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82章 巫山深處詭異竹鼠(2) 文 / 古心兒
夏杏咬著唇看著沐九兒的動作,「你當著沒地方可去了嗎?」
「嗯!」沐九兒手上動作並不停,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烏黑的髮絲襯得原本就蒼白的臉越發的白皙帶著不健康的透明之色。
「可是你的都有孩子了!」夏杏小聲嘀咕著,看著沐九兒怎麼看怎麼覺得不順眼,這個姑娘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呢,難道真的要她明說嗎,她悄悄的看了眼褚瑞。
沐九兒嘴角微勾,「嗯!」那是她一個人的孩子。
夏杏看著沐九兒,也不明白她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一跺腳,飛快地跑了出去。
「你不追去看看嗎!」沐九兒看著一旁紋絲未動的褚瑞,連她這個初來乍到之人都能看出那夏杏對他的感情,那這男子呢,他身上帶著天生的優和高貴,當也不是這山裡人才是。
褚瑞端著一個簸箕出門,仿若未聞一般,沐九兒輕歎一聲,自己情路尚未理清,有何資格去過問別人的情事,她不過一個路人。
雲岫抬頭望著天空。
天很藍,雲很白,一切都宛若雲山腳下那般靜謐,只是卻沒有了那個可以暖心的人。
「少主,花部有消息傳來!」邊原恭敬地跪在地上,雙手呈上一個約莫小指粗細的竹筒。
雲岫接過來,輕輕咳嗽兩聲,看著上面一行小字,面色難看。
「大祭司可在?」他突然開口。
「在!」邊原應聲,「少主要見大祭司?」
自從當日被風墨冷嘲熱諷一番,雲岫就將綠袖調走。其實他之前在暗府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親力親為,綠袖也不過是奉了宗政明亦的命令前來照顧,他當是重傷在身,也沒有多想,可現在想來,還是有些大意了,索性直接調了雪部的邊原,充當他的貼身侍衛了。
雲岫因為替沐九兒療傷,修為大不如從前,本就因為絕情蠱而傷了身體的底子,若非有之前沐九兒留下的丹藥,只怕沒有個三五年是養不回來的。
邊原撫著雲岫朝著司馬一族的老宅走去。
司馬從裡屋出來,「少主要見我?」
「見過大祭司!」雲岫微微頷首,「傳言大祭司料事如神,也當知雲岫的來意!」
司馬點點頭,「你當真執意如此?」
「正所謂種因得果,有些事情必須雲岫自己去解決!」雲岫負手而立,縱然身子孱弱但那股無可睥睨的氣勢還有不可一世的風華,司馬微微頷首,「你已經有想法了?」
雲岫身上氣質陡然一冽,「朱雀護法和玄武護法都應該換人了!」
「哦!」司馬只是輕輕應聲,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想法。
「九兒不會要這般的四方護法,若是可以,我希望四方護法都換人!」雲岫閉上眼,其實他們四人從小一塊長大,一起訓練,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是怎樣的感情。
亦主亦僕,亦兄亦友。
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情,他或許也不會如此。
「這倒是個很好的理由!」司馬點點頭,逕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這茶不錯,你也嘗嘗!」
雲岫唇角微勾,「其實大祭司比誰都明白的,不是嗎?理由,又何須雲岫來給!」
「四方護法換人也不是不可以!」司馬輕輕撥弄茶杯,現在的暗府太過凌亂,許是隱世太久,生活也太過安逸,以至於他們都忘了自己的責任和使命,天女不需要那樣的護法,暗府又何曾需要那樣的暗主。
其實司馬真心是冤枉了宗政明亦,他沒有司馬那樣通天命的能力,若他知道沐九兒便是暗府守護之人,只怕會高興得跳起來吧,當初拆散雲岫和沐九兒也是為了天女。
「條件!」雲岫聲音也不似先前的清冽,反而帶著些許的沙啞。
司馬唇角微勾,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三年不許見她!」
「你!」雲岫看著司馬看似輕佻隨意的動作,可知曉暗府淵源的人,誰對他不是忌憚非常。誰都知道司馬一族的大祭司句句箴言,字字珠璣,「好!」
強壓著心中的怒火,雲岫冷冷地吐出一個字,只是不見,並不是不許接近不是嗎?
司馬看著雲岫的臉色,眉毛微挑,他倒是小看了他。
「大祭司既還有要事,雲岫就先告辭了!」雲岫迅速起身,毫不拖泥帶水,侯在門外的邊原見雲岫快步離開的背影,趕緊追了上去,看樣子少主和大祭司的談話並不愉快。
司馬看著門外一前一後的兩個背影。
天女之心不可傷,既然已經做了那樣的事情不管什麼樣的理由,人都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不是嗎?
「邊原,傳令八部,密切注意蘭、雲兩州的情況!」雲岫雙手撐著桌子,背對著門口,「一旦皇朝異動,立刻傳信給我!」
「是!」沒有了絕情蠱的控制,雲岫很快便聯想到之前的事情,軒轅智居然會發出那樣的聖旨,到底是何意?捨了秦憶而選秦,他不會笨到以為這是巧合,秦家嫡女身份尊崇,當初的事情本就有疑問,更何況明明查出來秦憶的清白,王府中人居然還能面不改色的迎親,很明顯事先定是有人交代過的。
腦中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可他剛要細想,卻怎麼都抓不住。索性甩甩頭。
「是,少主!」邊原得令立刻飛身而出。
他本就是雪主手下得力助手,被調回去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雲岫服下一顆藥丸,閉目凝神,強壓下胸口翻湧的血氣,三年,他只有三年時間,既然司馬不讓他見她,必然有他的道理,那這三年時間,他定要用自己的力量為她打造一個沒有寒冷的世界。
褚瑞怔怔地看著望著遠處發呆的沐九兒,她到底在看什麼,天邊白雲朵朵,雲卷雲舒,並無特別但他卻覺得非常的不舒服,那種帶著懷念的哀傷神色。
「明日我要上山採藥!」褚瑞看著放晴的天色,一個月來為了照顧她,幫她穩住胎兒他一直來不及去採藥,若是再不去,只怕家裡的存貨要告罄了。
「嗯!」沐九兒收回眼神,點點頭,「我與你同去!」
褚瑞身形一頓,看著她已經凸顯得非常明顯的小腹,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不行!」
「沒事的!」沐九兒潔白纖長的手指輕攏小腹,「它很聽話,更何況多走走生產才能順利!」
褚瑞看著沐九兒,這一個月來他甚至隱隱地覺得她的醫術比他還要高,當然這種念頭只是一閃而過,這個時代對女子習醫還是有非常的限制的。
「嗯!」褚瑞想想,多數藥都在林間,這一路也不太坎坷,她平日裡本就寡言,唯有他和夏杏還能說上兩句,出去走走,權當散散心也好。
翌日大清早,褚瑞背著背簍,沐九兒很自覺地提著竹籃,裡面裝了些吃的。
她仍舊一身白裙,好在當日出來時提了一個布包,裡面裝了兩身衣衫,一些銀錢,不然還真不知在這個地方該怎麼生活。
一個月,她已經瞭解了這個地方。
巫山,傳說中的三不管地帶,流雲、天楚和朝歌三國交界,但卻傳言無人能越過巫山,起傳言甚至比雲山更甚。
沐九兒也曾試過攀越,但最終放棄了。
且不說她現在挺著一個大肚子不方便,那萬丈高的懸崖峭壁,不是現在的她可以挑戰的。
兩人沿著屋側小路往前,走了約莫有半個時辰,褚瑞帶著沐九兒進入一個茂密的樹林。
「你在這裡歇會,我去那邊採藥!」褚瑞將沐九兒帶到一塊光潔的大石上,輕聲道。
「也好!」沐九兒看了看周圍,「自己小心!」
褚瑞嗯了一聲,頭也不回。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沐九兒雙腿伸直坐在大石上,微微往後靠,六個月的肚子已經有些大了,坐得有些不舒服,她順手將竹籃放在大石上,起身,望著遠處發呆。
一陣窸窣窸窣的聲音傳來,沐九兒蹙眉回頭,什麼也沒有。
她有些好笑,聽著肚子往前走了一小段。
背後又傳來一陣窸窣窸窣的聲音,她猛的回頭,還是什麼都沒有。
沐九兒走到一棵大樹下,抬頭往上,這是一棵常見的荷花木蘭,許是因為這林間溫度適宜,饒是已經夏末,那潔白的花朵已經綻放得絢麗。
她閉上雙眼,神識放開。
一隻約莫一尺高的銀白色的竹鼠正捧著一塊雲糕,吃得正歡。她以神識鎖定,那竹鼠似是受驚,想動卻怎麼都動不了,見沐九兒已經回身朝他走來。
「吱吱——吱吱吱——」
那銀白色竹鼠張牙舞爪,沐九兒一把揪起它頸後的皮毛,這竹鼠不知吃了什麼竟然是普通竹鼠大小的兩倍有餘,「小傢伙,你偷吃了我的雲糕,那我該吃什麼呢?」她兀自說著話,有些好笑,「算了,我委屈些就吃你好了,放心,我的手很快的,不會把你做的太難吃!」
那銀色竹鼠像是聽懂了沐九兒的話一般,眼中充斥著恐懼之色,在沐九兒手上不斷地掙扎。
「算了,據說老鼠肉很難吃!」沐九兒也不理會,自顧自語,竹鼠的掙扎稍輕,「還是送給我家墨墨好了,據說蛇最喜歡的便是老鼠了!」
銀色竹鼠眼中劃過一道恐懼,「吱吱,吱吱——」
「算了,這次就放過你了!」沐九兒將竹鼠提到面前,另一隻手點點它的鼻子,將被它打散的那包雲糕拿出遞給它,「喏,這些送給你了,下次別再這麼貪吃,若是遇到其他人,你就死定了!」
沐九兒也不知道為何,只能說這支竹鼠投了她的眼緣吧。
「吱吱,吱吱!」竹鼠費力地拖著有它半個身子大小的油紙包,一步三回頭,臨走前還特地衝著沐九兒叫了兩聲,只可惜她不是那傳說中的公冶長,沒辦法聽懂它在說些什麼。
隱在不遠處的褚瑞完整地看著這一幕。
原本擔憂沐九兒一個人會遇到危險,這山林間雖無猛獸,但蛇蟲鼠蟻卻是不少,卻沒想到看到這樣一幕,嘴角微勾,原以為她也如他一般冷心冷情,沒想到她也會有這樣可愛調皮的一面。
如果他沒看錯,那應該是一隻竹鼠吧,居然能長到這麼大,端的是好造化。
「這麼快就回來了?」沐九兒看著迎面走來的褚瑞輕聲道。
「嗯!」褚瑞點點頭,「我先去那邊打點水,你吃點東西!」已經快入秋了,他採到的新鮮藥材並不多。
「好!」只要他安排,沐九兒並沒有意見。
沐九兒看著那背簍裡的草藥,都很常見並無特別。
「吱——吱吱——」
突然沐九兒只覺得裙擺被微微扯動,她低下頭,盡然是剛才那只竹鼠。
她低著頭看著它,指著自己的肚子,「我不方便蹲下身,你從那邊爬上來吧!」。
它剛才能爬上大石偷吃,沐九兒指著那竹籃旁邊。
很快那銀白色變出現在與沐九兒齊腰高處,「吱——吱吱——」
它輕輕扯動沐九兒的衣衫,沐九兒有些不解,它又指了指不遠處的竹林。
「你是要我跟你去那兒!」沐九兒看著它的爪子,嘴角狠狠地抽動。
竹鼠突然眼前一亮,狠狠地點點頭。
沐九兒扶額,她發誓,她真的是猜的,不知道這個小傢伙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