭起一個簡易的爐灶。他將菜鍋擱在爐灶上，點燃柴禾燒起火來。
已將蚌肉全部清洗乾淨的方向連忙來到灶跟前，主動承擔了燒火的任務。
鍋燒「辣」後，許思源往鍋裡倒進花生油，放進大蒜、生薑、干辣椒。因為蚌肉太多鍋裡盛不下，他只倒了一半到鍋裡，隨著「哧——」的一個悅耳的聲響，鍋裡驟然間騰起一股歡快的白色的氣浪……他往鍋裡撒上鹽，用鍋鏟在鍋裡翻動了幾下，蓋上了鍋蓋。
當鍋蓋上開始冒熱氣時，他揭開鍋蓋，把花椒、八角、桂皮撒進鍋裡，倒進一些醬油和些許白酒，用鍋鏟在鍋裡翻動了幾下，續上水，然後又蓋上鍋蓋……
紅燒蚌肉終於做好了！滿滿的一大鍋！
許思源要方向在小屋裡坐一會。他則從桌上拿起兩個搪瓷碗走出小屋，從小山西坡的小路下了山，然後直奔工廠食堂而去。沒多大功夫，他兩手各端著一個碗回到了小屋。一個碗裡盛有紅燒豆腐、韭菜炒雞蛋兩樣菜，一個碗裡盛有大米干飯。將兩個碗擱在書桌上後，他又拿起一個搪瓷碗來到屋外的灶跟前，從鍋裡盛了滿滿一大碗蚌肉端進屋裡擱在書桌上。
兩人圍桌而坐，方向坐在靠背椅上，許思源坐在自己最近在木工房新做的一隻方凳上。許思源將兩隻玻璃杯分別擺在兩人面前的桌上，然後拿出一瓶m本縣生產的並在當地享有盛名的「稻香飄」酒，打開蓋子，將酒分別斟滿兩隻杯子。
「方向，來，你先嘗嘗蚌肉，看味道怎樣？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許思源有種過節般的感覺，說話的語音裡帶有濃濃的喜慶味道。
方向拿起桌上的筷子，從碗裡捻起一坨蚌肉，送進嘴裡，慢慢地細嚼著。
許思源很關切地瞧著他。
方向的眼睛裡掠過一道驚喜的光彩，又捻了一坨蚌肉送進口裡，慢慢地細嚼起來。
「哇！太好吃啦！那個鮮香，那個酥麻，那個柔嫩……無比豐富美妙的口感真的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這樣說吧，我當兵時在d市，同戰友一起吃過代表全國各大菜系的幾家著名酒家的菜，都是頂尖級的名廚掌勺，但是那些菜都不如你的這道紅燒蚌肉好吃。許師傅，我不是刻意地恭維你，也沒有絲毫的誇張，你烹製的這道紅燒蚌肉是我平生嘗到的第一好吃的菜；我還敢說，這道菜是天下第一『神菜』！」方向放下手中的筷子，真切無比地感歎道。
「真有你說的那麼神奇嗎？」許思源拿起筷子從碗裡捻了一坨蚌肉，送進嘴裡。
剛才燒菜時，他未曾嘗一嘗，因為他從未有烹調時嘗菜的習慣，他認為這樣很不觀。
細嚼了一會，他不禁心裡一驚！
今天燒的味道的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大不相同——簡直稱得上奇絕美妙！
「方向，你的味覺真好！是比我以往做的任何一次都好吃多啦！我想這其中的奧妙可能是今天燒的是柴禾的原因吧——以往我都是用煤油爐子燒。難怪我下放農村時，好多知青包括我都曾驚歎道：用柴禾燒出的菜格外好吃，即便燒的青菜、蘿蔔等蔬菜裡面未放肉，也像是放了肉一樣味道鮮美，讓人大開胃口。看來，燒柴禾比燒煤油、煤球、煤氣更能提升菜餚的鮮美味道和品質。」
「你說的很有道理。許師傅，你是不是專門拜過專業的大師傅學過烹調的？」
「方向，我倒是想拜師學藝，可哪位大師傅願意收我當徒弟呢？」
「這就更了不起啦！無師自通！許師傅，此時此刻，你又讓我見識了你的烹飪絕技。你身上不斷迸發出的閃光點，真的是讓我目不暇接。從我第一次見到你直到今天，你總能時時讓我對你有新的美好的感受，我深有與你相見恨晚之感。許師傅，說心裡話，我沒有哥哥，我想把你當作我的親哥哥，從今往後我就叫你『大哥』好嗎？」
「好！方向，我沒有弟弟，只有一個姐姐，在我心裡早就把你當作我的親弟弟啦！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親弟弟。」
「大哥！」
「弟弟！」
兩雙年青的大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好兄弟，既然我是你大哥，你就把我這裡當作自己的家，就不要講客氣，來，快趁熱吃菜。」
兩人邊吃邊喝
喝邊暢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