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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還有我 文 / 君弄雪

    琉鸞猛然回過頭去,看到西陵無垣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裡。一身描銀線的白衣,手裡捏著把玉骨扇。

    風度翩翩,君子謙謙。

    宿伏站在他身後,換了一身淡的青衣,綸巾翩然,自有一股卓爾不凡的書卷氣。

    「無垣,宿伏,你們怎麼在這裡?」琉鸞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他們,忍不住驚訝。

    西陵無垣搖著扇子慢慢走到她面前,「和幾位將軍正在談風樓商議事情,看到外面的動靜就追出來了。」

    「將軍?」琉鸞一下子抓到了重點,緩緩笑起來,「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只要我想做。」

    琉鸞接了後半句,「沒有做不到的,是吧?」

    西陵無垣笑而不語,反而把話題岔開,「可惜我母親只是南海最普通的蚌精,而西陵驚鴻母家在南陸根基深厚,盤根錯節。再加上姜虞的師傅也跑來插上一腳,事情實在很複雜。」

    琉鸞挑眉,「怕什麼?緋陌涼不是你母家那邊的麼?」

    「話雖如此,她畢竟是水族中人。」西陵轉個身,和她一起慢慢往前走。

    「我自然知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左丘半雪和緋陌涼能幫你的畢竟有限,但有限並不代表不能幫。」她的視線慢慢落在宿伏身上,「還有他呢。」有宿伏這等陰險狡詐,又通曉世事的狗頭軍師在,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宿伏謙虛地彎下腰,「為公子效力,是宿伏的榮幸。」

    琉鸞擺擺手,「得了得了,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我倒想問問,剛才那位在談風樓是非不分的女神就是姜虞的師傅?」

    西陵無垣頗為不屑冷哼,「就她也配叫女神?成日裡在宮裡橫行霸道。」

    「這麼說來,姜虞是和煙落是師姐妹?」

    「姜虞拜師早,是師姐。」

    琉鸞點點頭,「原來是師徒三人,怪不得都一個德行。自以為是,彷彿天下人都該被他們踩在腳底下。」

    宿伏『噗嗤』一笑,「還應該加上一句狼狽為奸。」

    西陵無垣也笑了,「說的沒錯,這師徒三人都一個德行。」

    琉鸞咂咂嘴,「那位女神好歹有頭有臉,居然如此行事,哎,看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雖然人間的聖君大多不是東西,但她遇到的遠古神祇中,大部分還是不錯的。就連那個驪山聖母,做事也有點分寸。姜虞這位師傅,真算是奇葩了。

    西陵無垣慢悠悠搖著扇子,「別以為本公子怕了她,左丘若到我師傅面前撒個嬌,有她好看的。」

    琉鸞好笑地白他一眼,「整天就想著把左丘嫁給你師傅,瀟毓是造了什麼孽才會收你這麼個倒霉徒弟?」

    西陵無垣曖昧眨眨眼,「但凡左丘想要的,師傅沒有不給的。」

    琉鸞再次白他一眼,「奸詐。」

    西陵無垣嘿嘿一笑,「別光說我啊,我看你身上仙氣湧動,修為是不是更上一層樓?」

    琉鸞風騷地撥了一下額前的劉海,無比自戀的說,「最近剛升了三品仙姬。」

    「咳……」宿伏忍不住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仙姬?你開什麼玩笑?」

    「不信自己看看唄。」

    哪有那麼快的?西陵無垣也不大相信,直接開了天眼。朦朦朧朧中,他清楚地看到,在艷麗的紅衣裳之下,淡紫色的神光護著一隻金紅的鳳凰。

    羽翅舞動,高貴驕傲。

    他嘴角一抽,「你是鳳凰?我怎麼不知道?」以前是只麻雀,後來變成孔雀(雞?)現在居然成了鳳凰,他的生死之交琉鸞到底是什麼品種?

    琉鸞也鬱悶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聽說我是鳳凰族上仙轉世。」

    西陵無垣又看了半天,「什麼品種的?在書上也沒有瞧見過。」看外形就知道是鳳凰中很高貴的一支,可是……現實中沒有見過,古籍中也沒有任何記載。

    宿伏咂咂嘴,眼睛在她身上打轉,「有點鳳中之王琉鸞鳳的影子,不過眼睛和尾巴又不太像。」

    「不是吧?雖然我娘給我取名琉鸞,希望我像琉鸞鳳一樣翱翔九天,但我不會真是琉鸞鳳轉世吧?」琉鸞鳳不是已經滅絕了嗎?哪有那麼巧。

    宿伏拉開她的雙手,「翅膀和顏色也不太像,究竟是什麼品種我也不大明白。"

    看著琉鸞像個商品一樣被擺弄,子桑不樂意了,「我家小姐究竟是什麼品種關你們什麼事?男女授受不親,別動手動腳的。」公主這次轉世之後,性子還真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要放在幾千年前,哪能容人這樣對她。

    宿伏看她一眼,「子桑姑娘是吧?琉鸞小姐的坐騎?」

    很普通的一句話,立刻驚出了琉鸞一身冷汗。

    宿伏這傢伙有本《史書》,只要發生過的事都有記載。他知道子桑的存在,是不是也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其實是魔族疊紅公主?

    「宿伏……」琉鸞搶在子桑面前開口,故作不經意問,「你還知道什麼?知不知道我和子桑前世是什麼關係?知不知道我前世是誰?」

    宿伏聳聳肩,「你以為《史書》是萬能的?只有該載入史冊的事才會有所記載。」

    琉鸞悄悄鬆了一口氣,繼續追問,「有沒有記載我去了魔界?破了誅神陣?」

    「有啊,這麼大的事自然值得載入史冊。」

    琉鸞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有沒有記載我和魔君胤楚的關係?」

    宿伏疑惑地看她一眼,「有啊,書上記載琉鸞與魔君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怎麼?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事?」

    「關於我和重華的關係呢?怎麼記載的?」世上存在《史書》這樣一本書,存在宿伏這樣一個人,實在是很不安全,一點**權都沒有了。

    宿伏更加疑惑了,「你和帝君之間有什麼可以記載的?」

    琉鸞忽然想起夕風說過,透塵鏡和《史書》異曲同工之處,而透塵鏡是照不出上古神祇和某些的地方的。估計史書也一樣,總有些人、有些事是它無法感知到的。以夕風的身份,《史書》沒有任何記載也實屬正常。

    「呵呵,沒什麼。」

    「你和帝君怎麼了?」西陵無垣畢竟曾經和她生死與共,她的異樣絲毫瞞不過他的眼睛。

    琉鸞掩飾性笑笑,趕緊把話題岔開,「沒什麼沒什麼,對了,左丘半雪和緋陌涼呢?在不在聶陽城?還有你說要拉攏這次仙劍大會的第三名和第四名,事情進行的怎麼樣了?」

    西陵無垣知道她故意岔開話題,卻也善意地沒有追問,「狐狸終究是北溟聖君,自己的破事一大堆。南海和聶陽城關係不善,陌涼身份尷尬得很,也不宜久留。」

    琉鸞點點頭,「是啊,左丘和姜虞兄妹明擺著鬧翻了,留在這裡也很尷尬。」

    西陵無垣無所謂冷哼,「南陸不是他西陵驚鴻的,更不是姜虞的,左丘的去留無關緊要。只是水族和聶陽城舊怨不淺,兩看相厭。」

    「說的也對,北溟聖君也不是吃素的。」

    「你呢?你怎麼樣?找到伯母的魂魄了嗎?」

    琉鸞神情一黯,搖搖頭,「孔雀女王說了,所謂魂歸故里,只是傳說而已。」她和夕風在琴氏舊居守了幾天,自己一個人又守了幾天,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或許嬌嬌女言之有理,有輪迴盤在那擺著呢,即使孔雀族真的魂歸故里,也是建立冥界以前的事了。

    西陵無垣只能使勁拍拍她的肩,「沒事,你還有我。上天入地,我都會陪著你。」

    琉鸞動容地看著他,「無垣,謝謝你。」

    回到聶陽聖殿內宮,天色已經暗了。

    早有伶俐的婢女備下飯菜,還貼心的準備了一壺酒。見琉鸞和子桑跟著回去,趕緊到廚房加菜。臨走時正對上無垣溫柔的眼神,羞得連脖子都紅了。

    琉鸞看他一眼,揶揄笑道,「哎呦,你這宮裡的婢女莫不是都喜歡你吧?」

    西陵無垣也笑笑,「胡說什麼呢?」

    「看她們那小眼神,多曖昧啊。」西陵無垣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再加上氣度出眾,武全才,在仙劍大會上又出盡了風頭。原本相貌氣質不錯的西陵驚鴻跟他一比,也顯得獐頭鼠目十分猥瑣。莫說是他宮裡的婢女,恐怕就連聶陽城裡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也在背地裡偷偷愛慕者他。

    如果不是她心有所屬,恐怕也得對他動心了。

    西陵無垣無奈笑笑,拉著她坐下,「我看你在談風樓什麼都沒吃,餓了吧?」

    「也是,餓壞了呢。」在他面前,琉鸞沒必要客氣,順手拿起筷子,夾了一片羊肉放進嘴裡。

    西陵無垣體貼地給她盛了一碗湯,「看你風塵僕僕的,早點吃完就去休息吧。」

    「伯父呢?叫伯父一起來吧?」聽外界謠傳,他們父子關係非常融洽。從西陵無垣的言辭中,也聽得出他和現任聶陽聖君父慈子孝。她身為無垣的朋友,到了人家家裡,理應拜訪。

    西陵無垣神色中閃過一抹戾氣,低聲道,「西陵驚鴻似乎料到我這次來者不善,在我們回聶陽城途中搶先下手軟禁了父君。」

    琉鸞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凝重無比,「西陵驚鴻已經把持了政事,南陸幾乎是他囊中之物,他還不滿足嗎?」四海人盡皆知,這一代聶陽聖君性子懦弱平庸,大公子西陵驚鴻和其妹姜虞仰仗著母家的勢力橫行霸道,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架空自個父君把持政事。

    他們想得到的都已經得到了,還要這樣趕盡殺絕嗎?

    「因為父君中意的下一代聖君是我。」

    琉鸞歎口氣,「你見過他沒有?」

    西陵無垣搖搖頭,「西陵驚鴻知道我今非昔比,特地調派眾多高手把守。如今還有照晚那個死女人坐鎮,我想見父君幾乎不可能。」

    琉鸞一愣,「照晚?新任水神照晚?」

    西陵無垣凝重地點點頭,「沒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姜虞竟然是她的入室弟子。」以前隱隱約約猜到姜虞有過奇遇,卻沒有想到她居然能拜得上古女神為師。

    琉鸞慢慢皺起眉頭,「照晚女神……難道看著自己的弟子軟禁親生父親居然置之不理嗎?」

    西陵無垣苦笑,「死女人的個性還真跟姜虞一模一樣,自私自利,自以為是,護短。只要是自己徒弟做的,她都覺得是對的。」

    琉鸞頓時囧了,「如此人品,擔任水神會不會因私廢公,禍害蒼生?」

    「會啊。」宿伏彷彿就等她這句話,迫不及待補上一句,「趕緊跟你師傅說清楚,免得將來悔之晚矣。」

    「額……」她一聲不響離開崑崙天宮,不知道夕風會不會生氣?一時半會她還真不敢回去面對他。

    「怎麼了?」西陵無垣看出她神色有異。

    琉鸞尷尬笑笑,「我這次是偷偷跑出來的,他不知道呢。」他們兩剛剛確立關係,正是蜜裡調油、恩恩愛愛的時候。一聲不吭離家出走,實在是很不合適。

    「你幹嘛跑?」

    「因為我答應過你,也因為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

    就在西陵無垣無語之際,婢女的聲音從殿外傳來,「公子,大公子派人求見。」

    從他出生那天開始,他們兄弟兩都是面和心不合。尤其是仙劍大會過後,他明擺著要跟西陵驚鴻爭個高低。當著面自然客客氣氣、兄弟情深,背地裡卻互相陷害,互相搗亂。手段卑劣,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若不是為了在外人面前裝裝樣子,兩人基本不見面。如今西陵驚鴻忽然派人來請,無垣還真有些不明所以。

    「請他進來。」雖然不明所以,但對方已經主動出擊,他沒有退縮的道理。

    「是。」

    婢女退出去片刻,引著另一位婢女進來。

    那婢女恭恭敬敬跪下,「五公子,大公子得知您有貴客到訪,特地備下宴席,請您和貴客一同前往。」

    西陵無垣看琉鸞一眼,「去嗎?」

    琉鸞大大方方站起身,「沒道理不去。」西陵驚鴻了不起?姜虞了不起?照晚了不起?旁人怕他們,她琉鸞可不怕。

    「正合我意。」西陵無垣就等她這句話。

    琉鸞裙擺一甩,晃出大片鮮紅波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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