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 愚蠢的鳥類 文 / 君弄雪
既然帖子已經送出去，人家也千里迢迢趕來，就不可能再攆出去。晏白柳再怎麼能幹，也只能遣散沒有帖子的物種。只要收過的帖子的族類，無論適不適合當坐騎，一律准許參加三天後的選拔。
帖子大概送了十多張，有狐族，虎族，豹族，還有鶴族，鷹族，火烈鳥族，牛族，鹿族等多個種類。除了水裡游的，幾乎應有盡有，而且都比較適合當坐騎。
晏白柳曾私下問琉鸞，她中意哪一種。琉鸞說，她只對鳳凰感興趣，聽從嬌嬌女的安排完全是為了讓她安心。
晏白柳立即表示不滿，說，「坐騎和法器一樣，都講究緣分。你如此強求，未必是好事。當然啦，自薦的各個族類也未必沒有私心。你先看看吧，一切隨緣。」
琉鸞覺得很有道理，開始盤算著如果遇到合適的就收下來。
三天後，想來的能來的基本都已經到齊，而且繳納了報名費。
嬌嬌女把地點定在王宮大殿，請了基本沒戲的狐族少主和族裡一些德高望重的長老一起做評審。
其實，琉鸞自己選坐騎，跟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他們幾個坐在那裡，最多也就是當陪襯而已。
面試之前，在晏白柳的主持下，大家已經經過一次技術競爭。從王城出發，一個時辰之內到荼黎山外采一株特殊的仙草回來，速度不過關的直接淘汰。
作為一隻坐騎，速度是必須的。既然敢來參賽，專業技術肯定不錯。一輪下來，還剩上百隻動物。
按照報名時的編號，一隻一隻面試。
「我叫花花，是一隻狐狸，今年已經六百歲了。因為救治瘟疫有功，所以免去了這次天劫。別看我小，其實我跑的很快很快的……」
琉鸞滿頭黑線地看著大殿中央那只類似斑點狗的狐狸，翻翻白眼舉起手裡的紅牌，「你出局了，下一位。」
立即有四個侍衛冒出來，把巴掌大的狐狸拎出去了。
「喂喂喂，為什麼敢我走啊？我很有修行之心的。」小狐狸不死心地大叫。
「就是，為什麼啊？不許我參選，還不許我們狐族參選啊？」狐族少主不樂意了。
琉鸞囧了，「這狐狸也太小了，一腳就踩死了。」也不知道什麼品種，只有茶杯狗那麼大。確實挺可愛，但當坐騎絕對不行。
「額……」狐族少主也無語了。
過了半晌，第二位面試者昂首挺胸，搖搖晃晃走進來。
琉鸞頓時瞪大眼睛，直勾勾看著灰毛紅嘴的東西，「請問你是什麼東西？」
「我是一隻鴨子。」
「……」
琉鸞別開臉不忍直視，乾脆利落地舉起紅牌，「下一位。」找只鴨子當坐騎？瘋了吧？
第三位面試者長得很可愛，藍色的皮毛，白色的斑點，頭上還有一對閃閃發亮的藍色小角。
一走進大殿，立即吸引了琉鸞的注意力。
「琉鸞姑娘，我是一隻梅花鹿。看，我身上的花紋很像梅花吧？我以前是燕山赤眉道長的坐騎，後來道長歷劫去了，我又回到自己故鄉。」梅花鹿的聲音也甜甜的，軟軟的，好像吃了糖果一樣舒服。
「挖，好漂亮啊。」琉鸞兩眼放光跑過去，愛不釋手地撫摸她身上的皮毛，「好漂亮啊，還是藍色的，我從來沒有見過藍色的梅花鹿。」
「姑娘過獎了。」
使勁把臉貼在她肚皮上蹭，「太萌了。」像遊戲世界裡的仙寵一樣，真的好漂亮啊。她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比她更漂亮的鹿。崑崙天宮那幾隻跟她一比，簡直不忍直視。
「琉鸞，回來。」晏白柳冷很淡地說了一句，「看看你自己的手。」
「啊？怎麼了？」
琉鸞抬起自己的手一看，額角忍不住突突跳了幾下。
靠，手心裡居然全是藍色。也就是說，這只藍色的梅花鹿，是染色染出來的。
原來是她凹凸了，山寨這種東西，從遠古時代就有了。
「下一位。」嬌嬌女很殘酷地舉起紅牌。
「啊，不要啊。」梅花鹿慘叫起來，「我承認我為了讓姑娘喜歡染過毛，可是……可是……我本來也很好看啊。」
晏白柳也舉起紅牌，「不誠實，出局。」
琉鸞用袖子擦擦手，悻悻然回到座位上。
好不容易看到一隻喜歡的，合適的，有工作經驗的，居然不誠實，還是山寨版萌寵，太傷心了。
接下來，來了幾頭牛，幾條蛇，幾隻狐狸，幾隻雄鷹，當然，還有正常顏色的梅花鹿……
幾乎所有動物都出場逛了一圈，琉鸞一個也沒有看中。有只火烈鳥本來不錯，可惜有狐臭，翅膀一動就臭氣熏天。坐在她背上，每次出門必死，被熏的。
「哎，哎……居然連只坐騎都選不出來，失敗失敗啊。」狐族少主搖晃著手裡的牌子，哀歎連連。
「唉，唉……」琉鸞也跟著歎氣，「好不容易喜歡梅花鹿，結果是染色的，傷心死我了，傷心死我了。」
「哎，你還是將就點，從我們狐族選一隻算了。」
「狐狸太小了，壓死。」
「放心，我力氣很大的。」
琉鸞瞥他一眼，「就你啊，比蛇族的姑娘還娘們，我可捨不得騎在你身上。」
狐族少主吐出一連串泡泡，「我……還有個表姐，是鹿族的，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
琉鸞擺擺手，「哎，因為那只染色的梅花鹿，我對其他的鹿都失去了興趣，沒辦法啊。」不得不說那只藍鹿染的很有技術，自從看見她之後，對所有鹿都免疫了。
「哎……」嬌嬌女也只能歎氣了，「看來你離開是對的，西陸真找不出合適的坐騎。」
「也不是，再看看吧。下一位，請進來。」
喊過之後，半晌沒有反應。過了三四分鐘，才見一隻色彩斑斕、金光閃閃的鳥類邁著優的步伐，慢慢走進來。
整個大殿都被它的羽毛照亮，霞光熠熠。
所有人不約而同瞪大眼睛，琉鸞更是激動得站起來，死死盯著巨大的鳥類。
「你你……你是什麼東西？」
「我是鳳凰。」鳥類邁著優的步子，慢慢走上前，傲然站在大廳裡。
琉鸞雙眼迸發出亮晶晶的光芒，尖叫一聲跑下台去抱住她，「我知道，你是琉璃鳳，僅次於鳳神琉鸞鳳的神鳥。」關於琉璃鳳，她曾經在古籍裡面讀到過，應該就是這個樣子。
琉璃鳳甩甩頭，「算你有見識，我就是琉璃鳳。」
琉鸞又是一聲尖叫，使勁抱著她的脖子蹭來蹭去，「我原本打算到搖山附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鳳凰，可是，居然真的有一隻來當我的坐騎，我太高興了。」
琉璃鳳不悅地哼了一聲，「愚蠢的麻雀，你勒到我了。」
琉鸞忙放開她，使勁摸她的毛，「你願不願意給我當坐騎？願不願意啊？」
「我以前有主的，如果要我當你的坐騎，你得跟我回去跟拜祭主人。」
「你的主人羽化了？」
「廢話，否則我怎麼會來當你的坐騎。」
「好啊好啊，我跟你回去。」
「慢著。」晏白柳慢悠悠出聲，「琉璃鳳，我記得你並沒有報名，你到底從哪裡來的？」
「從來處來。」
「你以前是誰的坐騎？」
「對的那個人。」
晏白柳挑眉，「請問仙山何處？為什麼願意當琉鸞的坐騎。不說清楚，請恕她不願陪你回去拜祭主人。」
琉璃鳳輕蔑地哼了一聲，「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那麼，請你出去。」晏白柳毫不客氣。
「你……」琉璃鳳惱羞成怒，「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這樣對我說話？」
晏白柳眼神一冷，「就憑你先那樣跟我說話。」
「你……」
「別說了。」琉鸞忽然打斷她的話，「你要我跟你回去祭奠你的主人？可以，我去。」態度已經完全冷下來，絲毫沒有之前的興奮。
「是嗎？」琉璃鳳的語氣還是很輕蔑。
琉鸞冷笑，「你特地來到這裡，不就是為了引我過去？」
「哈，看來，我真是小看你了。」
「過獎了，不過要猜出你是誰，實在不需要太聰明。」琉鸞輕蔑地翻翻白眼，袖子一甩，「愚蠢的鳥類。」
「你……」
琉璃鳳怒氣沖沖哼了一聲，轉身展開翅膀飛上天際。
隨著一聲綿長的鳴叫，空中頓時霞光萬丈，百鳥來朝。
百鳥朝鳳，難得一見的奇景。大殿裡上上下下一干人幾乎都看呆了，除了晏白柳和琉鸞。
「是鳳凰，不過琉鸞，別跟她去。」晏白柳雖然也看著琉璃鳳的身姿，眼神卻冷到極致。
琉鸞無所謂笑笑，「既然她敢來找我，我為什麼不敢去？難不成她還敢吃了我？」
「以她的跋扈，或許敢。」
「這個世上原本就是眾生平等，鳳凰了不起啊？她這個樣子，平白丟了他們鳳凰族的臉。」
「可是，她明擺著不安好心。」
「那又怎麼樣？我還怕她不成？蓮華，出鞘。」
背上的蓮華劍『刷』一聲衝破裹劍布，衝上雲霄。琉鸞袖子一揮，腳下升起一股青煙，慢慢移到劍上站著。
琉璃鳳揮舞著巨大的翅膀，居高臨下在她上方盤旋，「愚蠢的麻雀，準備好了嗎？」
「請便，自認很聰明的尋意姑娘。」這個世上，能以琉璃鳳為坐騎的，恐怕只有寒月仙姬。需要她去拜祭的，也只有寒月仙姬。會如此目中無人，囂張跋扈的，自然也只有尋意。如果這樣還猜不出她的身份，她可以考慮多吃點豬腦補補了。
琉璃鳳尋意傲然煽動著流光溢彩的翅膀，「明明知道我故意引你去，為什麼還要去？」
琉鸞站在蓮華劍上，慢慢升到她面前，「於情於理，我都應該拜祭她。既然你要我去，我為什麼不去？」
寒月仙姬既是她的師娘，也是她現任的前女友，還是她打心眼裡尊敬的神，拜祭她理所當然。即使尋意沒來，她也打算到搖山碰碰運氣找坐騎，順便拜見寒月仙姬。
計劃被姬容和嬌嬌女打破，尋意卻橫插一腳，事情最終回到了原點。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大概就是如此。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尋意煽動著巨大的翅膀，緩緩飛向天邊。
「隨你怎麼想。」張開雙臂，琉鸞御劍跟上去。
一人，一鳥，一劍，很快就消失在雲海裡。
嬌嬌女眨眨眼，呆呆問，「什麼情況？」
晏白柳無辜地兩手一擺，「你問我，我問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