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章 猶抱琵琶半遮面 文 / 舊日日
忍耐了許久，終於捱過了所有姑娘的表演。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由煙雨閣內所有的人投票決定這一年的百花之首，這期間會有專門的小廝一一詢問在場所有人的意見，然後將其匯總在一起，做最後的比較。玉函墨拿著手裡的白玉扇看似悠閒的搖著，可是心裡卻異常緊張。京城無人不知這煙雨閣裡姑娘都是清倌，只有每一年選出來的花魁才可以以競標的形式被價高者得到，並且一旦有人競拍下就勢必要娶回家去的。如果這一年的花魁不是那個青衣女子，就算他玉函墨擁有再怎麼強大的勢力也不可能會得到她的。
屏風後面，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洛水賦安靜的坐在人群最遠的位置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擺弄著桌子上的紫砂壺。不是她不關心這花魁之稱花落誰家，相反她可是全煙雨閣最在乎這個稱號的姑娘，因為自己靠近那個男人的機會，只此一次。因為知曉自己肯定是今晚最優秀的，所以洛水賦才不像其他人一樣緊張。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努力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因為畢竟今晚之後，迎接她的還不知道是多麼嚴峻的艱難險阻，多麼爾虞我詐的勾心鬥角。即使在煙雨閣苦苦訓練十五年，她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全家人的仇都寄予在自己身上，她洛水賦絕對不允許自己有任何的差池。
「感謝各位客官的厚愛，今年的百花選秀在大家的支持下終於圓滿落幕。接下來就是宣佈煙雨閣新花魁的時候了，各位客官可要支起耳朵聽的仔細咯。」
嬤嬤優而圓潤的聲音落下之後故意賣關子似地環視了一下四周，看著那些早就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結果的客人，嬤嬤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今年煙雨閣新任花魁就是——洛水賦。」
聽著嬤嬤的聲音，玉函墨緊緊繃著的心總算是安穩了下來。花魁果然是洛水賦，這樣他就必然能得到自己心愛的女子了。
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已經換了一身白色衣衫的洛水賦像是仙女下凡一般在憑空出現的玫瑰花瓣中緩緩出場，她的每一個眼波流轉，每一個細微動作都毫無遺漏的映射在玉函墨的心底。那是世上最毒的毒藥：情人劫，任他玉函墨傾盡所有都解除不了。
「現在，就勞煩各位大爺開始競標。今年的底價……十萬兩白銀。」
台上嬤嬤的話音剛落，台下就像是炸開了鍋一般嘰嘰喳喳的討論聲不絕於耳。往年的底價都只有一萬兩白銀，今年竟然一下子翻了十倍。這洛水賦究竟是怎樣的女子，竟然能讓煙雨閣最具慧眼的嬤嬤開出十萬兩的底價，難道她就不怕自己的姑娘因為價高而沒有人願意投標嗎？
「如此絕色美人，自然要出價高一些才不會有**份。我一品大員宋玉之子宋思浩出價二十萬兩白銀。」
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紈褲子弟竟然再一次把洛水賦的身家抬高了兩倍，二十萬兩白銀的喊價一出，大廳一陣的仄仄聲。看來還真有為了女子一擲千金的主。玉函墨搖著白玉扇皺眉看著站在人群中一身華貴衣衫的宋思浩，想他一個一品大員的兒子竟然能一下出價二十萬兩，看來這其中必定有貓膩。玉函墨皺眉，伸手召喚來身邊伺候的人在他耳邊輕聲的說了幾句之後那人就一臉恭敬的退了下去。
那站在人群中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態傲視群雄的宋思浩肯定沒有想到，他今晚的所作所為會給自己的家帶來怎樣殘酷的滅頂之災。
「好，這位宋公子出價二十萬兩白銀。各位爺，還有沒有比二十萬兩更高的，如果沒有的話我們的新任花魁洛水賦可就是這位宋公子的了。」
嬤嬤說完，嬌媚的眼神在大廳裡穿梭了一番，在收回之前還特地瞧了一眼樓上的間。
「本王出價五十萬兩白銀。」
「天吶，五十萬兩，為了為了一個女子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忽然從角落裡響起的叫價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方纔那個宋公子出價就已經夠高了，沒想到這個自稱本王的男子出價更高。所有人都不禁對這個喊價的男子好奇不已，不約而同的那些達官貴人也好皇親國戚也好，無一不伸長脖子看著從人群最後面往前台走來的男子。
「咦，這不是八王爺玉含煙嘛。真是沒想到，平素最討厭來這種煙花之地的八王爺竟然會出現在這裡，還出價這麼高。」
人群裡不知道那位見多識廣的人語氣詫異的開口說著，聲音不大不小剛巧讓站在檯子中央的洛水賦聽個一清二楚。她不自覺的把自己的目光看向這個朝著自己走來的男子。他一身藍色的錦繡衣衫，頭上戴著價值不菲的白玉冠，眉如遠山眼似流星，薄唇的一角上揚露出一抹桀驁不馴的笑。第一印象，洛水賦就對這個所謂的八王爺沒有絲毫的好感。尤其是當他看著自己的時候，眼睛裡忽然出現的那一抹似笑非笑的戲虐兒表情更是讓人討厭至極。洛水賦不露聲色的收回自己的視線，心底卻對這個忽然出現的玉含煙厭惡不已。
忽然出現的玉含煙不禁讓大廳裡的人大吃一驚，更是讓間內一直密切注意這樓下競標動態的玉函墨詫異不已。一向都對這種煙花女子不屑一顧的皇弟怎麼會忽然出現在煙雨閣，還出價五十萬兩來競拍洛水賦？如果這與自己爭奪的是別人還好，可是偏偏是自己最疼愛什麼都讓著的皇弟，這下玉函墨忽然覺得為難起來。可是看著舞台中央即使站著一動不動也能讓自己魂牽夢繞的女子，玉函墨終於決定這一次好好的為自己爭取一次。
「嘖，八王爺您可真是大方的緊啊，竟然為了我們洛水賦願意出價五十萬兩。那麼在場的各位，還有比五十萬兩更高的出價嗎？」
嬤嬤詢問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她的目光和之前一樣不露聲色的瞄了一眼玉函墨所在的間窗戶的位置，就像是故意在說給他聽一般。
看著一片竊竊私語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出價的大廳，洛水賦平靜的心開始緊張起來。萬一今天那個男人沒有出價，自己豈不是要變成八王爺的，那自己的復仇大計還如何實現？
「我們主子出價一百萬兩白銀。」
所有人的視線此時都開始注意這個從二樓樓梯往下走，相貌俊俏的男子。他的出價簡直把最開始的底價十萬兩白銀翻了十倍，這在煙雨閣可是從來都不曾出現過的。
玉含煙原本以為自己出的價就算是最高的了，這裡不可能有比自己更出手闊綽的人，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竟然會冒出來一個願意出價一百萬兩的人。被打擊的挫敗和好奇心讓玉含煙的視線也隨著眾人轉移，當他看到那個喊價的男子時不禁愣住了。那人……不是自己皇兄身邊最信賴的貼身護衛無劍嗎。他都出現在這裡了，莫非那個出價的是自己的皇兄？玉含煙探尋的抬起頭朝著二樓的間看去，可是一律關著的窗戶讓他無從得知自己的推斷。如果真的是自己的皇兄，那麼這煙雨閣的新任花魁自己就沒有再爭奪下去的必要了。玉含煙瀟灑的轉身，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煙雨閣。
「這位公子的主子出價一百萬兩，看來我們新任花魁非你家主子莫屬了。」
風姿綽約的嬤嬤巧笑倩兮的走到無劍身邊，恭敬的朝著他道了個萬福。見多識廣的嬤嬤又豈能看不出這男子的身份不凡，可想而知他的主子更是了不得。
「好，既然你家主子已經競拍下了我這花魁，那就讓你家公子把我們水賦帶走吧。不過我這煙雨閣可是有個不成的規矩，那就是在花魁被帶走之前要讓今晚捧場的客人見識一下廬山真面目。我想，就算你家主子身份不凡，也要遵守老身這個不成的規矩吧。」
嬤嬤面上雖然笑的謙卑而圓潤，可是說的話卻讓聽者不容拒絕。站在間裡的玉函墨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在心裡暗自稱讚著煙雨閣的嬤嬤。能有如此氣度也怪不得她栽培出來的姑娘各個聰慧過人，不卑不亢。玉函墨在心底對洛水賦的好奇不禁又多了一些，他挑起薄如蟬翼的窗戶，期待的看著中央的舞台。
「各位客官各位大人，現在就讓我們來屏氣凝神的等待我們的新任花魁揭開她臉上的鳳輦花面具。」
嬤嬤的話音剛落，在場的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聚精會神的盯著舞台中央一身白色衣衫猶若仙子一般的洛水賦。她優的上前道了萬福之後便緩緩的抬起左手拿捏著臉上的鳳輦花面具，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快速的解除了綁在腦袋後面的繩索。隨著面具緩緩的掉落，所有人的心都被提到嗓子眼兒去了。就在眾人即將看到洛水賦的真面目時，她卻忽然用幾個舞步一甩衣袖，寬大的袖子便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另外半張展示給眾人。
「嘖，真美啊，不愧是才藝雙絕的煙雨閣花魁。」
「太美了，此生能有幸見到如此美麗的女子，在下算是死而無憾了」
洛水賦僅僅露出半張臉來就讓所有人讚不絕口，這樣超凡脫俗高貴淡又才貌雙全的女子，果然是煙雨閣當之無愧的花魁。間裡玉函墨的眼睛裡同樣寫滿了驚艷。古人有云：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此時的洛水賦便是如此，孤傲又帶著神秘，美艷又夾雜著單純。所有兩極的形容詞都在她身上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讓這個女子像是擁有魔力一般虜獲所有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