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你的安好，我的幸福 280 奶奶不記得她了 文 / 舒七夏

    吃完早飯以後，程源菲在季安越的陪伴下，去到醫院看了季老太太。

    天氣很好，醫院裡的綠植上隨處可見覆蓋著潔白純淨的積雪，地上有被冬日的暖陽融化的雪變成的水漬，季安越一直小心的摟著程源菲的腰護著她，唯恐她會腳滑摔倒。

    程源菲邊往前走邊取笑他太過緊張，還沒走到病房門口，就看見婆婆風蔓歌迎面向他們走過來。

    「菲菲！」好幾個沒有見到兒媳婦，此刻再見到，兒媳婦已經挺著懷有身孕的肚子，風蔓歌一時間悲喜交加，眼淚就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媽……」程源菲伸手給她擦眼淚，「您別哭啊，哭了就不好看了。」

    她最後一句話惹得風蔓歌破涕而笑：「媽是見到你高興……」

    「對啊，高興就不要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程源菲摟著婆婆的胳膊慢慢往前走，卻緊張的風蔓歌抽出自己的胳膊，改為扶著她。

    「你現在是有身孕的人，可跟我們不一樣。媽攙著你。」

    程源菲的心底滑過一股暖流，一邊往病房走一邊問：「媽，奶奶的情況到底怎麼樣？好點了沒有？」

    聞言風蔓歌就低低的哀歎了一聲，嗓音裡又帶了哽咽：「沒有，醫生說奶奶的腦梗塞比較嚴重，目前雖然也在積極的治療，但是她的身體狀況卻是每況日下，這兩天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季安越沉默的走在旁邊，臉上隱藏著自責和痛苦。

    程源菲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

    季安越腳步微頓，抬眸。

    她衝他揚起一個柔和的微笑，幾乎是立刻就撫平了他此刻萬般紛亂的內心。

    兩人的手緊握著走進病房。

    vip病房光線充足而明亮，病房內溫暖如春。

    季文毅坐在外面客廳的沙發上在看著一份報紙，此刻聽見開門的動靜，便放下了報紙站起身來。

    「回來啦？」如果記憶沒出錯的話，這是程源菲嫁進季家這麼長時間以來，自己這個准公公第一次主動跟自己說話。

    她心中感慨頗深，就不由得哽了嗓子，低低的應了一聲：「是的爸……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啊……」季文毅輕歎了一句，說：「進去看看奶奶吧，她沒住院之前……一直盼著你回來啊！」

    只此一句，程源菲就紅了眼眶。

    她走進裡面的房間去。

    裡面的房間采光更好，冬天裡溫暖而不刺目的陽光正好投照到病床上，潔白的病床上，穿著藍白條紋病號服的季老太太靠在床頭，兩手吃力的翻著一本書。

    她本來就白了一片的頭髮此刻已是滿頭銀絲，臉上的皺紋多了好多，那翻書的動作很吃力，翻半天翻不過去一頁，最後一不小心，就將那一頁給扯爛了。

    程源菲輕手輕腳的走過去，顫著嗓子喊了一聲：「奶奶……」

    像是聽到了有人叫她，季老太太不再糾結於翻書，慢慢的轉過臉來。

    她本來時常露出犀利睿智光芒的明眸已不在，目光有些呆滯，還未說話嘴唇就開始劇烈的顫抖歪向一邊：「你、你叫……我嗎？」

    程源菲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就洶湧而出。

    她摀住嘴巴，一轉身就埋進了季安越的懷裡。「怎麼……怎麼會這樣……我走的時候，奶奶明明還好好的……」

    她想起之前那個沒有生病、沒有神志不清的季老太太，那個眼神犀利說話快速、對她從排斥到喜歡的季老太太……現在竟然不認識她了。

    「怎麼會這樣……奶奶不認識我了……」她越哭越激動，季安越擔心她強烈的情緒會影響到肚裡的孩子，便耐心的哄勸：「別哭了源菲，醫生也沒有說沒有希望治癒，什麼事都有著一個奇跡的，你要相信奶奶啊。」

    風蔓歌也擔心的上前勸道：「菲菲啊，你不要難過，奶奶之前一直在盼你，你快告訴奶奶你回來了。」

    程源菲極力忍住哭泣，慢慢的回過身。

    「你、你為什麼……哭了？」季老太太茫然的看著她，歪著的嘴唇使得她說話漸變困難，若是不仔細聽，很多字眼都已經聽不清楚。「你別哭……我這裡有……糖……」

    她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就如同變戲法一樣，手心裡躺了一顆糖。

    程源菲終於再也忍受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病床前，她雙手抓住季老太太的手，哭到哽咽：「奶奶，奶奶我是菲菲啊，我是您孫媳婦，您不記得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