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七十一章 獨向浮生不與離人 文 / 舊日日

    「來影月，快些來見過八王爺。八弟，這是本宮的表妹，大將軍位茹賢的女兒位影月。」

    像是有意無意的要拉近自己和玉含煙之間的關係，冷月心不露聲色的把自己的表妹叫來笑呵呵的跟玉含煙介紹著。

    洛水賦也微微的側目，看著一直都是一副滿不在乎摸樣的位影月忽然紅了臉頰，竟然有一種小女兒的嬌憨。看起來格外的惹人注目又印象深刻，是那種介於嫵媚和英氣之間的女子。

    「原來是皇后的表妹，怪不得看起來有幾分的狂妄呢。」

    玉含煙語氣淡漠的說著，還隱隱有諷刺的意思。他的話讓位影月的臉忽然從羞澀變成羞憤起來，洛水賦還注意到她的雙手正悄悄地握成拳頭。下意識的，洛水賦覺得這個位影月和玉含煙之間會發生些什麼。

    「哎呀，八弟這話說笑了。咱們影月雖說是千金小姐，可從小在軍營中長大。平日裡跟著姨丈學習一些武藝，性格爽朗豪放，是個好相處沒有心機的丫頭。」

    冷月心有些尷尬的訕笑著，簡短的幾個字就透出了位影月跟其他官家小姐的不同之處。有意無意的把位影月的位置抬高，意在讓玉含煙另眼相待。不過顯然冷月心的用意被玉含煙不屑一顧的拒絕了，他的眉頭都不曾抬一下。

    「她在不在軍中長大，跟本王又有什麼關係。皇后還是別費什麼心機了，本王可不會喜歡那些嬌滴滴又心腸歹毒的姑娘。」

    玉含煙充滿了不屑的語氣和冷冰冰又孤傲的態度，讓位影月身為武將之女的驕傲被徹底的扯痛。洛水賦可以感受到從位影月身上散發出來的怒火，只有那種清高的人被挑釁之後才會有的特有的憤怒的氣息。

    「玉含煙，別以為我喜歡你你就有多了不起，就可以污蔑我的人格。我表姐好歹也是玉照國的皇后，你難道跟她說話的時候不能講一點臣子該有的禮數嗎？」

    顯然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位影月會這麼大膽乾脆又率真的當著如此多人的面跟玉含煙公然挑釁，所有人都在下意識裡呆愣了起來。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位影月身邊的冷月心，她悄悄的伸出手拉了拉位影月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胡亂開口。

    「表姐，你拉著我幹什麼。這樣目中無人的傢伙就應該讓他學會尊重，不然下一次指不定還對你怎麼無禮呢。」

    位影月不悅的看了一眼一臉為難的冷月心，晶亮的眼眸毫無畏懼的直視著玉含煙。她的臉上寫滿了率真和毫不做作的勇敢，是那種敢作敢當性格豪爽討喜的女孩子。不自覺的洛水賦對她的印象又好了許多，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想要去觸碰的感覺。

    「怎麼，本王做事是什麼態度，還要你一個將軍的女兒來管教？」

    玉含煙終於正眼看著位影月，眼神裡帶著幾分對她的好奇和狐疑，更深處還有幾分隱約的讚許。這些讚許，或許就連玉含煙自己也不曾察覺到。

    敏銳的捕捉到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洛水賦的心忽然忐忑起來。這不就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結果嗎，為什麼事情朝著理想的方向發展時，她反而一點都不覺得開心慶幸呢。

    「你對別人什麼態度我不管，對我表姐就應該要有禮數。別以為我從小就喜歡你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肆意的詆毀我的家人，做夢。」

    不甘示弱的瞪了一眼玉含煙，位影月的臉上寫滿了倔強和不服輸。

    「好了好了，八弟莫要和影月一般見識。影月也快些去準備舞蹈吧，一炷香的時辰很快就到了。」

    眼看著玉含煙和位影月之間的氣氛變得越來越劍拔弩張，玉函墨便緩緩開口。帝王的威嚴讓兩人不得不各自收回情緒，離開去忙各自的事情。

    蹙眉看著位影月遠去的背影，洛水賦下意識的有些痛恨起她來。察覺到自己心裡那一絲不同尋常的情緒，洛水賦飛快的低下頭，不願意被其他人看到自己眼底的掙扎。

    因為心裡有所添堵，所以即使美若天仙的舞蹈，也入不了洛水賦的眼。心裡那一股異乎尋常的慌亂讓她的臉色不自覺的蒼白了起來，更顯得嬌弱惹人憐愛。

    這官家的千金小姐大抵也是如此，身穿華服，一心只想要把自己展示給玉含煙看。每個人的舞蹈都像是一場盛大而華麗的盛宴，只是可惜了因為取悅而跳的舞完全沒有了靈動了魂魄。看來看去也不過是大同小異罷了，就連玉函墨也覺得無趣起來，更別提玉含煙了。

    就在大家忍不住叫停的時候，人群中忽然出現一抹紅色的影子。伴隨著紅衣而來的是一柄纖長的寒劍，劍氣四溢。舞劍之人正是位影月，旋轉跳躍之間英姿颯爽英氣勃發，又帶著幾分小女兒的嬌憨和率真。當真既奪人眼球又不矯揉造作，惹得眾人紛紛拍手叫好。

    此刻仿若天地間就只剩下那一身翩翩起舞的紅色火焰，在御花園裡跳躍旋轉廝殺。震撼人心的視覺效應讓位影月的舞顯得更加的特立獨行又魅力十足，這般帥氣於美艷相結合，卻絲毫都不給人相互衝突的感覺。

    洛水賦靜靜的看著，心裡更加的慌亂起來。偷偷瞄了一眼玉含煙，卻見他也看的專注，仿若眼睛裡除了舞劍的位影月之外再無其他的存在。那種專注，那種凝望，讓洛水賦的心像是翻湧著醋海一般，酸澀的要命。

    位影月的劍舞原本就別出心裁，再加上最後一個出場，那種壓軸的氣勢毫無疑問艷壓群芳。舞劍漸漸平息，位影月的小臉也變得更加的紅潤，像是成熟的蜜桃，處處透著幾分誘惑嫵媚。

    「影月獻醜了。」

    灑脫豪放的拱拱手，位影月的身影裡帶著驕傲和自信。

    「哼，不過就是一個武將的女兒，真虧還想得出來要舞劍。」

    「就是就是，咱們這些大家閨秀，誰整天不知廉恥的拋頭露面還混在男人堆裡。當真是武將家的女兒，沒有一點避嫌的念想。」

    「哎呀，你們可千萬別再說了。沒看到她可是皇后娘娘的表妹，小心皇后娘娘發怒摘了你們的腦袋。」

    見位影月的劍舞搶了風頭，那些個嬌縱慣了的千金大小姐們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挑剔了起來。一句句的冷嘲熱諷看似無意實則有心的順著空氣飄過來，雖然刻意壓低了嗓音，卻依舊清晰可聞。

    洛水賦饒有興致的看著位影月，準備看看這位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來。

    「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各位官家小姐可都是才華橫溢聰慧過人。影月身在武將家裡，自然自小耳濡目染一些男子才做的事情。影月跟各位小姐比自然是比不過的，可若是這樣說來……」

    位影月說到這裡話音忽然停頓了起來，黛眉微挑，唇畔微微蕩漾開一抹帶著諷刺的笑意掃視著眾人。

    「哼，有什麼話就直說，別磨磨蹭蹭的賣關子。」

    「嘖，那影月可就說了。各位小姐個個聰慧過人又才華橫溢，跟女子無才便是德可是相悖呢。這麼看來各位小姐也不過跟影月一般，不知廉恥不知羞愧呢。」

    位影月一番四兩撥千斤的話讓那些原本對她出言諷刺的千金小姐個個臉色蒼白，青一陣白一陣的煞是好看。

    洛水賦坐在一旁，不露聲色的看著位影月。小小年紀卻能如此沉著穩重榮辱不驚，將來必定是了不起的女子。這樣的女子配玉含煙，自己應該也會安心吧。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底總是有一絲酸澀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