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2章 入心 文 / 白松魚子
「哧——啦——」
恐怖的一幕出現了,那鋒銳無匹的血劍竟然直接掠過那道熾熱的金芒,血光雖然潰散了一些,可還是攜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直接降臨在熔岩火獅最左面的那個頭顱之上。
熔岩火獅頸脖上劍影的鱗片瞬間碎裂,冰冷而鋒銳的血光抹過那碩大的獅頭,血霧飛濺,熔岩火獅一陣前所未有的暴吼,狂暴的熔岩剎那沸騰,暗紅色的巨尾一掃,強行把玉逍遙掃落到無盡的熔岩地下。
那碩大的頭顱無力地掛在頸脖之上,雙瞳緊閉,一蓬蓬如水柱一樣的火紅色血液不停地從那血肉模糊的獅頭上噴出,而其餘的兩個獅頭則徹底暴走了,每一個頭顱都是它們實力的保證啊,如今損失一頭,對它們的實力是有極大傷害的甚至會流逝它們的血脈。
天上滾滾的熔岩瞬間封閉了火山口,熔岩火獅一下子鑽入無盡的地底之下,是的,這裡才是它的世界,熔岩火獅真正的領域,它瞬間便捕捉到了正在這熾熱岩漿中苦苦掙扎的玉逍遙,熊熊的怒火剎那燃燒,長尾陡然撩撥起金色的火焰,向著玉逍遙掄去。
轟——
玉逍遙的身體如同一灘肉泥一樣向著火海的深淵而去,暴走的金芒突然從火海中冒出,「嗤——」一下從他的胸膛之上穿過。
血盆一般的大口猛然張開,朝著一道冰藍色的靈魂猛然一吸,無可逃遁地,玉逍遙的本體連同逃不了的靈魂都被它整個吞入肚裡。
一蓬蓬冰霧從火獅的鱗片下湧出,這是冰系修煉者的冰之本源在殊死搏鬥,若不是玉逍遙還未凝練出八階的合印,即使是熔岩火獅這種強大的生物,也不敢隨意地吞食他,修煉者的冰之本源與它本身的屬性會相沖,若然壓制不了那股力量,等待它的將會是爆體而亡。
可惜,玉逍遙的情況剛好適合,且這裡是地底熔岩的世界,對冰系元素本來就是一種極其強大的壓制,岩漿如柱,不停地被它吞入體內,把正在體內亂撞冰藍色元素迅速包裹,尾尖兒上金色的能量形成一剁詭秘的火焰,不停地煉化那道掙扎的靈魂。
玉逍遙把一切都計算好了,但是他還是忽視了熔岩火獅是在火山口旁戰鬥,地底熔岩的本源會對它的整體實力產生超越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加持,尤其是生命力,所以他在拼盡了全力斬下熔岩火獅一個頭顱的時候,它依舊還有足夠的力量把他封印在這火山峰之下。
而在這熾熱無比的岩漿世界裡,這無疑就是冰系修煉者的夢魘啊,還有那處於暴走狀態中的熔岩火獅,他是必死無疑的。
前行中的易笙已經徹底進入深修的狀態,但林木與玥安娜他們一行人可是密切關注著不停遠離他們的那片戰場之上的變化,戰火逐漸平息,天與地慢慢回復清明,黎明時候並不明亮的曙光已經在遠遠的東方冉冉升起。
林木已經重新支配起他的那件隱藏類型法器,他們的氣息屏蔽在茂林的樹林裡,雖然無法像靈魂化形決那般神妙,但總算是為他們的隱匿多上一層的保障,畢竟他們沒法肯定背後是否還有一個如玉逍遙的強者在遠遠地跟蹤著他們,下次,他們很可能會沒有了如同這次一樣的運氣了。
他們也不再著急著趕路,玉逍遙的跟蹤使他們對於魂鬥場那兩名老者的指引產生了強烈的懷疑,而且,易笙還處於深度的恢復中,由玥安娜這名強大的幻陣師引領著他們迂迂迴回地在茂林的叢林裡遊蕩。
確保已經徹底擺脫了所有追蹤勢力的時候,他們才在密林邊緣之上一處隱蔽的山洞裡安定下來,玥安娜繼續佈陣,濃郁的碧光不停地從她身上湧出,週遭的世界在不經不覺中發生著讓林木他們一行人瞠目結舌的變化。
巴薩從儲物戒中取出一些準備好的乾糧,填飽了肚子,便迅速進入入定的狀態,恢復在這以前的那場大戰中的巨大損耗,可以說,在應對玉逍遙的追殺過程裡,他們每一個人都拼盡了全力,首先由消耗最少的柳塵羽守夜。
其實黑夜很快便過去了,陽光灑滿了山洞外面的世界,柳塵羽就如此靜靜地站著,就如此,紋絲不動,待到新一天的夜幕從新降臨的時候,巴薩他們才陸陸續續地醒了,但易笙仍舊在潛修中。
大周天高速運行,平靜的他,體內卻是一片波瀾壯闊,經歷這場大戰,易笙已經能夠感覺到,他開始觸摸到五階魔導士的邊緣了,而且,體內的大菩提古樹氣息也越來越膨脹,那已經覺醒的三句古咒語之上,宛若遠古的銘文,散發著平和的黃岑色光芒。
古老而神秘的菩提葉一片片地跌落,隱藏在心房之內的大菩提之樹越來越清晰地呈現在易笙的眼前,丹田之上的小人嘗試著要接近它,但命運裡就如同有一道無渡的河流一樣橫亙在它們兩者之間,淡淡的黃岑色雲霧鼓動,淡淡的雨從菩提樹之上落下,滋潤著那具元嬰體飛速成長。
易笙恍然驚覺,這場景不正恰好如那大菩提古咒的前三句咒語嗎?「零落菩提,子生無渡,願雲夜雨咒——」
一種從來未曾有過的束縛感突然湧上易笙的心頭,頓然間,恍然驚覺世界是如此的無奈,淡淡的淚從那具小人銀色的瞳孔內流出,這個一直偽裝得很堅強的孩子在這個沒有人的世界裡默默地流淚。
他忘記了時間過去有多久,就這樣沉沉地睡去,微細的菩提雨灑落在他的身體之上,他仿若死在了遠古戰場上無人認領的屍首,菩提樹葉子跌落在他的身上,他怡然不知。
時間彷彿在這死亡般的靜止裡過去了很久很久,那具躺下的小人突然睜開雙眸,他看見自己躺在一座一望無際的遠古武場之上,武場上刻滿了玄奧的篆紋,大地古樸而滄桑,整座練武場之上,空曠得讓人心悸。
只能遠遠地望見,一顆古老的菩提樹差不多籠罩了一面的遠古武場,古老的根須蔓延至無邊無際的遠方,菩提葉子輕輕而落,在大地之上撲出一片金黃,偶有幾片隨風而去,在漆黑的練武場深處如同劃過幾道金色的流星。
在距離菩提樹遠遠的一角,有一團七彩的霞光,霞光之上,生長著一朵嬌俏的七彩奇花,易笙瞬間便認出了它的原型,可不正是花帝——曼珠沙華嗎?花帝旁邊是一座烏黑如墨的石台,石台之上盤膝坐著一具七彩的虛影,雙眸緊緊閉起,身上的氣息異常恐怖,只有花帝向他傳來淡淡的親近氣息。
而在那顆古老的菩提樹之下,有一個身穿白色古老法袍的與他年紀相當的少年盤膝坐著,少年的氣息很強大,如同來自易笙根本不可能觸摸得到的太久遠的歲月裡,不管是花帝曼珠沙華還是那散發著強大氣息的七彩虛影,都無法靠近這顆古老的菩提之樹,但少年卻可以在它的庇佑之下修煉,可見其本源之高貴。
除此以外,偌大得沒有盡頭的遠古武場之上再無任何可以看得見的生物,而在這碩果僅存的這幾種恐怖生命體裡,易笙只能感應到花帝傳來的一陣陣親近的氣息,至於另外三者,彷彿從未曾發覺在他們的世界裡闖入了一個第五者。
百無聊賴的易笙唯有靜靜地來到花帝的身邊,小手掌輕輕地摸著花帝正在不斷成長的花骨朵兒,具有了本體的花帝花瓣之上傳來一陣陣冰冰涼涼的感覺,令易笙的腦海為之一振,七彩的霞光蔓延在他的小手掌之上,那是花帝傳來的一陣陣喜悅的意念。
花帝強大的本源隸屬靈魂屬性,可以說與易笙的能力是極其吻合的,至於說花帝身上強大無比的毒和冰原之力也是絕對無法傷害到它的宿主的。
「花帝,這是哪兒?還有,那些人都是誰?」易笙向花帝傳遞出一個疑惑的信號,向著它詢問道。
但對於易笙發出的疑問,花帝並不敢多說,意念之內傳來一陣恐懼的意識,可以滑稽地看見,還是花骨朵兒形狀的花帝竟然在微微地顫抖著,看見這一幕的易笙雖然有些想笑,但是轉念一想的時候,又不禁再次暗暗訝異了,這些沉默在遠古武場之上的生物究竟是什麼,為何會讓擁有高貴植脈的花帝都感到如此害怕。
竟然花帝不敢多說,易笙可不怎麼懼怕,雖然他迷迷糊糊便進入了這片奇怪的世界裡,可是他還能清晰地記得,陷入沉睡之前元嬰是還在他體內的,如果他估計得沒有錯的話,這裡應該就是他一直都無法進入的菩提樹內的世界。
他靜靜地向著菩提樹而去,但這一下,他就有些懵了,那看似近在眼前的大菩提之樹,但真要朝著他而去的時候,路程卻似乎不是一般的長,易笙茫茫然地回頭張望,他可以清晰地看見自己正在離花帝遠去,但前路才是最讓其感到驚懼的。
這段如同苦行僧跋涉一樣的旅程,如同永遠都沒有盡頭一樣,但易笙也不匆忙,他總是能感覺到,自從走進了這一片世界以後,他的靈魂前所未有的舒暢與寧靜,這裡的靜寂才是真正的靜寂,這種古老而寧靜的世界給予了他真正的放鬆和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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