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八十一章 姍姍來遲 文 / 舊日日
「呀呀呀，真是不好意思。本王因為有事情要忙，所以來晚了。皇兄，你們已經早早就來了吧？」
門口玉函茳清冷而蒼涼的聲音打破了客廳裡僵硬的氣氛，他就像是黑夜裡敏銳的獵豹，即使靜止不動，週身也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懼意。而這樣的鋒芒畢露，卻連在玉函墨面前也絲毫都不收斂。
洛水賦弄不透他是太愚蠢還是太過於自信，總之得出的唯一信號就是這個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存在。
「六弟可真是忙碌呢，今日可是八弟大喜的日子。既然來了就快些坐下吧，不消片刻八弟的迎親隊伍就回來了。」
玉函墨淡淡的開口說著，他對玉函茳的態度遠遠沒有跟玉含煙的時候來的親切和溫馨。不過玉函茳倒也不以為意，微微的聳肩表示無所謂之後便朝著一旁的空位走去。
而那個空位，則恰巧是洛水賦的身旁。
「扶搖娘娘今日這身天藍色的衣裙，當真好看的緊。讓本王差點以為是誤入了九天之上呢，不愧是名動京城的煙雨閣花魁。」
玉函茳的語氣不鹹不淡，音調不高不低卻恰巧清晰的傳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聽到玉函茳的話，玉函墨的眉頭微微的蹙著，臉上寫著明顯的不悅。
「六弟這話可讓朕聽不出來是在誇讚還是在詆毀了，可真是讓人不舒服呢。」
「皇兄請恕罪，本王一向說話心直口快不懂得潤色。若是有說錯的地方，還請皇兄多擔待便是。」
面對玉函墨的怒火，玉函茳依然不以為意的應付自如。洛水賦不動聲的瞄著玉函茳臉上的表情，依舊是他一貫笑瞇瞇的摸樣。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眸裡比平日多了幾分陰沉，像是醞釀著什麼東西一般。
「皇上，今日可是八弟大喜的日子，兄弟之間可要和睦才是。」
冷月心嘻嘻笑著打圓場，聽了她的話玉函墨才收斂起臉上的怒火來。瞪了一眼玉函茳便回過頭不再搭理，另外一旁的玉函茳則不以為意的把玩兒著手裡的茶盞。
淡淡的瞥了一眼玉函茳，洛水賦總覺得今天的氣氛有那個地方怪異不已。就好像，有什麼事情即將要發生一般。可是，洛水賦卻說不清楚是那個地方不對頭。
「皇上，八王爺迎親的隊伍已經進入巷口。馬上就要到王府門口了，您看咱們……」
「八弟迎親回來了，走。咱們幾個都去門口瞧瞧熱鬧去。」
聽到公公的稟報，玉函墨臉上的不悅一瞬間一掃而空。興致勃勃的站起身子喚著客廳裡的眾人，一起往王府大門口走去。
遠遠的，大隊的人馬正沿著寬闊的玄武大街朝著王府正門口的方向走來。領頭的是騎著一匹雪白長毛高頭大馬的玉含煙，他身穿大紅色的喜服，胸前掛著一朵大紅色的花。
洛水賦盡力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的瞄著騎在馬兒身上一臉面無表情的玉含煙。因為不敢被他看到自己的目光，所以洛水賦總是躲躲閃閃。可是老天像是有意要捉弄自己一般，玉含煙還是捕捉到了她偶爾停留在他身上的眼光。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洛水賦聽到了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明明那是自己製造出來的結果，可是卻可怕到連自己都無力去承擔。
「咦，今日可是八弟娶得美嬌娘的日子。怎麼看八弟的臉色，許是有些不高興呢。」
冷月心不疾不徐的說著，她的話一字一句清晰的聽入了一旁玉函墨的耳朵。洛水賦的心同時也驚了一下，她飛快的瞄了一眼臉色微微有些變化的玉函墨。這下洛水賦總算是覺察出什麼來了，就好像今日冷月心和玉函茳在故意挑起玉函墨和玉含煙之間的怒火一般。
略微的沉吟著，洛水賦知道她不應該坐視不理。畢竟，玉函茳的每一個動作都有可能是在針對自己。
「皇上，臣妾看八弟的臉色不是太好興許是連日以來的忙碌，使得精神欠佳。怕是皇后誤以為八弟是不高興吧。」
洛水賦不鹹不淡的說著，不露聲色的靠近玉函墨身邊輕輕的拽了拽他的衣袖。
玉函墨微微側目看了一眼巧笑倩兮看著自己的洛水賦，這才斂去臉上的不悅，喜氣洋洋的看著越來越近的隊伍。
今日的玉含煙比平時要英俊上許多，可是這一份特別卻是因為要迎娶其他的女人。洛水賦在心底不住的歎息著安慰著，這才可以壓制住心臟的位置翻江倒海的難過。
「八弟今日可真是俊逸不凡呢，同時娶的兩位美嬌娘，可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呢。」
玉函墨一邊說一邊走到玉含煙身邊親手扶著他從馬兒上下來，一臉挪揄的說著。
「皇兄總是拿臣弟開玩笑，只不過是兩位美人，又怎能比得過皇兄你的後宮佳麗三千。」
「呵呵，是朕一時口誤，口誤。八弟去迎親可真讓朕一番苦等呢，現在好了新人已經迎進門了。怎麼，還不去請新娘子進門。」
玉函墨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看著玉含煙，眼裡滿是對胞弟的寵愛和深情。
「臣弟這就去，皇兄你還是莫要催促了。」
玉含煙平靜的說著，不曾看洛水賦一眼便轉身朝著身後華麗的轎子走去。第一頂轎子裡的，應該是位影月吧。
看著玉含煙走到轎子旁邊，辟里啪啦的鞭炮聲便開始響了起來。身材豐盈的喜娘扭臀擺腰的走到轎子旁邊，甜膩而響亮的嗓門開始大聲的吆喝著。
「新郎莫要著急，新娘還很嬌羞，需要新郎稍等片刻。」
洛水賦的耳朵裡只能聽到喜娘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下一秒她的世界就開始變成無聲的畫面。所有人臉上的笑意都被無數倍的誇張起來，一切都開始變成了慢動作。
她呆愣的看著玉含煙掀開轎簾，一根紅色的絲綢布被遞進了他的手裡，而另外一端牽著的則是身穿喜服的新娘。那一身大紅色的喜服像是一柄利劍，刺入洛水賦的心臟。當紅色蓋頭上的鴛鴦映入洛水賦視線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心臟下一秒就開始停滯。
眼前一幅幅的畫面都無比的緩慢，那是一種深沉的恐懼。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被割腕的人，明知道自己的結局是死亡，可是卻不知道何時才是死期。只能，無助的感受著渾身的血液一點點的被抽離，在死亡的恐懼裡一點點的消逝。
四處喧鬧的人群，辟里啪啦燃放的鞭炮。喜娘活潑又不失致的吆喝，每個人臉上喜氣洋洋的表情……所有的一切無一不在昭示著今日是個大喜的日子。
像個麻木不仁的木偶一樣，玉含煙只是在機械的重複著每一個動作。他的心，早就已經被自己給徹底的冰封起來了吧。那些不該有的情緒不該有的波動不該有的感情，全部被深深的埋藏在心底。
玉含煙知道洛水賦就在自己抬頭可以看到的視線範圍之內，可是他卻不敢抬頭去看。他害怕自己會在下一秒就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去質問她，質問她怎能如此狠心的看著自己迎娶別的女人。
「跨火盆去霉氣，掃浮塵迎新意。」
喜娘一邊大聲的吆喝著一邊幫著玉含煙攙扶著位影月進入張燈結綵的大堂，而水色因為只是側室，轎子到了王府之後就已經被人從後門給抬了進去。
洛水賦知道這是皇族早就定下幾百年的規定，可是她在心底還是偷偷替水色惋惜的。終於可以如願以償的嫁給自己的心上人，可是卻只能
從後門進入。孤孤單單的一個人聽著前面熱鬧非凡的一切，那種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想著想著，洛水賦竟然有些不忍心起來。這喧鬧的王府，怕是只有哪兒才是最冷清幽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