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十章 忘卻醉顏紅 文 / 舊日日

    回到京城，玉含煙甚至未曾回府換身衣衫洗去一身風塵。當皇兄冊封洛水賦為扶搖娘娘的消息傳入遊山玩水的自己耳中的時候，那種焦灼和悵然若失簡直讓玉含煙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當即丟下遊覽了一遍的河山往京城趕來。縱然玉含煙知道自己就算是回來了也不能改變什麼，可是內心裡的煎熬讓他不得不不辭辛勞的趕回來。

    第一次覺得皇宮內院如此之大，心裡的急切讓玉含煙忽略了自己身為男子不應該隨意亂闖後宮的顧忌。此時的他一心只想要看到洛水賦，證實自己聽到的消息。沖昏的理智讓玉含煙來不及思考自己會做出如此反應的原因，因為內心裡叫囂著的聲音讓他無法冷靜。

    越過門口的侍衛以及一眾守著的宮女太監，玉含煙快步的走進扶搖宮，穿過前院的宮牆徑直往洛水賦住的屋子闖了進去。

    「八王爺如此惶恐到我這裡來，有什麼事麼？」

    當洛水賦三分嬌媚七分倔強的聲音傳入玉含煙耳朵裡的時候，他心裡的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緒竟開始醞釀起來，最後化為滿腔的怒意。他停下腳步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洛水賦一身白色衣衫眉目冷清的坐在椅子上擺弄著手邊的一盆不起眼的綠色植物。對於自己的忽然闖入，她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你終於如願以償的做了我皇兄寵愛的女人，本王不來拜見一下你，似乎有些不合禮數。」

    玉含煙冷靜下來，微微挑眉隨意的坐在洛水賦身邊的椅子上，嘴角上揚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八王爺可真是有心，竟特地千里迢迢的趕回來拜見我這新上任的皇嫂。水賦可真是有些受寵若驚呢。」

    洛水賦側過頭媚眼如絲的看著玉含煙，說話間特意加重了最後幾個字的力道。她話裡的諷刺和嘲弄讓玉含煙不禁在心底暗罵自己的愚蠢，為什麼聽說這個女人成為自己的皇嫂他會這麼衝動就進宮，還一副質問的摸樣？

    懊惱的抓了抓頭髮，玉含煙故作嘲弄的看著洛水賦。

    「真是出乎本王的預料，你竟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爬上我皇兄的床。像你這種貪圖富貴愛慕虛榮的女人，本王不是沒見過。不過你洛水賦，可是其中之最啊。」

    「王爺您過獎了，水賦只不過使了一點小小的手段而已。誰知道這貴妃的位置來的如此容易，可真是讓水賦惶恐。」

    明知道玉含煙是在諷刺自己，可是洛水賦卻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應著。她的防禦滴水不露，一針見血的將玉含煙的怒火調升到最高點。

    「真是出乎本王的預料，你果然比那些女人更加令人厭惡。既然你這麼迫不及待的要爬上我皇兄的床，那本王也無話可說。不過你膽敢做出什麼傷害我皇兄的事情，本王絕對不會輕易的饒恕你。」

    玉含煙一邊說一邊傾身向前靠近洛水賦，他冰冷而短促的呼吸擦著洛水賦的耳垂，不經意間讓洛水賦渾身開始顫慄。拚命地安奈住自己狂跳的心，洛水賦裝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摸樣鎮定自若的坐在椅子上繼續擺弄眼前的綠色植物。

    當自己的身體愈加靠近洛水賦，玉含煙就會愈加的迷了心智。那一股淡淡的清香帶著幾許魅惑和詭異讓他的心控制不住的跳躍著，當兩人的距離僅僅一公分的差距時，玉含煙竟會有種迷醉的感覺。

    使勁兒的甩甩頭，玉含煙讓自己保持理智。費了很大的勁兒他才讓自己抽離洛水賦身邊，臉上帶著燃燒的怒火。不知道是因為憎惡洛水賦的不知檢點還是懊惱自己的把持不住。

    巨大的摔門聲只是讓洛水賦眉頭一皺，繼續不受干擾的擺弄著桌子上的盆栽。玉含煙，怕是已經走了。洛水賦弄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對自己如此厭惡和憎恨。或許這樣，會更利於自己復仇，不是麼？

    帶著滿滿的怒火和不知所蹤的冷靜，玉含煙越過眾人快速的走出了扶搖宮，卻不想在小徑上碰到了朝著扶搖宮而來的玉函墨。等到玉含煙意識到想躲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暗暗的咬咬牙，只有迎面而上了。

    「皇兄。」

    「八皇弟何時回的朝，怎麼不去找皇兄聊聊這次的見聞，道跑到這後宮裡來散步來了？」

    「皇兄說笑了，臣弟只是看這裡風景好所以過來走走，正要去跟皇兄報道呢，竟然在此碰到了皇兄你。」

    「既然如此，那就隨皇兄一起去看看扶搖娘娘，再回御書房詳談吧。」

    「扶搖娘娘？」

    玉含煙擰眉有些疑惑的重複著自己從未聽到過的名號，忽然之間才意識到這個應該是洛水賦被冊封時的名諱。一時之間玉含煙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只能牽強的笑一笑跟著玉函墨重新返回扶搖宮。看著弧形的大門上朱紅色的大字，玉含煙忽然覺得格外的刺眼。

    「水賦，朕來看你了。今日的氣色可好了許多？」

    「多謝皇上關心，臣妾的身子已經好了許多了。皇上忽然到來，臣妾竟未曾起身迎接，真是失態。」

    冷眼看著在自己皇兄面前全然一副嬌弱摸樣的洛水賦，玉含煙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這個女人就是要依靠自己的姿色來奪取皇兄的寵愛，繼而獲得榮華富貴權力地位。玉含煙一向最討厭的就是像她這種不知廉恥靠身體獲取**的女人，看來他確實應該離她遠一點。

    感覺到玉含煙看著自己的眼神變得愈加的厭惡，洛水賦並沒有在意而是故意忽略他的存在。

    「朕今日問過王御醫了，他說御醫院正在針對娘娘的病情研究治癒方法。娘娘放心好了，朕一定保證治好你的身子。」

    「多謝皇上關心，臣妾的身子臣妾自個兒知道。或許，老天本身就不想要臣妾留在皇上您身邊吧。」

    「朕不許娘娘你這麼說，既是有緣相見，就一定可以白頭偕老共度此生的。」

    玉函墨的聲音一瞬間變得緊張起來，他走上前溫柔的攙扶著洛水賦的身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目光一直愛戀的注視著她。生怕自己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傷害到她。

    在一旁冷眼看著如此溫柔的皇兄，玉含煙雙眼裡的疑慮更加的濃烈起來。那一雙扶著佳人腰側的古銅色大手像是最熾烈的陽光，灼燒的玉含煙不自覺地舉得渾身發熱，一股怒火開始在心底流竄，直至蔓延全身。

    被一個男人如此接近的觸碰著身體，難道她就不會反抗或者是拒絕嗎，竟然是那樣一副矯揉造作的蕩婦摸樣。玉含煙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額頭上因為憤怒而青筋暴露。可是忽然闖入腦海中的年頭卻讓他渾身火熱的怒火忽然之間冷卻下來。

    她是他的妃子，就算在承歡身下，也是無可厚非的。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心裡會像是打翻了醋罈子一樣的溢滿酸澀的味道？忽然意識到的一切讓玉含煙再也不想在這裡呆下去，他甚至沒有跟自己的皇兄打招呼就低頭快步的離開了。

    臨近夜晚的風透著些微的涼意，盛開的嬌艷的花朵在冷風中紛紛揚揚的散落著花瓣。淒婉哀戚的琴聲自然而然的流瀉在整個院子裡，配合著玉含煙的心境，聽起來竟是如此的讓人肝腸寸斷。

    仰頭喝下杯子裡滿滿的一杯烈酒，桀驁不羈的重新倒上一杯，玉含煙醉眼朦朧的看著院落裡坐在紅木凳子上彈琴的纖纖身影。玲瓏有致的身軀，潔白無瑕的肌膚，淡淡的妖媚氣息縈繞在佳人周圍。睫毛捲曲而濃密，明眸皓齒嬌態萬千。如此美人兒，比洛水賦好的多，可是偏偏玉含煙看到的人影總是會忽然變成洛水賦的樣子。

    為了不讓自己的心一直蠱惑淪陷下去，玉含煙再一次端起酒杯將酒一飲而盡，這個時候也只有讓自己喝醉才可以忘卻種種。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美人彈奏了多少首曲子，直到腦袋變得沉重無比，玉含煙才放下酒杯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不遠處的嬌俏人影看到他一副即將醉倒的摸樣趕緊擰眉上前溫柔的攙扶著，精緻的眉眼裡透著濃濃的深情。

    他，許久不曾如此醉過了吧。自自己認識他開始，就不曾看到過他如此頹敗憂愁的摸樣。

    「爺，您喝醉了。宛月帶您回房間歇著吧。」

    「我……我沒醉。我只是有些惆悵罷了，這世間女子如此之多，卻為何偏偏讓我心動的是她。」

    聽到玉含煙的喃喃自語，宛月的心就像是被無數的針狠狠的戳著一般的疼著。自己在他身邊數年，卻不敵她出現的數月。掩藏下心中的怨念，宛月用盡全力支撐著玉含煙的身體往不遠處的屋子走去。

    短短的距離裡，玉含煙的嘴裡一直在叫著她的名字。即使從未見過從未聽過，聰慧如宛月還是猜到了洛水賦是怎樣的女子。是世間能讓玉含煙迷了心智了女子，定然不簡單。可是她，是他大哥的女人啊。

    擰眉一臉心疼的看著玉含煙，宛月忽然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同樣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同樣只能默默的愛著對方守護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