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章 山水如煙妾若磐 文 / 舊日日

    看著安靜退下的宮女，玉含煙的眼底閃過一絲的疑惑。

    略微有些彆扭的擰著雙手，洛水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有很多話要說，明明想要靠近，可是雙腿卻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她輕輕的用貝齒咬著紅唇，纏綿悱惻的雙瞳裡散發出猶豫和掙扎。

    安靜的注視著洛水賦，玉含煙不明白她為什麼要不開口。明明，她看起來像是要說什麼的樣子。

    「臣弟還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退了。」

    沉默了許久，玉含煙還是逼迫自己開口打破了僵局。他知道自己不狠心，就永遠保護不了洛水賦。

    態度淡然的說完，玉含煙就撇過臉目不斜視的從洛水賦的身邊走過。

    擦肩而過的瞬間，洛水賦清晰的感覺到了自己如雷的心跳。她的齒下意識的咬緊了唇，目光也一直追隨著玉含煙的背影。

    眼看著，玉含煙就要消失在拐角。洛水賦更加的惶恐不安，手足無措。

    「等一等。」

    終於，洛水賦鼓起所有的勇氣開口。她的身體甚至還因為過度的緊張而微微的顫抖著，呼吸也不自覺的加重。

    聽到洛水賦聲音的那一刻，玉含煙差一點就要激動的轉身跑過去擁她在懷裡。可是玉含煙還是忍住了，他只是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的轉過頭。玉含煙的眼神平靜不帶有一絲的情緒，始終同洛水賦保持著一定的規矩的距離。

    「你最近，還好嗎？」

    咬著紅唇，洛水賦有些彆扭的開口問道。

    「嗯，最近正在處理南北方的災情。每天都比較忙碌，所以過得挺充實的。」

    玉含煙語氣淡漠而平靜的開口，他的眼瞼始終微微的下垂，看起來像是在躲避洛水賦一般。

    看著眼前刻意壓抑著自己情緒的玉含煙，洛水賦忽然開始後悔自己剛剛開口叫住他。說好了要保持距離的人是她不是麼，可是現在反悔的人竟然也是她。

    傷感的垂下纖長的睫毛，洛水賦把自己瞳孔裡的憂傷和難過全部掩蓋起來。或許，她真的不應該叫住玉含煙的。

    「對不起，王爺若是有事就趕緊去處理吧。扶搖也沒別的事情，只是跟王爺打個招呼罷了。」

    更加用力的咬著紅唇，洛水賦飛快的說完就轉身欲走。就好像是害怕自己下一秒會後悔一樣，洛水賦的動作快極了。

    看見洛水賦身上散發的濃重的悲傷，和她嘴角雖然淡可是卻無比苦澀的笑，玉含煙的心忽然狠狠的悶悶的疼著。

    「水賦。」

    一聲包含著太多輕易的輕嚀，把洛水賦邁出去的腳硬生生的拉回。她緩緩的轉身，抬起頭張嘴欲說些什麼。可是玉含煙卻忽然用力把她抱在懷裡，剎那間洛水賦的鼻翼就充滿了專屬於玉含煙的淡淡的陽剛味道。

    「出宮之後我就會率領軍隊去南方救災，也許一個月也許更久。雖然我知道不應該再這樣下去，可是卻該死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水賦，我好想你。」

    聽著玉含煙無助又恐慌的呢喃，洛水賦的心也一陣陣的抽搐著。

    「照顧好自己，百姓的疾苦和安危就全靠你了。」

    雖然聽到玉含煙說他要親自前往南方的災區，洛水賦的心情變得格外的複雜和沉重。可是她卻強忍著並沒有說什麼，因為洛水賦知道玉照國的百姓更需要他。

    推開彼此的身體站在適當的距離之外，玉含煙目光憂愁而疼惜的看著洛水賦。

    「雖然國家大事為重，但是你也不要太過於勞累。」

    洛水賦心疼的說著，她的喉嚨裡哽咽著千言萬語。可是洛水賦知道她不應該讓那些話說出口，因為剛才的擁抱就已經把數日以來自己心裡積累的城牆給擊垮了。洛水賦害怕自己若是表露出了心裡真實的感情，會給彼此帶來更深的傷害。

    比起玉含煙的安危，洛水賦願意犧牲一切去換取。

    「那……我先走了。」

    用了極大的自制力玉含煙才克制住自己想要擁抱洛水賦的衝動，他飛快的說完就趕緊轉身離開了。玉含煙的速度，快到讓他自己都覺得詫異。

    緊緊地咬著嘴唇看著玉含煙的身影飛快的沒入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木之中，洛水賦輕歎一聲也轉身朝著回宮的方向走去。

    「道過別了麼？」

    聽到耳際森冷又邪魅的聲音，洛水賦的臉色不自覺的嚇得蒼白了起來。她緩緩的轉身，竟是不知道何時出現的玉函墨站在那裡。

    此時的玉函墨就像是鬼魅一般，他的嘴角斜斜的上揚掛著一絲懶洋洋卻格外森冷的笑。刀削一般的臉上寫滿了詭異和殘忍，深如寒潭的雙眸微微瞇著使得他整個人更顯得可怕陰森。

    下意識的，洛水賦往後退了幾步。

    「怎麼，朕就這麼讓你害怕嗎？」

    玉函墨一邊說一邊緩緩的靠近洛水賦，他眼底的嘲弄更加的肆意。此時的洛水賦就好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而玉函墨就是殘酷而血腥的獵人。

    「朕剛剛看你和八弟，還真是纏綿悱惻呢。」

    玉函墨的語氣陡然變得尖銳起來，他的手狠而准的攝住洛水賦的咽喉。用力的遏制著洛水賦脆弱的頸項，玉函墨的骨節因為用力而顯得格外的蒼白。

    雖然喉嚨好像快要斷了，空氣也越來越稀薄，可是洛水賦卻始終倔強的咬著牙齒。她漂亮耀眼的雙眸像是籠罩在一層薄霧裡，讓人根本看不真切裡面的表情。

    安靜的像是根本不存在似的洛水賦更加的激怒了玉函墨，沒有一個女人敢挑戰他身為帝王的權威。就算是自己最愛的女人哪有如何，她根本就不愛自己。

    又何必自欺欺人的去討好去寵溺，最終她的心也不是屬於自己的。

    「皇上，您會掐死娘娘的。」

    看著玉函墨越來越收緊的手，看著他臉上越來越陰沉的表情。一旁跟著的公公不得不開口驚呼著，他知道玉函墨是真心的喜歡洛水賦。所以不管怎樣公公都要阻止，他雖然恐懼可是卻不希望玉函墨清醒了之後後悔。

    畢竟，是從小看著玉函墨長大的公公。

    聽到公公的驚呼，玉函墨眼底的狂怒忽然凜冽了起來。他看著在自己的手裡變得脆弱蒼白的洛水賦，心裡忽然一驚。原本緊緊箍著洛水賦脖子的大手也不自覺的放鬆，可是卻沒有徹底的鬆開。

    「為什麼要如此對朕？就算是你不喜歡，你不愛，也不能用這樣的方法對朕。那是朕的親弟弟，是一奶同胞相依為命了十幾年的弟弟。為什麼，你要硬生生的插在中間讓我們兩兄弟之間變成如今這幅摸樣？」

    說到最後玉函墨幾乎是用吼的，他的情緒在一起激昂起來。怒目圓睜的摸樣就像是要把洛水賦給生吞活剝了一般，駭人的綠光更讓玉函墨看起來像是狂暴的野獸。

    甚至就連一旁的公公，也驚駭的渾身冒冷汗。

    「不否認其中有我的錯，可是更多的卻在你自己。」

    洛水賦忽然冷靜而無情的開口，她紅唇裡吐出的字一瞬間讓氣氛冰凍到了頂點。玉函墨的眼底也一點點的再次被盛怒籠罩，這一次恐怕連公公也阻止不了他了。

    毫無畏懼的盯著玉函墨，洛水賦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她更加清楚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會讓玉函墨如何的暴跳如雷，可是洛水賦卻依舊倔強的說了。

    她就是想要激怒玉函墨，就是想要讓他徹底的對自己怨恨。只有這樣，他或許才會乾脆的殺了自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無邊無際的折磨著。跟死相比，洛水賦似乎更痛恨現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