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307章 月殿之死 文 / 墨上青籬
還有一種可能……難道是容洛……不,應該不會,按照行程來算,他應該還沒有到達邊城,所以應該不是他。
那麼,只可能是……
「島上你安排的如何?」她突然抬起頭問道。
月觀不解,卻也回答道:「嗯,都準備好了!」
瞧著他的模樣並不像是作假,她心稍定,卻並不能阻止心慌的感覺。她暗暗的安慰自己,可能是每休息好,所以有些疲累了吧!
只是,那股不安卻一直縈繞在心頭,如何都不能散去……
海中島,侏儒族的大本營!
鳳墨從踏入島上開始,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島上太過於安靜,安靜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沒有任何聲音,就好像上面沒有活著的生物,活著人!
然而,當他們逐漸的向裡面走去的時候,一個兩個的死人引入眼簾。
「死亡時間不會超過兩個時辰!」無衣走上前去摸了摸那人的脖頸,然後轉頭看向鳳墨說道。
此時此刻,月觀的臉上一片嚴肅,早已經看不到之前的玩世不恭,他皺著眉看著面前的死相淒慘的族人,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鳳墨掃了眼月觀,也沒有說什麼,直接的邁開步伐向裡面走去。
既然最外圍都是如此,看樣子裡面恐怕也……
果然,就如鳳墨心中所猜測的那般,越往裡面走,死士越多,認識的,不認識的,年長的,年幼的,死相都如出一轍,七竅流血,渾身衣衫都像是被利刃所割裂,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簡直就像是被厲鬼索命,死不瞑目。
一路走來,隨著越來越靠近裡面,死屍越來越多,從底層的人,到高層的人,每個人都是一樣的死法,每個人都瞪大驚恐不敢置信的眼睛。
「我們來晚了一步,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喪心病狂,滅了全族的人。」
月觀望著那些死了的族人,聲音微微顫抖的說道,他顯然沒想到再次的回來,等待他的竟然是如此的境地,全族一個不剩,全部死絕,甚至還有一些婦孺小孩,雖然侏儒族的人普遍都是半高不高,但年紀卻與正常人無二。
鳳墨默然,她不會安慰人,這件事情本身就發生的過於的出人意料之外,月觀極為的看重自己的族人,這自然也是無可厚非。其實他們心中都知道是何人所為,只是打擊過大,現在根本就無從追究到底是他現在還在不在島上。
鳳墨冷冷的望了眼低垂著眼睛的月觀,本來張口想要說什麼,卻突然的將視線掃向一處,冰冷的眼睛中利芒一閃而逝,她輕喝一聲:「誰,出來!」伴隨著喝聲,右手一抬,雪白的白綾如蛟龍一般,激射向一處,竟然生生的將兩人環抱的巨樹給轟的一聲給攔腰斬斷。
「嘖嘖嘖,鳳主何必如此動怒?我也不過只是為了要來見見鳳主而已,本想著悄悄的望一眼鳳主的風姿,卻不曾想被鳳主給發現了,鳳主如今功力漸長,實在是讓我覺得驚訝與讚歎呢!」
月蓮若輕飄飄的落在他們的對面,他依舊穿著高領錦袍,將脖子上那個醜陋的疤痕遮擋住,神色也是一如既往。若非當真知道,誰能想到,此人真的不是她所熟悉的蓮,而是一個她從來不曾認識的人,與之壓根沒有任何的瓜葛的人?
月觀心中是知道是何人所為的,也知道面前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兒子,可是眼瞧著他出現在他的面前,且還是一模一樣的面容,他還是恍惚了心神,下意識的就要喚出聲。
「清醒點,他是奪了你的妻子,搶了你兒子身軀的惡鬼,難道你打算被表象所迷惑?你讓你的妻子和你兒子在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清冷的聲音乍然響起,鳳墨伸出手阻止月觀下意識的靠經,毫不客氣的擊碎了他的恍惚美夢。與其讓他在夢中幻想中去送死,還不如清醒點,將現在的事情弄清楚。
月觀頓時收住腳,眼底的迷離之色順勢散去。
「呵呵,沒想到我竟然還有被墨兒所教訓的時候,真的是讓我心一蕩,不如我以身相許如何?」月觀一回過神,就老不正經的說道。
鳳墨壓根看都不見看他一下,始終冰冷的望著不遠處的月蓮若。
「你殺了他們!」不是疑問,她心中可以肯定,殺了他們的人絕對是月蓮若,除了他,在沒有旁人,剛好他也沒有離去不是嗎?這些人死亡時間也不過在兩個時辰之內。
「嗯,只是送了他們一程,看他們的樣子,一輩子都活在詛咒之中,不倫不類的活著,反正壽命也不長,還不如早死早超生,興許下輩子就不會再受到詛咒,也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的投胎轉世,這不是一件大好事?鳳主怎麼還一副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的模樣?」
月蓮若有著一張純淨如水的眼睛,即使此時此刻染上了邪惡之色,卻依舊不能改變其中所含的純淨。
鳳墨曾經對蓮說過,她最喜歡的就是他的眼睛,他的笑容,乾淨的讓他們這些手指上沾滿了鮮血的人,都覺得靠近他是一種褻瀆。
此時此刻,面對他說辭,若非知道他的本性,怕是當真以為他說的是真的為了那些人,而不是出於一己之私的殺了他們。
「那麼你呢?你怎麼不去死,我想,你如果死了的話,這個世間應該是更加的清淨。你比他們還要不倫不類,你如果死了,才是最為乾淨,你為什麼不死?反而在這裡振振有詞的說別人該死?真正該死的人不死,奪舍了別人的軀體,我倒是有些好奇,這些人當中,可有誰也會你的奪舍之力?」
鳳墨冷眼望著他,說的話句句如刺,如冰冷的尖刺紮在人的身上。換做是一般人的話,恐怕是要忍不住的變臉,卻偏偏月蓮若神情不變,身上看不到任何的一點變化,始終笑盈盈的望著她。
等到她不說話了,月蓮若才若無其事的笑著反擊道:「鳳主此言,其實也是我要還給鳳主的。」他垂下眼瞼,「鳳主不也是奪舍了別人的身軀,要知道,那個人可是因為鳳主而死。若非鳳主佔據了那個人的身體的話,真正的身體的原主也不會死,甚至是連地獄都去不得,整日遊蕩在天地夾縫中。而我,鳳主當時可是親眼的看見的,他是在你的懷中斷了氣,一連好幾天,我在確定了他不在了之後,才佔據了這個身體。說起來,鳳主其實應該感謝我,如果不是我的話,這個身軀的主人早就死了,你們又怎麼可能會看到活生生的本該死了的人的面容呢?再說了,我即便是佔據了這個本該死了的人的身體,至少和他所熟識的人盡量的保持距離,也算是對死者的尊敬。可是鳳主呢?鳳主不只是頂替了她的身份,甚至還佔據著本該是屬於她的地位,害死她所敬愛的父親,享受著溫家給予她的溫暖!鳳主覺得,如此行徑,到底是誰人比較的可恥?我很好奇。」
果然,鳳墨的臉色瞬間就是一變,顯然是月蓮若的話刺激到了她。
本來,她心中對於重生之後的所有一切都非常的在意。她一直非常的想要知道真正的墨流卿當真是死了,還是被她奪去了身軀之後,才死了的。如果早已經死了的話,那就沒有什麼,可如果是因為她需要這具身體,所以才造成她的死亡的話,那她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現在被月蓮若如此說,她心中不免有些懷疑,難道當初真的是她奪舍了這個身體,所以真正的墨流卿才死了嗎?
「嘖,可不能被表象所迷惑了,敵人的話難道是輕易就能相信的嗎?」月觀漫不經心的說道,他斜靠在一旁的樹幹上,涼涼的望著鳳墨,也不看一旁的月蓮若,「我可以像你保證,那個主人在你進入這個身體之前,早已經死的乾乾淨淨。你應該記得,剛開始的時候,你在你手臂上發現的斑點,那是屍斑。你覺得一個已經開始長屍斑死屍,難道還有可能還活著?」
說完這話,月觀又看向面色稍稍變化,卻依舊還是帶著笑容的月蓮若的身上,面對他森冷陰霾的眸光,他壓根就不予以理會,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月殿,你從我兒子出生開始就佔據他的身體,搶奪身為嬰兒的孩子的身軀,你以為我不知道?」
月蓮若剛剛還是神色不變的模樣,此時此刻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就像是平靜無波的湖面,忽然的被扔進了一顆小石子而產生一圈一圈的漣漪,平靜被打破,覆蓋在表面的面具正在龜裂。
「你當時還是聖子,可你知道,聖子所要擔負的太多,壽命甚至更短。你也沒想到你竟然堅持不到別的聖子的一半時間,就要不得不選擇新一任聖子。你不甘心,你的野心讓你無法接受如此輕易的去死。所以你精挑細選的選擇呢想要佔據的身軀。蓮在剛出生的那一刻,出乎意料的被選為聖子,這也給你提供了方便。聖子心性從小開始就是極為純潔,卻也是極為的堅韌,你用你現任聖子的身份,強行的對蓮進行了洗浴,雖然不曾真正的佔據蓮的身體,卻也在他的身體中佔據了一方地位,只要隨著你對蓮的控制加強,那麼你的靈魂也就會逐漸的取代蓮的靈魂,成為這個身軀真正的主人,而蓮,就會真正的消失掉,被你吞噬了靈魂而消失。月殿,我說的不錯吧!」
月觀說的心平氣和,彷彿事情早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一點也沒有絲毫的驚訝。
倒是鳳墨和月蓮若,都下意識地瞪大眼睛看向他,鳳墨是不相信與難以置信。而月蓮若……不,他的真實名字叫做月殿,他更多的是震驚,竟然有人知道的如此詳細,他自認為做的很隱秘才對。
被拆穿了,月殿倒是乾脆的很,道:「是,那又如何?」
月殿笑起來,眉宇之間儘是嘲弄諷刺,他並不認為他們能將他如何,他現在一點也不擔心他們知道了能將他怎麼樣。這座島已經成為一個廢島,對他再也無法造成任何的威脅,他在這個世上唯一擔心的東西,終於也都消除乾淨,被人知道了,他也不會擔心什麼的。
鳳墨冷冷的望著他,她很難想像,一個人的心到底得有多硬,才能在做出如此多的傷天害理的事情之後,還如此的淡定從容,甚至是沒有一點點的愧疚之心。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才能如此從容的面對一個父親的指責。
「鳳主看樣子是不太贊同我的做法了?」月殿看到鳳墨臉上的怒意,輕笑著說道,「那真是遺憾,這具身體,從他出生開始,我就已經預定下來了。本來就活不過二十歲,都撐了這麼多年了,該完成的心願我也幫他完成的差不多了,我實在是不明白你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那段時間,他雖然奪舍成功,將月蓮若的靈魂鎮壓下去,可他卻始終蠢蠢欲動,不得以的情況下,他只能選擇沉睡一段時間,好徹底的將月蓮若的靈魂給攆出去。月蓮若的靈魂曾經遭受重創,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自己在沉睡之時被他搶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他也沒辦法做到。
只是,讓月殿沒想到的是,月蓮若竟然為鳳墨犧牲的甘願世世短命,只為了換取鳳墨的十年安然。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認,他冰冷的心房確實是受到了不小的觸動,可最終他的私慾佔據了上風,他還是得到了這個身體的控制權,只不過,月蓮若的靈魂氣息並沒有真正徹底的消失,還是在這個身體中的。
「我想要你的命!」本來是試探性的一句話,果然,心臟處傳來不規則的跳動,月殿挑起眉,眼底浮現殘虐的光,果然還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