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24章 槍打出頭鳥(2) 文 / 黛黛妞
「你以為只是停飛這麼簡單嗎？」崔源冷著語調問著齊飛。
齊飛的心咯登了一下，好半天沒說話。而崔源卻繼續說了下去：「不僅是停飛，你機長的職位也會暫時被降級，成為副駕駛。一切情況，都等事情的全部報告出了，公司的高層做完最後的決定再議。而你，從今天起，就進入停飛，這期間，必須每天到公司進行報道，重新崗前訓練。」
崔源把公司對齊飛的處理結果如實的告訴了齊飛。齊飛沒說話，只是在原地自嘲的笑了笑。
「我知道了，我沒意見。」他欣然接受了崔源告訴自己的事實。
崔源這才走到齊飛的面前，看著齊飛，搖搖頭說著：「齊飛，這一次，你讓太多人失望了。若沒這個事情，下個月你就可以再升為分管領導了。你說你……」
說著，崔源長長的歎了口氣。
對於齊飛發生的這個事情，若站在崔源的角度，他是同情齊飛的。因為崔源也是飛行員出身，他明白，任何一個飛行員都不會願意發生這樣的情況。
但是，公司的制度就是制度，不可能因為一個人的個人原因，而發生任何改變。對於齊飛的處罰是嚴厲的，但是在這樣安全檢查的風頭浪尖上，槍打的就是出頭鳥，而非別人。
「對不起，崔副總，讓您失望了。」齊飛微斂下眉眼，一臉的歉意。
崔源歎了口氣，搖搖頭，伸出手拍拍齊飛的肩膀，不再多說什麼。齊飛仍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許久，崔源似乎在猶豫了許久以後才開口，說著：「齊飛，你這段時間，是不是受了蘇拉的事情影響，才這麼走神的？」
「沒有。」對於這個問題，齊飛很快的給了答案。
但是崔源看向齊飛的表情裡，擺明了不相信齊飛的說辭。只不過，崔源的疑惑也並沒問出口。而對於這個問題，齊飛並沒有多加交談的想法。
「陞遷，這一次你不可能了。但是，我盡力吧，機長的職位被降下來，也只是暫時的。有些樣子是要做給外人看的，不然，鬧事的人多了。」崔源也停止了話題，繼續說了起來。
「這段時間，國內的飛行員都不太安定，鬧著辭職的辭職，鬧這個鬧那樣的，各種各樣的人都有。你呢，別再去一時腦子發熱，以為公司給你的處罰覺得委屈，然後去攪這樣的渾水，那真是神仙都救不了你了，知道嗎？」
崔源提醒著齊飛。
這段時間來，各個航空公司都出現了飛行員集體辭職的事情。崔源也擔心齊飛一時腦熱，加入這樣的行列了，飛亞里面，也不乏辭職的飛行員，現在都鬧得不可開交。
而這些人若知道了這些，勢必會來慫恿齊飛。
何況，加之之前蘇拉的事情。蘇拉因為艷門照被停飛，飛亞為了公司的顏面要蘇拉自己提出辭職。崔源也擔心，齊飛會把這個事情也一起計算到公司的頭上。
崔源明白，齊飛若真如此，一來，是葬送了齊飛未來的前途，二來，對飛亞也是一個極大的損失。
齊飛，畢竟真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不會。放心吧，崔副總。」齊飛給了崔源保證。
「嗯。回去吧，該交的報告還是要交，該做的事情一件也不能少。至於別的，我會盡力去周旋。」崔源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認真的對著齊飛說著。
「謝謝，崔副總。」齊飛感激的說著。
而後，齊飛對著崔源頷首示意後，才離開了這個臨時的辦公室。齊飛出來的時候，看見外面已經圍了不少等著聽內幕消息的人。
只是，大家看見齊飛的身影出現的時候，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更沒人有膽子開口詢問什麼。
而齊飛逕自朝前走著，不曾停下自己的步伐。一直到齊飛的身影走遠了，細碎的議論才漸漸的傳了開。
「齊機長會被降級……」
「你說，是不是受了蘇姐的影響才這麼精神恍惚啊？」
「這下，連下個月的陞遷也取消了。要知道，那人事命令都已經出來了。」
「唉，這都什麼事呢……」
蘇拉回了家，一放下齊飛的行李就在客廳裡不斷的來回走動著，不知道就這麼走了多久，蘇拉拿起電話，給蘇航打了個電話。
「蘇姐……」蘇航一看見蘇拉的來電，那聲音都顯得有些愁。
「情況不好是嗎？」蘇拉問著蘇航。
蘇航是塔台的管制，第一時間就可以知道發生什麼，這絕對比外界傳言來的靠譜的多。之前，蘇拉也被這突發的情況弄得有些慌亂，一直到回家冷靜下來，才想起給蘇航打一個電話。
「嗯。」蘇航給了蘇拉肯定的答案，「是齊飛聽錯了塔台的指令，我剩下也調了當時的錄音，卻是，塔台的管制沒有發錯指令，是齊飛自己把飛機開到了跑道上。」
「齊飛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蘇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蘇航快速的說著：「別說你，我們都不敢相信。齊飛是經驗豐富的飛行員，塔台的人也很瞭解他。所以，看見他的飛機衝進跑道的時候，我們都傻眼了，幸好反應及時，齊飛的動作也很快，立刻復飛，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怎麼可能……」蘇拉不斷的重複著同樣的話。
「蘇姐，你也別太擔心了。飛亞不會對齊飛怎麼樣的。最多就是停飛懲戒下，這個形式都是要走的。何況，齊飛的爸爸也不是省油的燈，所以，這事過去，就沒事了。最重要，沒發生任何安全事故，不是嗎？」蘇航安慰著蘇拉。
蘇拉的分寸有些亂了。
蘇航說的話，蘇拉明白這個道理。知道齊飛最後不會怎麼樣。只是，蘇拉更知道，齊飛的自尊容不下自己犯這樣的錯誤。
這才是對齊飛致命的打擊。
一直都是天之驕子的齊飛，那麼多等著看齊飛笑話的人，這些外在的因素聚集在一起的時候，聖人也會崩潰，更別說，齊飛這樣有血有肉的凡人。
「蘇姐？」蘇航久沒在嗲話那頭聽見蘇拉的聲音，不免的也有些擔心起來。
「沒事。我先掛了。」蘇拉沒再繼續說下去。
「好。」蘇航應了聲，「反正有事的話，你隨時call我。」
「嗯。我掛了。」
說完，蘇拉掛了電話，腦子裡不斷的想著蘇航先前說的話，腳步沒停的在客廳裡來回走著。一直到公寓的門把傳來轉動聲，蘇拉的神經才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她的眼神快速的看向了入口處，齊飛的身影很快的出現在蘇拉的視線裡。
「你回來了。」蘇拉快速的迎了上去。
「嗯。」齊飛的神色仍然顯得若無其事，不想讓蘇拉為自己有一絲絲的擔心。
「先去休息會吧。想吃什麼，我叫外賣。」蘇拉沒提及任何和這次事故有關係的話題。
而齊飛沒回答蘇拉的問題，蘇拉怔了下，正準備拿起手機叫外賣的身後卻突然被齊飛給拉住。
蘇拉一個沒站穩，打了一個踉蹌，直接跌坐在齊飛的懷中。而齊飛一句話都沒說，就這麼安靜的抱著蘇拉。
蘇拉任齊飛抱著自己，纖細的手在齊飛的背上輕輕的拍了拍，似乎在安撫著齊飛什麼。齊飛有些像一個孩子一樣，在蘇拉的身上蹭著。
「沒事的，沒事的。你做的很好，你是最優秀的。」蘇拉不斷的對著齊飛說著。
齊飛仍然沒說話。
蘇拉也安靜了下來。
兩人就這麼想依偎著。齊飛不知道抱了蘇拉多長的時間，才漸漸的鬆開蘇拉，蘇拉這才仔細的打量起了齊飛。
齊飛的臉色裡有幾分的疲憊，那是長途飛行後所表現出來的。但是，在齊飛的眼神裡，蘇拉卻看見了一種無力感。
「你願意和我談談嗎？」蘇拉開口問著齊飛。
「嗯。」這一次，齊飛沒再沉默。
「怎麼回事當時？」蘇拉問著齊飛。
齊飛安靜了會，在思考應該如何和蘇拉說起這個事情。而蘇拉也極有耐心，並不催促齊飛。
許久，齊飛才說著：「你相信嗎？這樣的情況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什麼……」蘇拉楞住了，那聲音都顯得有些顫抖。
「是，不是第一次了。有兩三次了。之前只不過是在準備起飛，滑行的時候，我聽不清塔台的指令，是杜立轉達的。不然我也是會滑錯跑道。」齊飛淡淡的說起了這段時間來發生的事情。
蘇拉的臉色出現了錯愕，就這麼看著齊飛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以前怎麼都沒說起這些事情？」蘇拉快速的問著齊飛。
「因為我沒在意。那時候和你在吵架，只覺得太累了。何況，也就是一會的時間，後面都是正常的。所以，並沒有把這個事情放在心上。而今天這個事情前，我有一段時間沒發生這樣的情況了。」
齊飛解釋了起來。但他的眉頭也皺的死緊，似乎一直在想著哪裡出了問題。
「你去檢查過嗎？」蘇拉又問著齊飛。
「沒。因為再過一周就是公司的例行大檢查，所以想那時候一併去。有問題，瞞不了航醫的。」齊飛開口說著。
蘇拉沒說話。
但是蘇拉的內心已經被齊飛的話給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齊飛說，這樣的情況已經發生過兩三次。這對於一個飛行員而言，是太過於眼中的問題。飛行員在天空中飛行，除了航線圖是指明燈外，最危險的起降落時間裡，靠的就是管制員的命令，若是和管制員的銜接出現了問題，那麼，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一個和管制員無法進行正常聯絡的人，是不可能再飛上藍天的。
「你是不是覺得，是我的聽力出現了問題？」齊飛問著蘇拉。
「不可能。」蘇拉想也不想的回答了齊飛，「你若聽力有問題，怎麼可能和我還能如常的溝通。」
但是，蘇拉雖然這麼說，可內心卻已經打起了鼓。似乎，蘇拉也隱約記得，曾經也發生過齊飛就在邊上，但是自己和齊飛說話卻要用極大的音量齊飛才聽得見。
當時蘇拉只是單純的覺得，是齊飛太累的緣故。而如今想來，卻讓蘇拉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而齊飛面對蘇拉的反應，卻顯得極為的沉默。
蘇拉很快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問著齊飛：「你領導喊你，是不是有結果了？」
「你想去哪裡？」齊飛突然轉移了話題，問著蘇拉。
蘇拉被齊飛問的一臉的莫名：「什麼去哪裡？我就在b市啊！」
「不是，你想去哪裡玩？」齊飛再度說著，「我有假，可以陪你去旅行了。本來，也打算趁調休的時候帶你去。加拿大好嗎？我從蘇航那拿了攻略來。我記得你說，你很喜歡加拿大，只是沒機會飛這個線。正好，我也沒去過，我們一起去。」
齊飛絮絮叨叨的說起了蘇航的攻略，加拿大的風景和景點，詢問著蘇拉的意思，卻不回答蘇拉的問題。
在齊飛的態度之中，蘇拉就明白了齊飛受到了怎樣的處罰。
蘇拉是飛亞出身的員工，對于飛亞的制度再明白不過。齊飛犯了這樣的錯誤勢必是遭受了停飛。剩下的，只可能比自己想的更為複雜，而非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