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 獨倚小樓醉清風 文 / 舊日日
御書房裡玉函墨正蹙眉看著桌子上的奏折，忽然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及時不用抬個頭去看，玉函墨也知道來人必定是玉含煙。這偌大的皇宮裡，能夠如此明目張膽又大刺刺的不經過稟報就進來的也只有玉含煙了。
以前玉函墨總是不在意不計較這些，畢竟玉含煙是自己最疼愛的兄弟。他的性子原本就狂放不羈不喜歡被束縛，玉函墨自然也不會多約束。可是如今，再一次看到絲毫都不知道禮數不懂得尊重自己的玉含煙。玉函墨的心裡竟生出幾絲的不滿和怒火來，所以玉含煙進來之後他自然是沒有給好臉色看的。
「皇……」
「難道沒有聽到門外的公公說，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准進來嗎？」
玉含煙看到玉函墨，露出一絲笑意正準備開口，可是卻被玉函墨冰冷的語氣給硬生生的堵回到肚子裡。有些怔愣的站在大殿上看著依舊埋頭在一堆奏折裡的玉函墨，玉含煙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皇兄……」
「有什麼事情等朕忙完了再說，你先隨便找個椅子坐下。」
玉含煙又一次準備開口，可是卻同樣的被玉函墨給開口堵了回去。有些鬱悶的看著玉函墨的頭頂，玉含煙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是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
隨意的找了張椅子坐下來，玉含煙無比鬱悶的皺著眉頭。在他的印象裡，皇兄從來都沒有因為自己擅長御書房而生過氣。以前就算他再忙，只要自己開口就會立刻放下手裡的事情聽自己說下去。可是如今……看著有些陌生的玉函墨，洛水賦昨晚跟自己說的話忽然湧上心頭，讓玉含煙的心裡一陣彆扭。
難道洛水賦說的都是真的？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一向待他和藹又寬厚的皇兄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玉含煙一直坐在大殿上等著，可是玉函墨像是有一堆的事情處理不完似的。已經兩個時辰過去了，可是他卻根本就沒有從奏折裡抬起過頭來。
其實玉函墨早就處理好了一切，他只是不想太早搭理玉含煙罷了。剛剛好幾次他都差一點丟下手裡的奏折，詢問玉含煙來找自己是為了什麼。可是最終玉函墨也只是兀自在心底歎息著，他不想就這麼輕易的原諒他。及時，玉含煙是自己最寵愛的弟弟，這個世界上唯一最親最親的人也一樣。
焦躁不安的坐著，玉含煙原本就不多的耐心正一點點的消逝。他的眼神變得越來越疑惑，就好像被籠罩在一層煙霧之中看不清楚眼前人的摸樣一般。
「說吧，來找朕究竟是為何？」
終於，玉函墨放下手裡的奏折緩緩的開口問著玉含煙。他的語氣格外的冷漠疏離，帶著帝王的威嚴，卻並沒有玉含煙一貫熟悉的親切和寵愛。雖然只是一個細微的變化，可是玉含煙卻敏感的察覺到了什麼。他猛然抬起頭，用一種不敢相信的帶著傷痛的眼神看著玉函墨。
可是玉函墨卻依舊冷冰冰的直視著玉含煙，他的表情彷彿被凝結了一般透著玉含煙所不認識的冷漠和疏遠。
「為什麼皇兄要用這樣生硬的態度對臣弟？」
玉含煙有些痛苦的瞇起眼睛，滿是憂傷的看著高高在上的玉函墨。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再也不會是自己所熟知的溫潤又寬厚的兄長。在他的體內就好像蟄伏了另外一個影子一般，現在那個影子已經開始覺醒。一切的事情，將開始變得恐怖又殘忍。
雖然不知道這是否是自己的錯覺，可是玉含煙卻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難過和痛心。他不希望自己尊敬的皇兄變成那般摸樣，那簡直就是惡魔。
「興許朕以前就是太寵著你了，所以才養成了你我行我素的習慣。朕是君而你是臣，君臣之間難道不應該是現在這般摸樣嗎？」
玉函墨語氣平淡的說著，從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開玩笑的意思。
「是麼？皇上也許永遠都是皇上，就算是一奶同胞的兄弟那又如何。臣弟，以後會拿捏好分寸的。」
玉含煙強忍著心痛說著，他的話也像是一柄利劍，狠狠的刺入了玉函墨的心臟。可是玉函墨卻始終保持冷漠的摸樣，就好像他生來和玉含煙就是如此的疏遠。
「既然你已經意識到了君臣有別，日後注意便是了。今日，你來找朕是有何事？」
玉函墨淡淡的掃了一眼玉含煙，他的眼神裡有太多的威嚴和冷傲。那種陌生而冰冷的態度，讓玉含煙始終都無法接受。
「臣弟來找皇兄是為了……翠綠的事情。」
沉默良久，玉含煙終於默默地開口。他原本就不是繞來繞去的人，現在雖然已經知道玉函墨對自己再也不會像以前那般縱容。可是，他還是要把自己來的目的說出來。
「哦，翠綠的事。是，扶搖宮裡的小宮女？」
玉函墨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思索了片刻才緩緩的開口。他的表情雖然如方才一般冷漠又漫不經心，可是心底卻忽然閃過一道猶如閃電一般鋒利的光芒。
如今，你竟然都已經明目張膽的來關心她了麼？
斂去眼底的怒火，玉函墨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玉含煙。真不愧是自己的兄弟，竟然勇敢的沒有一絲要遮掩的意思。
忽然玉函墨揚起嘴角露出一個帶著嘲弄的笑，那絲嘲弄彷彿是在警告他自己一樣。
「皇兄你明知道翠綠於扶搖娘娘形同姐妹，可是卻硬生生的要把她派遣到赫拉娘娘的身邊。皇兄這樣做，扶搖怎麼辦？」
玉含煙略微有些慍怒的看著玉函墨，他的眼神告訴玉函墨他在埋怨自己。這個認知讓玉函墨的心裡忍不住的燃燒起一把熊熊的烈火，彷彿用盡世間的水也無法撲滅。
「整個後宮都是朕的，莫非朕連調動一個小小的宮女的權利都沒有麼？」
玉函墨瞇起眼睛，語氣裡帶著不悅。他的臉上帶著幾分威嚴和怒火，像是故意讓玉含煙看一般。
「皇兄，你知道臣弟不是那個意思。是因為……」
玉含煙的話說了一半忽然戛然而止，他猶豫著像是在腦海裡搜尋一個適當的詞語一般。看著玉含煙著急為難的樣子，玉函墨的心裡生出一絲的冷笑來。
他這個皇弟，還是太過於稚嫩。很多情緒都寫在臉上，讓人一眼就可以看透。玉函墨知道他必定是找不到合適的詞，因為他跟洛水賦之間的關係是不被認同的。
「臣弟，你竟如此關心扶搖。莫不是，朕皇宮裡的每一個妃子遇到了麻煩的事情，都會讓臣弟來忙幫解決？」
玉函墨帶著幾分譏諷的話讓玉含煙臉上的表情愣了愣，他錯愕的抬頭一臉受傷的看著玉函墨。玉含煙的眼神彷彿在質疑，質疑玉函墨為何要如此對待自己。
「皇兄怕是開玩笑了，臣弟沒有那個意思。臣弟只是，不想看著扶搖傷心罷了。」
張了張嘴，玉含煙原本準備說很多的話。可是話到嘴邊卻只有寥寥一句，因為他已經無話可說了。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說，畢竟扶搖是自己的皇嫂而他只不過是她的小叔子罷了。
「扶搖是朕的妃子，她傷心難過自然也應該由朕來關心。皇弟別忘了，你的府上還有兩個如花似玉的王妃。若是皇弟日子過得太悠閒，朕自然會跟你在朝中安一個職位。」
玉函墨的語氣越來越冰冷，他的態度像是一枚利劍狠狠的刺入玉含煙的心臟。從玉函墨認真地表情來看，玉含煙知道他並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他的皇兄，是真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