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宿命相逢 文 / 國三無殤

    父親對廳外喊了一句：「青痕，進來。」

    青痕？不是被父親趕走了嗎？

    一個人急急走進大廳，正是從前我所認識的青痕。見我在場青痕也喜出望外：「少主，你終於回來了！」

    父親眉頭一皺：「閒話一會再說，馬上幫小少爺包紮一下，然後準備晚飯。」

    「是，我馬上去辦。」青痕把青帝帶了下去。

    「晚飯，我來煮吧。正好向你匯報一下我這些年來修行的成果，也可以向你證明我自己的選的路沒有走錯。」我對父親說。

    「去吧，我正要看看你修行的成果是否能配得上你此刻的自信。」

    或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一起吃飯了，那一頓飯我做得很用心。

    父親默默地品嚐著飯菜，沒有說話。

    「怎樣了？」我帶著期盼和有點焦急的語氣問道。

    他歎了一口氣，他沒有回答，倒是問了我一個問題：「當年我不讓你學廚，還逼得你離家出走，你恨我嗎？」

    「我沒有恨，真的，只是傷心，無法完成父親的心願。」

    父親沒有說話，他默默地把菜夾到我碗裡，然後再埋頭吃飯。

    誰都沒有說話，但我能感覺到昔日的芥蒂已經在慢慢冰釋。過了一會父親忽然說：「我想起你的第一件作品，一把菜刀，你還記得吧？」

    「我記得……」

    「那把菜刀，實在是有辱我天下第一鑄劍師之名。」

    「……」

    「做菜你行，鑄菜刀，還是我在行。找個時間我幫你打造一把配得上天下第一廚名號的菜刀。」

    「……好，謝謝父親。」

    這頓飯做得很美味，但我卻覺得很難下嚥，因為我的喉嚨在一陣陣地發緊，我把頭埋得很深，一滴淚水悄悄地滴在碗裡。

    父親問我這幾年來的經歷，於是我就一五一十地把這些年來發生的事情告訴他，但唯獨略去了有關炎麟的事情。

    當父親聽到我講紫月跟藍玲大戰的情形時，他聽得兩眼發光一臉陶醉，他感慨道：「紫月這孩子這個年紀有這等武藝果真難得，看來以他的天資不用幾年就能超越他父親和我了，真是後生可畏啊。聽說月之國解體之後原來的一大批忠心臣子甘心追隨他，他在老朋友邪星所在的秘明島成立了一個名為青冥的組織，威名遠播。此子日後成就實在不可估量。若為善，他將是大陸救星，若為惡，他就是魔神。」

    當他聽到我戰魂附身的時候，他再一次兩眼發光，他開心地連喝數杯：「哈哈，我老酒蟲的兒子也不差，絲毫不輸給老臭驢的兒子。我們神劍家族近幾百年都沒有出過戰魂之才，我幾乎以為那是傳說了，沒想到你讓傳說變成了現實，真讓人高興！」

    既然說到這個話題，我便趁機問一個一直心存疑惑的問題：「父親，在我們家族歷史中有哪位先祖在白披風上寫著魂字？在戰魂附身的時候我看到了這麼一個人。」

    父親喝了一杯酒，語氣變得很感慨：「他名叫青玄。所謂戰魂，其實就是來自他的力量。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在神劍家族的歷史中他最具爭議性。嚴格來說，他不算是神劍家族的人，因為他被逐出家族。他是家族中的一個污點，但因為他生平了不起的事跡，後世的子孫對他頂禮膜拜敬若天神。」

    「他究竟有過怎樣的過去？」

    「他是神劍家族有史以來最有

    看

    「……非要獨自面對不可嗎？」

    「對，這件事只能由我自己去面對。」

    父親沒有再說話，他知道屬於我的那個考驗時刻要來臨了。神劍家族的男兒幾乎每一個人都要經歷一次經歷生死的考驗，這個規律流傳千年，就好像是神的詛咒。當中有不少人在考驗中失去生命，能活下來的人都是東玄的精英武者，上天以這樣的方式造就了一個聲名顯赫的世家。

    那頓飯吃了很久，父親用他深沉的方式向我作出了最後的挽留，可是離別的時刻終會來臨。一陣風吹滅了大廳的燭火，在漆黑中我們相對無言，也許這就是上天的催促吧。

    「父親，我走了……」

    「嗯……」

    漆黑遮掩了我的淚痕，讓我的離開可以灑脫一點。在夜色裡我隱沒了自己的身影，在挽留和不捨中漸漸遠去。

    在劍神居的門口我見到了守夜的青痕。

    「少主你又要離開了？！」

    「是啊……」

    「你要多點回來啊，你不知道宗主多想念你。自從你離開之後他喝酒比以前凶了很多，常常在喝醉的時候念著你的名字,我看見了都覺得傷心。宗主這個人啊，口硬心軟，後來還是他親自把我帶回劍神居的。」

    我回過頭望向那幽黑的廳堂，彷彿見到了父親惆悵的臉容，心裡百般交集不知說什麼才好。

    我跟青痕相擁道別，彼此叮嚀好好保重。然後我再一次踏出劍神宗。天空飄起了雪，紛紛揚揚。

    湘靈對邪麟的力量運用得並不純熟，而我的戰魂之力也不能運用自如，所以在接下來的一個月的每一天我都和湘靈忘我地修煉，多一分熟練就多一分戰勝的希望。那一個月過得特別快，不覺就只剩下三天限期了。

    「現在我一頭白髮是不是很醜？」她躲在我懷裡喃喃地問道。

    「不，很美。真的，就像女神一樣。」

    「你見過女神嗎？」

    「見過。」

    「什麼時候？」

    「當你在我身邊的任何一個時候，你就是我的女神。」

    「這是這輩子我聽你說過最浪漫的一句話了。」

    「抱歉，我一直是個嘴笨的人不會哄你開心。」

    「我就喜歡你這樣木木的樣子，這樣才是我喜歡欺負的色狼。你還記得明天是什麼日子嗎？」

    「記得，正是我當年拜師的那一天，那天晚上你甘心陪我一起凍死。你望著我的眼睛很認真地說『如果你執意尋死，我會陪你』，丫頭，感謝你這麼多年的陪伴，這次決戰青龍生死難測，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與你一起，同生共死。」

    湘靈緊緊地抱著我，淚流滿面：「如果我們都死了，我們的孩子怎麼辦。色狼，為了我們的孩子，我們不能共死，無論如何我們都至少有一個人活著。好好去愛我們的孩子，將他培養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將是萬人矚目的劍客，也是賢能的一國之君。色狼，答應我，要活下來，為了我，也為了我們的孩子，答應我，活下來……」

    「好，我們都要好好活著。」

    活下來，是我們的誓約。可是親愛的，如果我們之中有一個人要死，那個人一定不能是你，我深愛的妻子……

    第二天我們踏出了人生中最艱難的一步，再次走向殞焰極地。

    炎麟打開了一道金色的時空之門，穿過了時空門我們見到了一個白雲堆積的世界。而我們正站在一處高塔之上。視野之內儘是白色的宮殿廟宇。同是神獸的所在地，這裡與殞焰極地完全不同，這裡完全沒有殺氣沒有壓迫感，就好像是異界的一座荒廢的建築在一個誰也無法到達的地方寂寞了千萬年一樣。這裡很寧靜，到處瀰漫著神秘而又神聖的氣息。

    「我感覺到這裡有一股強大的力量，也許青龍就在那裡。」湘靈小聲說道。

    突然間，我感到湘靈渾身一顫。

    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在不遠處站著一個女子，藍色的長衣溫柔地灑落在地上，她低著頭，臉容是壓抑著沉痛的憂傷。

    我怎會忘記這一張臉，多少個夜晚在夢裡凝望的一張臉再一次真實地出現在我面前。

    既然你說了永遠不再見面，為何在最不適當的時候出現，宣告著一個讓人心碎的事實……

    當她們四目相接的時候，她們都同時流淚了。

    「藍玲姐姐，為何，為何你會在這裡出現……」

    「真不願意在這裡見到你們，可是，你們想的沒錯，我就是青龍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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