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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 醉月清冷紅塵薄 文 / 舊日日

    「你這樣下去,最終的結果不是毀了你就是毀了他。」

    無奈的歎息一聲,千介的語氣聽起來格外的遙遠。微微蹙眉看著一言不發的玉函墨,千介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必然是矛盾重重的。而這一切的矛盾和糾結,全部是因為玉函墨的鑽牛角尖。千介知道,除非是他自己相同,否則誰也幫不了他。

    現在唯一期盼的,就是玉函墨早日從牛角尖裡出來。放下一切不必要的負擔,讓所有人都得到應該有的解脫。

    「讓我自己好好想想,我會做出選擇的。」

    有些無力的撫上額頭,玉函墨幽深的眼眸裡裝滿了疲憊。俊朗的臉,絲絲皺紋竟隱約可見。那張風度翩翩的臉,早已不負當年的韶華。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淡淡的看了一眼玉函墨,千介抿著唇轉身離開了。現在勸不動玉函墨,就只有期待玉含煙能夠順利的帶走洛水賦。或許,這樣的結局也不錯。只是千介不知道,事情究竟會不會如他所預料的那般順利的發展下去。

    夜,似乎黑的更加的陰沉。天邊隱約傳來驚雷的聲音,怕是要下一場猛烈的大雨了。

    趁著夜色的掩護,玉含煙順利的潛入冷宮之中。門外整排的侍衛依舊巋然不動的堅守著,似乎誰也沒有發現冷宮裡已經潛入的那一抹身影。確定好了自己未曾引起關注之後,玉含煙便快步的朝著關押洛水賦的房間走去。

    「水賦。」

    還未曾趕到房門口,玉含煙就焦急不安的低聲喚了一句。可是回答他的除了肆虐的風聲之外,什麼也沒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玉含煙飛快的打開門衝進屋子裡去。但是當他看到房間裡人的摸樣時,整個人則像是被雷擊一般的呆愣在原地。

    「怎麼,看到朕在這裡你很意外嗎?」

    玉含煙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玉函墨帶著一張溢滿了冷笑和嘲諷的臉一步步的朝著自己走來。他幽深如海地雙眸裡迸發出瞭然於心的精光,彷彿是在告訴玉含煙,他所作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這種被人洞察一切的感覺,讓玉含煙覺得格外的不舒服。

    「她在哪兒?」

    玉含煙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可是卻並沒有回答玉函墨的問題。而是直接開門見山的詢問洛水賦的位置,玉含煙的眼底甚至還有一抹慍怒。

    「朕記得今日說過,於你已經不再是兄弟。現在你出現在皇宮之中,朕有權利把你當做刺客對待。」

    玉函墨避開玉含煙的話題,淡淡的開口從嘴裡說出一句不輕不重的話。可是這話聽在玉含煙的耳朵裡卻彆扭極了,他性感的薄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線,看起來倔強而堅韌。

    「她在哪兒?」

    不管玉函墨說什麼,玉含煙問的始終是她在哪兒。對於玉含煙的頑固,玉函墨似乎並不以為意。他只是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用一種看戲的眼神盯著冷著臉的玉含煙。

    不知道為什麼,兩人之間的氣氛明明看起來已經劍拔弩張,可是屋子裡的空氣卻格外的寧靜。就好像他們只是兩尊帶著氣場的雕像,卻根本無法動搖空氣裡的因子成分。

    「你不該來這裡的,不該來。」

    玉函墨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冷硬起來,一抹陰狠在他的眼眸裡一閃而逝。就連玉函墨說出來的話,也忽然從喃喃自語變成了字字如釘。他只是一味的重複著你不該來這裡,就好像是在催眠自己一般。

    看著眼前怪異的玉函墨,玉含煙的心頭籠罩上一層不解。可是他卻顧不得去管心頭的顧慮,因為他現在只想要找到洛水賦然後帶著她離開。離開一切的是非和恩怨,只過兩個人的簡單生活。

    「告訴我,她在哪兒。」

    「你以為朕會告訴你嗎?若是朕想要讓你帶走她,又何必站在這裡跟你面對面。」

    玉函墨語氣森然的說著,他的話已經直截了當的告訴玉含煙。他是不會看著他把洛水賦給帶走的,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

    「皇兄,求你成全。」

    玉含煙臉上的神色忽然變得緩和起來,他用力的咬緊了牙關低垂著頭擺出一副謙卑的姿勢。

    看著眼前的玉含煙,玉函墨怔愣了。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向高傲又自負的玉含煙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在自己面前放下驕傲的一切。看著眼前恭敬中帶著幾分卑微的玉含煙,玉函墨覺得自己的心開始翻騰起來。這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弟弟,看著他驕傲的時候自己也跟著驕傲。可是現在,他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收起自己的驕傲,低聲下氣的懇求自己。

    雖然玉函墨很想答應,可是他的內心裡卻總有一絲不甘心的聲音在叫囂著。

    「朕現在同你一絲關係都沒有,憑什麼要成全你。」

    最終,玉函墨還是麻木的開口,說出的依舊是最殘酷無情的話。他的不容置疑的語氣,讓玉含煙的臉色一再的變得難看起來。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也緩緩地握緊,之後又慢慢的鬆開。就像是在試圖控制自己的情緒一樣,緩慢而有節奏。

    「請皇兄看在你我十幾年兄弟的情誼上,放過洛水賦,成全我們。」

    良久,玉含煙終於再一次開口。他這一次把自己的位置擺得更低,甚至直接跪在玉函墨的面前。雖然之前上朝的時候,舉行宮廷儀式的時候,玉含煙也經常給玉函墨下跪。可是他們誰都知道,那只是因為君臣之間要有一定的規矩。可是這一次不一樣,是玉含煙徹底的放下一切跪在玉函墨的面前。

    這一跪,把玉含煙所有的自負驕傲傲慢全都統統拋棄,剩下的只有謙卑和恭敬。

    「你竟然可以,為了她如此作踐自己。」

    玉函墨神色一稟,看著玉含煙的眼神裡多了幾分的心痛和不捨。眼前的男人是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他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驕傲。可是此刻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弟弟,卻因為一個女人收斂起了所有,甘願拋棄一切跪在自己面前。

    短暫的心痛和不捨過後,卻是濃濃的悲傷和怒火。那種感覺玉函墨無法形容,他只是知道自己心裡有很多的不甘。只是這不甘已經讓人不敢確定,是因為被當做擋箭牌不甘,還是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弟弟因為一個女人而卑微不甘。

    「永遠,也別想見到她。除非,朕死。」

    看著跪在地上的玉含煙,玉函墨收斂起所有的情緒。他一字一頓的說著,每個咬字都格外的清晰。短短的十幾個字卻像是無數把的利劍,把玉含煙刺的遍體鱗傷。他不知道他還要怎麼做,明明已經放下一切把自己擺在最卑微的位置了,可是卻依舊換不會玉函墨的一句成全。濃濃的悲傷和失望籠罩著玉含煙的心,他抬起頭用憂傷的眼神盯著玉函墨。

    「為什麼,皇兄你要這樣。」

    玉含煙說話的語氣平靜極了,語調也是平穩的肯定句。說完之後他就站起身子,看也不看玉函墨一眼就離開了。

    朝著玉含煙的背影伸出手,玉函墨抓到的卻只有空空蕩蕩的孤寂。他原本冷然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苦笑,苦澀的甚至比中藥還略勝幾籌。

    為什麼,皇兄你要這樣。

    玉含煙剛才說的那句話再一次在玉函墨的耳邊響起,他的眼神忽然暗淡起來。為什麼要這樣?他自己,也需要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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