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八十三章 心碎了無痕 文 / 舊日日
「扶搖來，跟朕一起坐在這兒。八弟和弟媳馬上就來給咱們敬茶了。」
玉函墨一邊說一邊拉著洛水賦坐到正東方向的椅子上，笑瞇瞇的看著一旁已經準備好了茶盞的玉含煙和位影月。
「娘娘，洛水賦一個小小的妃子也配坐在那麼崇高的位置上麼？為何方才您不阻止呢？」
「你也看到了，方才皇上的態度有多堅決。若是本宮執意阻止的話，會惹皇上不高興的。」
冷月心竭力控制著自己內心裡燃燒著的怒火應著赫拉貴人的話。她怎不想坐在皇上身邊的人是自己，無奈那是聖意，即使貴為皇后的她也無法抗議。
用力的握緊拳頭，冷月心陰鬱的眼睛在大廳裡來回穿梭，尋找著玉函茳的身影。人群裡四目相對，誰也不曾注意到那兩對彼此交換過得，帶著得意和怨毒的眼神。
「新郎新娘給長輩敬茶。一杯去舊兩杯迎新三杯幸福長久四杯子孫滿堂……」
喜娘站在一旁大聲的說著，座次地下的玉含煙正牽著位影月的手小心翼翼的跪在軟墊上。一旁伺候的丫鬟手裡正端著純金打造的托盤，裡面放著幾杯冒著熱氣的茶水。茶杯統一是銀質的，周邊鑲嵌著一顆紅艷動人的珠子。
「皇兄，今日起臣弟就是大人了。以前承蒙皇兄恩寵庇護，如今臣弟終於可以替皇兄分擔憂愁排憂解難。今日臣弟敬皇兄一杯茶，祝皇兄龍體安康，祝玉照國蒸蒸日上百姓安居樂業。」
「好好好，朕今日當真開心至極。」
玉函墨爽朗的笑聲飄蕩在大廳的沒一個角落，他是真心為了自己自小就寵愛著的弟弟開心。
接過玉含煙遞過來的茶杯，玉函墨沒有猶豫就仰頭喝了一乾二淨。
「這第二杯茶，敬的自然是扶搖娘娘。若不是因為扶搖娘娘的幫忙，臣弟也不可能會娶得如此嬌艷動人的美嬌娘。這一杯茶，臣弟敬娘娘。祝娘娘跟皇兄白頭偕老，恩愛一輩子。」
玉含煙一字一句的說著，他的眼睛始終緊緊地盯著洛水賦的臉。毫無畏懼的盯著，不在乎大殿上是否會有懷疑的目光，更不在乎玉函墨會不會不高興。玉含煙只想要最後任性一次，如果她還是決絕無情，那麼他便再也不會提起半個愛字。
「本宮是皇上的妃子，替自家臣弟尋找合適的弟媳自然是分內的事情。臣弟不必過於感激，這杯茶本宮喝了便是。本宮也祝臣弟和弟媳相親相愛一輩子，早日替咱們皇家開枝散葉。」
強迫自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洛水賦如機械一般的說著。至於自己說了些什麼，她卻一點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此刻自己的心疼的就像是要停止跳動一般，可是卻也只能強忍著。
從玉含煙的手裡接過茶杯，洛水賦緩緩的湊到嘴邊淡淡的抿了一口。原本清香異常的茶水此刻在她的嘴巴裡卻像是世間最苦的毒藥，嗆的她差一點紅了眼眶。
「這第三杯第四杯茶，臣弟和王妃共同敬皇兄和娘娘。祝娘娘早生貴子，祝皇兄驍勇不減當年。」
像是木偶一般機械的坐在位置上，重複的接過面前的茶杯重複著同樣的動作。撕扯著自己的心拚命露出開心的笑，洛水賦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終於結束了漫長的敬茶，洛水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會到位置上來的。她看起來在笑，可是笑意卻未曾抵達眼底。洛水賦黑亮如葡萄的眼眸，此時卻被濃霧所籠罩。微微垂下來的睫毛阻擋了一切外界探究的信息，讓人看不出來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娘娘，娘娘您沒事吧？」
「沒事，只是有些頭暈罷了。這兒到處都是酒的味道，有些搶人。」
「翠綠陪著娘娘在院子裡去走走可好，娘娘的身子本就虛弱，若是有什麼差池那就不好了。」
「嗯。」
洛水賦輕輕的點頭應了一聲，起身讓翠綠攙扶著小心翼翼的往外面走去。
原本正在把酒言歡的玉函墨看到即將離去的那一抹天藍色的影子，眼皮不自覺的跳了一下，很快就平靜下來。輕輕的搖了搖頭，玉函墨把自己心底異樣的情緒給甩了出去。
後院果然清靜了不少，洛水賦跟翠綠隨意在花園裡找了個石凳坐了下來。
「小姐，王爺迎娶的不是兩個新娘麼？怎麼只看到一個，另外一個呢？」
「傻丫頭，水色只是側室，所以在轎子到王府的時候就被下人從後院抬進房間裡去了。」
洛水賦語氣淡漠的說著，眼睛卻看著不知名的地方。
「哎呀，王府還有這樣的規矩啊。那不是讓水色姑娘受委屈了，同一天被娶進門得到的待遇卻差這麼多。」
翠綠聽了洛水賦的話當下便憤憤不平的嘰嘰喳喳抗議了起來，她的善良和熱心讓洛水賦淺淺的笑了。
「傻丫頭，這是皇族數百年來的規矩，不是咱們覺得不滿就會有所改變的。」
「哎，那水色姑娘以後不就慘了。原本身子就不好，若是身子好點還可以爭氣點早日懷上孩子。母憑子貴，到時候水色姑娘也會有人依靠。可是……哎。」
翠綠一邊說一邊不停的搖頭歎息，一副水色以後會很慘很慘的樣子。
「放心吧，八王爺他……不會那樣對待自己的女人的。」
洛水賦語氣悠然的說著，她的心因為自己的話而不停的顫抖。洛水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是這些話就這麼不可抑制的從她的雙唇間吐露了出來。就好像她無比的瞭解玉含煙一般，讓一旁的翠綠也聽的雲裡霧裡的。
「你怎麼知道本王不會那樣對待自己的女人？」
聽到背後玉含煙帶著七分怒火三分賭氣的話時，洛水賦的脊背不明顯的僵硬了起來。
「翠綠參見八王爺，八王爺吉祥。」
「翠綠，你先下去吧，本王有幾句話要和你家娘娘說。」
「可是……」
「翠綠，你先下去吧。」
淡淡的開口說著，洛水賦知道就算自己不吩咐，玉含煙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支開翠綠。與其到時候讓翠綠懷疑，不如自己直接開口。
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洛水賦，翠綠咬了下嘴唇便乖巧的退了下去。不過她並沒有走遠，而是待在恰巧聽不到兩人對話的距離之外機警的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說吧，你有什麼事情？」
「今日可是本王大喜的日子，娘娘又怎麼能一個人坐在後院一副鬱鬱寡歡的摸樣？莫非，是娘娘不捨得本王太早娶親？」
「八弟這話怕是說笑了，本宮跟皇上一樣，可都是盼著八弟你早日娶親生子替咱們玉家開枝散葉。不過就是前面太過於喧鬧，吵的本宮頭疼，所以才到後院來清靜清靜罷了。」
「若真的如此，那臣弟倒也沒那麼擔心了。原本還以為娘娘會因為接受不了臣弟成婚的消息而獨自垂淚呢，現下看來是臣弟多慮了。」
咬牙切齒的看著洛水賦，玉含煙已經無法思索。他不知道從自己嘴巴裡說出來的話是什麼，他只知道眼前的洛水賦正用一種鐵石心腸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是自己深愛的女人，可是她看著自己的眼神裡卻只有疏離戒備和陌生。這種撕心裂肺的痛楚，又有誰能夠明白？
「八弟可是今日的主角，丟下一堆的貴賓獨自到後院來，怕是不好吧。」
「娘娘方才不是說過，臣弟不會如此狠心的對待自己的女人麼。臣弟當然，會疼惜自己的女人。這不，丟下一堆貴賓，為的就是來看一眼心愛的女人。」
玉含煙看著洛水賦緩緩的揚起唇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說話間故意加重了『心愛的女人』這幾個字的語氣，讓洛水賦的心一下一下的顫抖著。
原本就是相愛著的兩個人，卻要彼此在對方心上劃傷一道道的傷痕。心碎了，誰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