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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六章 誰那麼缺德 文 / 君弄雪

    天地之極是一個特殊的所在,雖漫天風雪,道路卻異常平平坦。一眼望去,除了白茫茫的冰雪,連塊石頭都看不見。

    琉鸞走的艱難辛苦,卻不波折。只要不放棄,不退縮,總能一步一步踏出去。

    不知道在雪地裡走了多久,雙腳已經麻木,只能機械式的邁出腳步。一隻手被寒冰黏在西陵無垣身上,緊緊摟著他。另一隻手黏在劍柄上,支撐著往前走。

    「琉鸞,我們到底還要走多久啊。」俏皮兔使勁幫她搓揉著耳朵,可憐兮兮的問。

    琉鸞堅定地踏出一步,「找到冰芯為止。」

    俏皮兔抬起頭,只看到一望無際的冰川風雪,「好像是迷路了,連我也不知道冰芯究竟在哪裡。」

    琉鸞扯出一抹艱難的笑容,結在臉上的冰卡嚓卡嚓裂開,「月亮就在前面啊,朝著那個方向一直走,總能走到的。」

    俏皮兔摘掉她臉上的薄冰,無可奈何歎口氣,「你們七宿個個都是石頭做的,倔強到不行。」當時在冥界的時候,西陵無垣他們幾個也是如此的倔強。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要拿回乾坤令來救她。

    「不是倔強,只是執著,為了自己所在意的東西去執著。人生在世,若是沒有執著沒有信念,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哎……」俏皮兔也無話可說了,認命地幫她清理臉上的碎冰。

    琉鸞甩甩麻木的胳膊,緊緊摟住西陵無垣,「此時此刻,我背上這個人就是我的執著,是我的信念。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要救他。」

    「琉鸞……」俏皮兔的眼神忽然有些奇怪,「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最愛的究竟是誰?」

    「你覺得呢?」

    「怨不得旁人懷疑你跟左丘半雪和無垣不清不楚,你們幾個這樣子,連我都懷疑你們之間是有情的。」他們幾個為了彼此,可以連性命都不要。犧牲至此,究竟是為了什麼?

    琉鸞吐出一口氣,將蓮華劍深深插進雪地裡,艱難地往前挪了一步,「我深愛著夕風不必懷疑,但是,西陵無垣他們對我來說,也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啊?」

    「在冥界的時候西陵無垣說過,這個世上除了深情不悔,還有義薄雲天。我想,他說的就是他自己吧。我們之間自然是有情,不過是親情,是友情。」

    「哎,世上能做到你們這樣的,還真是鳳毛麟角。」

    「所以,才顯得彌足珍貴。」

    「沒錯,到了這個份上,真是彌足珍貴啊。」

    琉鸞回頭看一眼背上的男人,「從前是他為我遮風擋雨,這一次,換我為他遮風擋雨。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放開他,不會。」

    俏皮兔頓時信心大增,「我相信這個世上,沒有你做不到的事,沒有。加油,你可以的。」

    琉鸞抬起頭,堅定地朝著月亮的方向邁出步伐,「我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咚咚-

    一陣急促的鼓聲忽然響起,震得四面八方都在搖晃。

    琉鸞趕緊摀住耳朵,「這什麼聲音啊?我都頭疼了。」

    俏皮兔從她衣服裡探出一顆腦袋,怯生生道,「這是天鼓的聲音,因為天地之極處於天地交界處,處於洪荒與其他空間的交界處,天鼓能響徹天地,所以在天地之極聽得特別的清楚。」

    「天鼓?誰又去告狀啊。」琉鸞把耳朵捂得更緊,不耐煩地道,「煩不煩啊?這麼大聲吵死了。」

    「又要出大事了。」俏皮兔歎口氣。

    「大事?」

    「你看他敲得這麼急促,敲得天上人間全都聽得見,存心要把事情鬧大,肯定是出大事了。」

    琉鸞頓時鬱悶了,「不會是去告我的吧?」她已經被陷害得神經過敏了。

    「誰知道呢?也有可能。」憑姜虞師徒的手段,什麼事做不出來。如果她們猜到琉鸞到了天地之極,栽贓陷害去告上一狀也有可能。

    琉鸞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算了,我現在是債多不愁。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冰芯。」

    俏皮兔也淡定了,「沒錯,反正重華會護著你。」都已經變成洪荒公敵,事情還能更糟糕嗎?

    天鼓依舊敲得震天響,琉鸞捂著耳朵堅定地往前走,毅然決然無視到底。過了小半個時辰,聲音終於漸漸變得微弱,直至完全聽不見。

    「琉鸞……」俏皮兔突然叫了一聲。

    「幹嘛。」琉鸞依舊埋頭往前走。

    「我看到了。」俏皮兔恍恍惚惚地說。

    「你看到什麼了啊?」

    「我看到冰芯了。」

    「在哪裡。」

    「抬起頭。」

    琉鸞緩緩抬起頭,一座巨大的冰雕映入眼簾。

    雖然風雪漫天,但冰雕周圍卻風平浪靜。月光柔和地照下來,整座冰雕晶瑩剔透,冰肌玉骨。遠遠看著,活脫脫就是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

    琉鸞呆呆看了半天,嘴角忍不住抽了幾下,「誰那麼缺德啊,照著我的樣子在這裡弄個冰雕,想嚇死人是不是?」

    俏皮兔疑惑地看看她的臉,又看看冰雕。

    冰雕雖然是死物,但可以看出風華絕代,眉宇之間隱隱透著一股冷清高傲。左眼眼角之下有一點殷紅,似乎是顆滴淚痣的樣子。琉鸞確實確實長得不錯,但跟這冰雕比起來,氣度上就輸了一大截自然,容貌也是沒法比的。

    天壤之別不說,重點是完全不像啊。

    「額……琉鸞,你會不會看錯?」

    琉鸞白她一眼,「看錯什麼啊?我自己長什麼樣我不知道啊?誰那麼缺德在這裡弄個冰雕嚇唬我?是不是姜虞干的?」每天早晚對著鏡子化妝卸妝,白天還在衛生間補妝,難道她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嗎?這冰雕的輪廓分明就是在模仿她嘛。

    「額……這個……好像是寒月仙姬真身幻化的吧,應該不是姜虞弄出來嚇唬你的。最重要的是,跟你長的真不像,你別對號入座。」

    琉鸞沉吟了半晌,「對了對了,我忘了,寒月仙姬跟我前世長的一模一樣。」突然想起什麼,立即一臉厭惡,「你大爺的,我前世怎麼跟姜虞前世長得一模一樣呢?瞬間拉低了我的檔次,降低了我的人品。」

    「額……」

    「萬年冰芯究竟在哪裡?」琉鸞不想繼續糾結這個問題,把話題轉移到正事上。

    俏皮兔指指地下,「在下面。」

    「萬年寒冰下面?」

    「差不多就在周圍吧。」

    琉鸞杵著劍艱難地走了幾步,在沒有風雪的地方將西陵無垣放下,「你在這裡看著,我去找冰芯。」

    「等等。」俏皮兔一把抓住她的衣服,鄭重其事地叮囑,「寒月仙姬是鎮守地眼而死的,說明洪荒的地眼就在這裡。你千萬不要靠近她,一不小心掉進去就會灰飛煙滅的。」

    「我知道,不過……」琉鸞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夕風說寒月應該在萬年寒冰的下面,怎麼跑這裡來了?」

    「我記得地眼確實在冰川下面,鎮守地眼自然也被埋在下面。至於她為什麼跑到這裡來,我也不大清楚。」

    「有沒有可能這個冰雕不是寒月仙姬的真身,只是一座普通的冰雕而已?」除了這個解釋,她實在找不到其他答案。

    俏皮兔茅塞頓開,斬釘截鐵的說,「如果寒月仙姬的真身移位到這種程度,地眼早就鎮不住了。」

    「估計是夕風為了紀念她,特地在這裡弄一座冰雕吧?」她知道他遇到困難的時候,喜歡到天地之極來看寒月仙姬。但寒月仙姬在地眼裡頭,所有神仙進了地眼都會灰飛煙滅,他肯定不能進去看她,在附近弄座冰雕睹物思人實屬正常。

    「大概是。」琉鸞咂咂嘴,一瘸一拐走過去,「我來瞻仰一下寒月仙姬的風姿。」大概是因為長得像她前世的緣故,她對這座冰雕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好感,總忍不住想過去摸摸。

    哎,人果然是感官動物。即使知道她是姜虞那個賤人的前生,也沒有辦法抵抗她的魅力。

    月亮高高掛在空中,月華傾斜。

    寒冰雕刻而成的女子廣袖飄逸,從容優,遺世獨立,彷彿讓月光都失了顏色。

    琉鸞仰著脖子,在冰雕的陰影下打轉,「果然是個與眾不同,風姿出眾,風華絕代的女子啊。」她們倆的容貌都差不多,可氣質……

    兩人都是火鳳,容貌長得也差不多,連滴淚痣都一模一樣。但跟寒月仙姬一比,她簡直就是只徹頭徹尾的草雞。站在她邊上,她連綠葉都算不上。說她具有路人甲的潛質,已經是相當客氣了。

    俏皮兔雙手托腮,百思不得其解,「寒月仙姬如此高貴優,為什麼姜虞會是那種德行,一點也不像嘛。」無論從氣質還是風姿,都差了十萬八千里。

    琉鸞伸出手,小心翼翼去摸寒冰,「是啊,差太多了。」

    俏皮兔蹦蹦跳跳跑到她身邊,瞪著烏溜溜的眼睛到處看,「寒月仙姬的神情雖然冷傲,眉眼卻柔和乾淨,想來不會是心腸歹毒的人啊。為什麼轉世成姜虞之後,會變成那副德行?真是奇怪。」

    琉鸞輕輕撫摸著她的裙擺,「我有點明白夕風為什麼忘不了她。」如此超塵脫俗,與眾不同的女子,誰能輕而易舉忘掉?

    龍宮那副畫也不知道誰畫的,空有形而無神,寒月仙姬的遺世獨立之處一點也沒有畫出來。

    「冰雕畢竟是冰雕,或許是夕風想像中的她呢?」

    「不會,我感覺她應該就是這樣的人。」

    「你感覺?跟她很熟嗎?」

    「額……」琉鸞張開雙臂抱住冰雕的大腿,「不熟,但我就是對她有好感。」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她就是喜歡這座冰雕。

    「好感?」俏皮兔整個爬到冰雕上,「她都把你害成這樣了你還對她有好感呢?」

    琉鸞忍不住將臉貼在冰雕上,與她零距離接觸,「是姜虞害我的,又不是她。」她恨姜虞,但從來沒有恨過寒月仙姬。看到雕像這一刻,一股親切感油然而生,別說恨,連之前那點小小的嫉妒都沒有了。

    俏皮兔無語半晌,「還抱上了,你腦子被門夾了吧?」

    「你腦子才被門夾了呢。」琉鸞鬱悶地收回手,卻忽然覺得手心被什麼東西刮了一下。抬起來一看,掌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茲茲往外冒。

    「怎麼了?」俏皮兔嚇了一跳,「怎麼又受傷了?」

    琉鸞皺著眉湊到被刮傷的地方仔細看,「好像是一道口子。」冰雕上缺了幾道口子,她的手就是鋒利的邊緣給劃傷的。

    「口子?怎麼會有口子?」

    琉鸞小心翼翼摸著口子,「很鋒利,應該剛剛磕出來不久。」天地之極天寒地凍,旁邊又一直在飄雪。如果不是近期磕出來的口子,早就重新裹上一層冰了,不至於如此鋒利。

    「這裡也有。」俏皮兔也發現了口子。

    琉鸞趕緊湊過去,果然看到四五道口子。每一道都深而細,十有**是人為用刀劍砍出來的。

    「奇怪,怎麼會有口子呢?」

    「這裡也有啊。」俏皮兔在旁邊使勁嚷嚷,「好多啊,幾十道呢。」

    琉鸞瞥了一眼,沒由來的怒火中燒,「誰那麼缺德啊?寒月仙姬捨己為人犧牲了自己,居然還來毀壞她的雕像,真是喪盡天良。」

    「天地之極很少有人來的,近期之內除了姜虞還會有誰來呢?」

    琉鸞心疼地撫著那些口子,「姜虞?她砍自己的雕像幹什麼?有病啊?腦子進水了吧?」

    俏皮兔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姜虞和寒月仙姬一點都不像,姜虞來毀壞寒月仙姬的雕像……我怎麼覺得不對勁呢?」

    姜虞和寒月仙姬一點都不像,姜虞來毀壞寒月仙姬的雕像……

    琉鸞如五雷轟頂,腦子裡轟隆一下,「對啊,姜虞還有一面破鏡子呢,有一面可以照出一切的破鏡子。連崑崙天宮發生的一切都知道,那麼,她自然也知道夕風和寒月仙姬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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