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百零三章 今天天氣真好啊 文 / 君弄雪
四人趕到長春gong之後,指名道姓要跟漓玉和軒轅寒星敘舊。
礙於他們身份特殊,掌門玉真子真人和幾個長老親自接見,喝了四五杯茶,很虛偽的客套了一番。
禮數周全之後,四人終於得以和漓玉、軒轅寒星單獨相處。
西陵無垣也不含糊,開門見山直接說,「琉鸞出事了。」
漓玉和軒轅寒星都是一驚,異口同聲問,「什麼?」
西陵無垣懶得解釋,把蓮華劍往桌上一擺,「宿伏,麻煩你再施一次法。」
「好,寒星公子,麻煩你伸出手來。」
軒轅寒星不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乖乖伸出了手。
宿伏依樣葫蘆畫瓢,讓他和蓮華劍心意想通,從而看見琉鸞的慘狀。
軒轅寒星看到一半,居然淚流滿面。宿伏生怕有什麼意外,趕緊把他喚回來。
漓玉將手絹遞過去,「二師兄,你怎麼了?」
軒轅寒星沒有理會她,用手絹擦擦眼淚,決然地看向西陵無垣,「是不是已經有主意了?你說怎麼辦?聽你的。老子要西陵姜虞去死,不得好死。」
西陵無垣鄭重其事看著他,「有點冒險。」
「你說。」
「我們打算把射月山搬開,救她出來。」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
寒星用掌心抹一把眼淚,「然後呢?我們都成通緝犯了,往哪躲?西陵姜虞怎麼辦?」
西陵無垣眼睛裡閃過一抹寒光,毅然決然的說,「我們不躲,我們要逆天,要改一改那些發了霉的天規地律。當然,等時機成熟,自然會找西陵姜虞算賬。」
軒轅寒星氣瘋了,狠狠一拍大腿,「他媽的早該改了好麼?那些神仙都他媽的有病,普通人犯個錯死抓著不放,人間聖君魚肉百姓假裝瞎了眼。西陵姜虞那個賤人,在人間作威作福,在崑崙天宮也作威作福。她有什麼?不就是每次投胎都比別人會選嗎?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逆天造反這事,我干了。我要把西陵姜虞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漓玉忙舉起手,「那我也干了。」她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跟著二師兄錯不了。
西陵無垣歎口氣,拍拍他的肩,「你要想清楚,一不小心萬劫不復。」
軒轅寒星一臉無所謂,「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老子就是看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不舒服,看高高在上的聖君不舒服。就是死了,也要跟他們對著幹。」琉鸞都變成那樣了,還有不敢做的?反正這幾十年是賺來的,死就死了。
他們一個位高權重都不怕,他一個小人物有什麼害怕的?
西陵無垣點點頭,看向其他四人,「你們呢?置之死地而後生,敢不敢?」雖然他知道,他們和他同進同退,但事關重大,還是忍不住要問清楚。
左丘半雪捶他一拳,「雖然我是聖君,但你知道我多恨那些魚肉百姓的權貴。」
緋陌涼涼涼的說,「早想幹掉他們,你不敢而已。看看你們南海那些個紈褲子弟,不死也浪費糧食。」
宿伏裝模作樣拿出《史書》翻閱,自戀的說,「哎,又到了我大顯身手的時候。人啊,太有才也是罪過。」
緋陌涼做噁心狀,一腳把他踢到椅子下邊,「滾吧你。」
宿伏咳嗽幾聲,扒著桌面爬起來,「既然大家都來齊了,那我插句嘴。雖然史書上現在還沒有記載,但我們幾個都知道啦,他們倆可能就是七宿中最後兩位,有些話還是說清楚好。」
軒轅寒星多次聽到他們提到七宿,隱隱約約知道些,「我和漓玉可能也是七宿之一?」
西陵無垣頷首,「沒錯。七宿天命所歸,一定會陰差陽錯聚在一起。琉鸞如今被壓在射月山,你們兩一定會義不容辭跟我們站在一起,加起來,正好七個人。」既然是天命所歸,七宿肯定會陸陸續續出現。蓮華娘娘親自開口,想必時機已到。而在他們周圍,和他們志同道合,齊心協力的,也就只有漓玉和軒轅寒星了。+++++軒轅寒星擺擺手,「別跟我說什麼七宿,說什麼天命所歸,我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琉鸞已經受到懲罰,我要救她。我看那幫高高在上的神仙和權貴不順眼,所以我要幫你,其他都是廢話。」
漓玉忙抓住他的衣服,使勁點頭,「師兄說的對,要做自己認為對的事。」
「那……就這樣定了?」西陵無垣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救出琉鸞,然後做我們該做的事,改改天規地律?」
緋陌涼長歎一聲,轉頭看著刺眼的陽光,「小時候哥哥教我讀兵書,說物極必反。他們作威作福也夠了,我也忍夠了。」
「反什麼?你們想反什麼?」俏皮兔邁著小步子,蹦蹦跳跳走進來。
西陵無垣開門見山的問,「琉鸞出事之後,你是不是回了摩崖洞?」
俏皮兔順著椅子腿爬上去,再一蹦跳到桌上,「我主人要壓一千年,我當然回摩崖洞陪著碧濯了?」本來想沉睡幾百年再說,誰知道出來透個風正好看到他們四個一起出現。總覺得他們湊一塊有事會發生,估計還跟琉鸞有關,於是跟過來看看。
果不其然,這幫人膽大包天的想去劈山。
西陵無垣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腦袋,「俏皮兔,乾坤令在哪裡?」
俏皮兔使勁拿開他的手掌,「幹嘛?」
西陵無垣笑容可掬,溫柔的說,「我們要救琉鸞,要改改天規地律,要讓西陵姜虞不得好死。」
俏皮兔無動於衷,木然的說,「乾坤令在冥君墨青寒那裡,守護冥界入口的蠢雞是我朋友,我可以去說說情。」
西陵無垣點點頭,思索半晌,「冥君似乎……很不近人情,你有辦法?」冥君墨青寒連重華帝君帝君的面子都不看,指望他交出乾坤令似乎不大可能。
俏皮兔聳聳肩,「可以去偷。」
「怎麼偷的?」
俏皮兔露出一抹奸詐的笑容,「琉鸞的姨娘婧女不是在冥界煮茶嗎?她跟冥君應該很熟的。」
西陵無垣思索半晌,「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何謂連累別人?」
俏皮兔斜睨他一眼,「她有說自己不願意嗎?讓她自己選,你沒有資格替她做決定。」
「最後一個問題,冥界能進不能出。我們去了,怎麼回來?」
俏皮兔再次冷笑,「我不是第一天認識重華帝君,他那個人啊,素來思慮周全,凡事留後路。如果真的只能進不能出,我跟你姓。我用性命擔保,冥界一定有其他出路。」
左丘半雪想起當年在冥界的事,不由微微一愣,「那上次……」
俏皮兔嗤之以鼻,「上次他和瀟鈺都在,能打開輪迴隧道,為什麼要走其他路?」
「那……」西陵無垣看看大家,「走吧,去冥界。」
「等等,我到庫房拿幾件法寶以防萬一。你們要什麼,說話。」
「帶上遮星就行了。」
西陵無垣插嘴,「有金剛罩也帶上。」
「行,我到掌門師伯房裡去翻翻。」
軒轅寒星說完,風風火火離去。
宿伏眨眨眼,「長春gong是他自己家?」
漓玉鄙夷地看他一眼,「長春gong上下都聽他的,包括掌門師伯。」
一行人趕到射月山,守護輪迴盤的波羅雞正在打瞌睡,面前放了副棋盤。
棋盤上黑子白子縱橫交錯,一盤和局。
「***……」俏皮兔從西陵無垣懷裡跳下去,誇張地大叫。
波羅雞嚇了一跳,迷迷糊糊揉揉眼睛,「流氓兔,你怎麼來了?」
俏皮兔伸著粉紅色的小胳膊,咯登咯登跑過去,「啊哈哈哈哈,當然是來看看你了,老朋友。」
「是嗎?老朋友,啊哈哈哈哈……」波羅雞也張開一對嫩黃嫩黃的翅膀。
一粉一黃兩個神奇的物體碰到一起,小胳膊摟住了小黃雞,翅膀摟住粉兔子。
瘋子似的摟著跳了一會,俏皮兔說,「朋友,你還在跟自己下棋啊?你愛棋成癡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波羅雞傻傻一笑,「呵呵,沒有人陪我嘛。」
俏皮兔誇張地一拍大腿,「哎呀,太好了。」反手指向遠處的六個人,「那個……穿藍衣服的,背個破書箱,看著很猥瑣又有點俊朗的酸書生看到沒有?就手裡拿著根破毛筆那個。」
波羅雞把腦袋貼到她腦袋上,以同一視線看去,「他的毛筆果然很破,書箱也很破。你看,上面那塊布都破了,要來幹嘛?」
俏皮兔點點頭,「對對,就那個,別看他猥猥瑣瑣很窮酸,厲害著呢。東嶽帝君和九曲帝君以前不是下了盤棋那?兩千多年沒有分出勝負的殘局,這小子會擺。」
波羅雞立即兩眼冒精光,嫩黃嫩黃的小翅膀煽來煽去,「叫過來唄。」
俏皮兔似乎沒有聽到,毛茸茸的小爪子不急不慢指向另一個人,「長得很像娘們,穿身白衣,手上拿把破扇子那個,看到沒有?」
波羅雞眼神不大好,瞇著眼睛看了半晌,才看見遠處站著那麼一個人,「扇子上寫著左丘半雪的那個?」
「對,就是那個,你不知道他是誰徒弟?」
「瀟鈺嘛。」在冥界見過的。
「哦,你知道啊?瀟鈺下棋出名的厲害,名師出高徒啊。」俏皮兔鬼鬼祟祟湊到波羅雞耳邊,抓著他的耳朵嘀咕,「他和瀟鈺有一腿。」
波羅雞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看著不對呢。」
「所以啊,瀟鈺對他可好了,教他下棋教的也好,要不要切磋一下?」
「要啊要啊。」波羅雞邁著小短腿急急忙忙跑過去。
俏皮兔一把抓住他的翅膀,「別著急啊,看到沒有,那個,頭髮很亂,叼著根枯草,背了把劍的那個。長春gong首席大弟子,未來的掌門人。」
「又是一個臭道士。」
俏皮兔不高興了,「你怎麼說話的?長春gong的掌門哪一位不是世外高人?棋下得很好的。」
繞了一大圈,波羅雞總算明白話裡有話,「想幹什麼你直說嘛。」
俏皮兔清清嗓子,「沒什麼,閒著無聊,想把南山給劈了。」
「哦……啊,南山那邊不就是壓琉鸞的地方嗎?」
俏皮兔乾笑,「是啊,不就是最近想她了,想把山劈開嘛。」
波羅雞一臉鬱悶,「你們想劫獄,跟她同罪的。」
俏皮兔繼續乾笑打哈哈,「他們幾個來跟你切磋切磋,然後你把輪迴盤打開,行不行?」
「這個……」
俏皮兔見他猶豫,趕緊乘勝追擊,「你只管打開,後果我們自負。」
波羅雞忽然抬起頭看看黑壓壓的烏雲,自顧轉身離開,「今天天氣很好啊,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啊。我絕對不會告訴誰,只要啟動輪迴盤上的咒印就可以打開輪迴隧道。啊,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看到。啊,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那邊是六個人呢,而西陵無垣、左丘半雪都是七宿之一,加上琉鸞正好是七個。
重華帝君來下棋時隨口說過,七宿的事情最好別管,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所以,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