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七十五章 莫待無花空折枝 文 / 舊日日
一路走的跌跌撞撞，洛水賦甚至來不及看清楚自己腳下的路。好幾次都因為腳步蹣跚而差點摔倒在地上，如果不是身後的翠綠眼疾手快。此時的洛水賦怕是已經跟大地進行了幾次親密接觸了。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讓翠綠好生擔心。」
如此反覆幾次之後翠綠似乎是再也忍耐不住了，便開口有些慍怒的說著。可是洛水賦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臉上自顧自的帶著一抹憂傷和痛苦。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莫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翠綠扶著您去看御醫吧？」
看著洛水賦異乎尋常蒼白的臉，翠綠被嚇的不輕。臉上的怒氣也一瞬間消失殆盡，被濃濃的關切所替代。
「娘娘，您倒是開口說句話啊？」
瞧著洛水賦心不在焉的摸樣，翠綠著急的都快要哭出來了。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可是洛水賦卻依舊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一點反應都沒有。
「扶搖。」
聽到身後玉含煙的大叫，翠綠慌忙扶著洛水賦站住身子。之後才轉頭一臉焦急的看著玉含煙。
「八王爺，您快來瞧瞧我家娘娘這是怎麼了。一言不發的，就連翠綠跟她說話也沒有反應。」
「別著急，你家娘娘不會有事的。這樣好了，你先去扶搖宮等著，我陪著扶搖，若是有什麼事情也好有個照應。」
「那……」
「本王的命令你還想要違抗麼？」
「翠綠不敢，翠綠這就回扶搖宮。」
惶恐不安的低下頭，翠綠猶豫著看了洛水賦一眼。見洛水賦依舊沒有反應，玉含煙又是一副怒目圓睜怪嚇人的摸樣，翠綠只好咬咬牙肚子一人離開了。
支走了翠綠，幽靜的小路上已經只剩下洛水賦和玉含煙。因為已經是夜幕降臨，又地處比較偏僻，若不是提著燈籠的宮人，很少有人會看到他們兩個。
玉含煙拉著洛水賦走入一片被濃密的柳樹包圍的空地，扶著她的肩膀強迫她看著自己。
「你真的想要看著我娶其他的女人為妻，看著我跟其他的女人恩愛嗎？」
「八王爺這話，怕是問錯了人吧。扶搖只是你皇兄的妃子，這般事情問扶搖怕是有些不妥。」
「夠了，本王不想要看到你裝腔作勢的樣子。你是洛水賦，不是什麼扶搖，更不是我皇兄的妃子。你是我玉含煙深愛著的女人，你是世間僅有的洛水賦。」
聽著玉含煙帶著怒火和無奈的低聲咆哮，洛水賦的眼皮跳躍了幾下，很快卻再一次的平息起來。她不允許自己再有一絲一毫的情感波動過，因為明確了自己的敵人是玉函茳，所以她便不願意讓他摻入一分一毫。因為對手是玉函茳這麼可怕又心機深重的人，所以才愈加的要小心謹慎。
「八王爺在說什麼，扶搖根本一點都聽不懂。」
語氣冷漠的說著，洛水賦的眼睛始終看著不知名的方向。她的單薄她的薄情她的寡意讓玉含煙無法接受，他的眼底寫滿了不可置信。
「為什麼，你要這般絕情的對本王？為什麼，為什麼？」
「扶搖對八王爺既沒有情可言，又何來的絕情？」『
一字一句的說著，洛水賦把玉含煙一步步的推向更痛苦的深淵。她知道他們之間的一切都像是一柄雙刃劍，一旦靠近就會傷害到彼此。所以她只能趁著一切都沒有太深入之前快步的一刀斬斷，只有這樣才是對玉含煙好。
可是對於種種顧慮洛水賦卻只能吞在自己肚子裡，她不能告訴玉含煙。
「好，真好。本王真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一句原本就無情，何來的絕情。既然皇嫂如此寡意，本王也不會再糾纏。」
玉含煙死死的盯著洛水賦的臉一字一句的說著，他的眼底原本星星點點的光芒正在一點點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害怕戰慄的深沉和冰冷。聽著他句句清晰說出來的話，洛水賦的心終於在看不見的黑暗裡裝滿了一種叫做難過的情緒。
他若是死心，便是她最應該喜悅的事，不是麼？
「若是八弟沒什麼事，扶搖就先走一步了。還要去跟皇帝稟報你的喜事呢。」
洛水賦淡淡的說著，微微弓身行禮之後便目不斜視的繞過玉含煙踏上小路，婀娜身姿離開了。
閉上眼，痛苦的做著深呼吸。玉含煙久久無法平息自己的心情，他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絕望，一種被拋棄的孤獨和惶恐。黑暗裡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張開一張血盆大口，把自己給吞沒其中。
倔強的挺直後背，洛水賦讓自己的步調看起來決絕而無情。終於忍受著心底的痛苦一步步的遠離了玉含煙的視線範圍之內，洛水賦像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再也無法用力一般，跌跌撞撞的扶著一旁的石柱。
夜色裡，天空陰霾的像是再也不會變的晴朗一般。
「喲，本宮當這是誰呢，原來是扶搖妹妹啊。瞧你這臉色，怕是生病了吧。你的小丫鬟翠綠呢，主子都成這樣了，她竟然沒有在身旁伺候著。」
淡淡的瞄了一眼冷月心，洛水賦暗自咬緊牙關站穩身子。
「扶搖讓翠綠先行回宮了，皇后莫要怪罪於她。扶搖著身子原本就喜歡生病，只不過是有些頭暈而已，無妨的。」
洛水賦語氣疏離又淡漠的說著，她的不卑不亢讓冷月心覺得格外的刺眼。
「哦，既然妹妹的身子不好那就不要在宮裡晃來晃去了。還是趕緊回你的扶搖宮休息去吧，免得被皇上看見還以為妹妹你這是怎麼了呢。」
「多謝皇后娘娘關心，經娘娘這麼一提醒扶搖倒是想起來了。水色姑娘已經醒了，扶搖還要去太和殿跟皇上稟報呢。既然如此，扶搖就不陪著皇后，先走一步了。」
禮貌性的彎身行了個淺淺的禮，洛水賦便自顧自的越過冷月心往前走去。擦身而過得瞬間，洛水賦清楚的看到從冷月心眼底射出來的怨毒的目光。
「可惡的女人，不過就是被皇上寵愛而已，竟然如此囂張。」
不甘心的捏著手裡的帕子，冷月心精緻的臉上充滿了狠心和惡毒。彷彿早晚有一天，她會把自己受到的屈辱百倍的奉還給洛水賦一般。
站在太和殿的門口，洛水賦忽然有些猶豫起來。玉含煙受傷的表情像是靈動的生命，趁著她不注意湧上心頭。用力的咬著下唇，洛水賦最終還是抬起手輕輕的敲了敲門。
「扶搖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是水色醒來了麼？」
說話間緊閉著的朱紅色大門已經打開，玉函墨一臉急切的從房間裡出來。眼神灼灼的盯著洛水賦，顯然他對水色也是極其關心的。
「回皇上的話，水色確實已經醒了過來。不過，臣妾來跟您說的不僅僅是這一件喜事。」
「哦，還有什麼喜事值得讓扶搖你這麼晚了親自跑一趟？」
玉函墨說著便伸手拉著洛水賦走到屋子裡在自己柔軟而寬大的龍塌上坐下，他的手緊緊的抓著洛水賦的，就好像她下一秒就會消失一般。
「八弟這下子可是一下子抱得兩個美人歸呢。皇上說，這算不算是雙喜臨門呢。」
「扶搖的意思是，八弟要迎娶水色？」
「對啊，皇上您可真是厲害，一猜就給猜到了。」
「不是朕厲害，是這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水色自小就陪著朕跟幾個皇弟讀書，跟八弟的感情是最好的。小時候八弟還經常嚷著要娶水色做妻子呢，現在看來總算是實現了。」
聽著玉函墨的理所當然的語氣，看著他臉上毫不意外的表情，洛水賦的心像是被一把鈍刀一下下的在切割一般。因為是鈍刀，所以切的時候更加的痛苦和難受。
或許，玉含煙真的應該娶水色吧。他們在一起，似乎在所有人的眼底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