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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八章 垂柳浮煙各為安 文 / 舊日日

    看著玉軒吃過了飯,洛水賦還未曾開口。冷月心就先她一步走上前去,拉起玉軒的小手就要離開。

    「不要,軒兒要牽著母妃的手。」

    當冷月心的纖纖玉手靠近玉軒的時候,他卻像是中毒一般的忽然後退一步躲開。玉軒眼神裡不自覺流露出得厭惡和不耐煩,讓冷月心臉上的神情變得格外的難看。

    冷月心根本就不可能想到,玉軒小小的年紀會流露出那樣的表情來。更何況,雖然自己跟他一向相處的不算融洽可至少玉軒在自己面前還是懂的禮數的。可是當冷月尋看到玉軒眼底的厭惡時,她的心卻像是被什麼鈍器狠狠的刺傷一般。

    尖銳中帶著刺骨的疼痛讓冷月心的臉白了又青,青了又綠,最後又變成白色的。

    因為斜對著冷月心和玉軒,所以洛水賦並不知道方才在玉軒甩開冷月心的一瞬間發生了什麼。她只知道冷月心朝著自己襲來的眼神裡除了憤怒嫉妒不敢之外,還有痛恨和指責。

    冷月心臉上複雜交織的表情讓洛水賦稍稍有些失神,等到她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冷月心已經快速的走到了自己面前。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安靜的客廳裡顯得尤其突兀,冷月心脆生生的手還滯留在半空中。

    突如其來的巴掌讓洛水賦有些懵了,她不是躲不過,只是看到冷月心臉上的神情心底瞬間有什麼東西劃過。所以她失神了,然後就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

    緩緩地伸出手撫摸著自己被打的左臉,洛水賦只是安靜而沉默的看著冷月心。她眼神裡波瀾不驚猶如平靜深海一般的神情,讓冷月心的心底也漸漸的生出幾分不安。

    「哼,本宮打你是你活該。你究竟對軒兒做了什麼,他竟然不願意讓我這個做母親的碰觸。」

    雖然驚駭於洛水賦臉上波瀾不驚的寂靜,但是冷月心卻因為不甘心丟面子而特意用抬高了八倍的語調大聲的叫囂著。

    此時的冷月心橫眉豎目一臉怒火,道像是那些街邊的庸俗潑婦。反觀洛水賦,一身素色衣衫安靜的捂著臉站著,眼神沉穩而安靜。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寧靜和安穩,讓洛水賦更像是置身事外的旁觀者。她的清冷她的沉默以及她的冷靜,都讓冷月心的心底不置可否的顫抖著不安著。

    冷月心總以為洛水賦會對自己做些什麼,所以她無時無刻不在坐著準備。但是出乎意料的,洛水賦只是安靜的站著。她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撫了撫略微有些紅腫又帶著幾分火辣的臉,看起來就像是在給自己做按摩。

    「娘娘若是發洩完了,就請回吧。」

    洛水賦語氣淡然的開口,既沒有生氣也沒有責怪。但卻恰恰是她太過於安靜的語氣,讓冷月心更加的不安。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冷月心才會格外的戒備警惕。

    「本宮憑什麼要走,本宮來看自己的孩兒難道也需要扶搖你的限制麼?」

    冷月心穩下心神,倨傲的看著洛水賦說著。她可是當今皇后,才不會去害怕一個煙花女子。一遍遍的在心底寬慰著自己,冷月心到真是冷靜了不少。

    「哦,若是娘娘喜歡那就留下好了。」

    聽了冷月心帶著挑釁的話,洛水賦只是挑挑眉慢條斯理的說了句就起身朝著玉軒走去。

    看到洛水賦無視自己無視的如此徹底,冷月心的面上一陣難看。她不依不饒的跟在洛水賦還有玉軒的後面,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要對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做些什麼。

    可是洛水賦只是帶著玉軒安靜的在院子裡等太傅,然後又開始認真地學習。偶爾累了,洛水賦會讓太傅暫時休息一會兒,自己也陪著玉軒玩耍。

    自始至終,洛水賦都不曾再去看一眼冷月心。意外的是冷月心竟然也全部都忍了下來,她只是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茶一邊觀察玉軒和洛水賦。

    看著兩人玩耍時親密的樣子,冷月心總覺得自己的心臟也被撕成一片片。遍體鱗傷的痛和酸楚讓冷月心對洛水賦愈發的恨,洶湧的恨意像是控制不住的洪水,在冷月心的心底氾濫成災。

    時光在奇妙又詭異的環境裡飛逝,很快就到了暮色四合燈紅花綠地時候。

    洛水賦陪著玉軒吃過晚飯,好不容易徵得他的同意才起身拖著滿身的疲憊往扶搖宮走去。

    不自覺的,洛水賦的手撫上白天被冷月心打過的左臉。因為沒有及時的處理,所以即便已經過了一整天,臉還是微微有些紅腫。摸起來,絲絲的疼。

    此時洛水賦也才開始沉思,自己當時為什們沒有還手?現在想想,當時是什麼心境她自己或許都不知道。她只是覺得冷月心臉上那種身為母親的怨恨和嫉妒,讓自己想起了嬤嬤。所以她就那麼傻傻的站在那兒,忘記了要反擊。

    「剛剛從天子殿回來?」

    聽到身後的聲音,洛水賦迅速的回頭,纖纖素手也趕緊從臉上離開。當她看到身後的玉函墨時,眉毛只是微微的挑了一下,緊接著就恢復了平靜。

    「這麼晚了,皇上您怎麼還不休息?」

    洛水賦的語氣關切卻生疏,雖不似一聽就知曉的寒暄,但卻是和隨口一問沒什麼差別。對於洛水賦會有的態度,玉函墨雖然早就有所準備。可是每一次面對的時候心裡還是忍不住一陣陣的酸澀,就連他生平最傲人的自制力也根本無法控制。

    「今日有些煩悶,所以睡不著。本想在御花園裡走走,卻恰好碰到了扶搖。」

    按捺住心頭異樣的情緒,玉函墨語氣平淡的說著。他完美的讓自己撒了個謊,其實他是刻意等在御花園的。因為想要見洛水賦,可是卻不知道以什麼樣的理由。所以他就一直等在這裡,製造兩人偶遇的假象。只是卻只有自己知道,這根本就是刻意為之。

    「天氣越來越冷了,皇上您早點休息。臣妾累了,就先告退了。」

    洛水賦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她素色的長裙安靜的拖在地上。靈動的黑髮也夜風的親吻下一點點的飄蕩著,看起來如同黑夜裡的精靈。神秘而詭異,處處都透著距離和冷漠。

    玉函墨一時之間看的有些呆了,等到他再一次回神的時候洛水賦的身影已經遠遠的不見了。御花園裡只剩下皎潔的月光,照耀在半開半合的花瓣上。竟生生的,灼疼了玉函墨的眼睛。

    「若能不相遇,便可不相識。若能不相識,便可不相知。若能不相知,便可不相愛。」

    玉函墨閉上眼睛緩緩的呢喃著,然後轉身消失在黑夜裡。

    今生錯過的太多,玉函墨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去挽回什麼。可是胸口肆意叫囂著的不甘和憤懣卻讓玉函墨的心再一次尖銳的疼痛起來,他握緊了雙拳,緊緊抿著的薄唇裡透出倔強和孤注一擲的堅決。

    這一生都在隨遇而安裡渡過,或許應該讓自己強硬的去爭取一次。哪怕結果是遍體鱗傷,哪怕最後會萬念俱灰。他只想,認認真真的替自己活一次。不為別的,只是為了了卻這一生唯一一個也是最值得的一個願望。

    若能贏得佳人在懷,丟棄江山袖手天下回歸平淡一身素色,那又如何。怕只怕為佳人袖了雙手傾了天下放棄一身鉛華戎裝,卻只換來一聲歎息和哀怨。

    可不管最終的結果會是什麼,玉函墨都想要放手一搏。忘記江上忘記社稷忘記骨血親情,讓自己沉淪讓自己跟惡魔交易,只為了換來佳人在懷並肩踏遍天涯。

    如此,即便今生是一場殘忍,玉函墨想自己一定也會微笑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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