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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06章 容洛的打算 文 / 墨上青籬

    「你倒是點子十足!」她喝了口茶,晚上似乎吃的稍稍有些多了,被老人夾菜什麼的,她不好拒絕,竟然大部分都進了她的肚子,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第一次竟然吃了大半碗米飯,現在當真是有些不舒服呢!

    「怎麼了?」察覺到她臉色似乎不太好,溫子軒關心的問道。

    她搖了搖頭,端著茶杯的手輕輕的摩擦著杯沿,半晌,在溫子軒疑惑的視線下,才緩緩道:「玉玲瓏沒有死!」

    就像是一聲炸雷,溫子軒的臉陡然就白的徹底,他顯然沒想到鳳墨會突然提起那個人。在溫家,玉玲瓏三個字就像是一個禁忌,誰也不願意提,誰也不會提。害死了難麼多的人,只是因為一個愛字,如此沉重的字,實在是讓人承擔不起來。

    在孩子面前,他從來不曾提玉玲瓏,家中的人所告訴孩子的,就是他的娘親已經不在了,其他的,不曾提過隻言片語。孩子似乎也已經接受了沒娘的事實,從來不曾哭鬧著要娘親,在知道自己娘親的情況之後,在看出來家中的人不願意多提玉玲瓏之後,孩子出奇的懂事,再也不曾提過了。

    「如果你不提的話,我大概已經忘了還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溫子軒苦笑自嘲的說道,當真能忘記了,那該有多好?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希望像某些人一樣,可以失憶,可以忘記一切。

    「何必如此在意?事情都過去了那麼多年,我放下了,你也該放下了。」鳳墨放下手中端著的茶盞,「你是你,她是她,本不該相交,卻偏偏有了聯繫,最後卻還是無可奈何的走上背馳。也好,若當真忘記了,對你也沒有壞處。如果實在是忘記不了的話,便就不要再勉強自己!玉玲瓏現在雖然是公主,卻過著年奴婢的日子都不如,也算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吧!」

    說到這裡,鳳墨有意的隱去了玉玲瓏在西成與那些朝廷重臣之間的風流韻事,本就不是多麼重要的事情,說出來沒有一絲意義,反而是給溫子軒添堵。溫子軒是死活都不會再要見玉玲瓏了,她也不希望他再去接觸,他的心腸並非是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的冷,相反,卻是非常的溫柔,典型的外冷內熱的代表。如果他知道了玉玲瓏的現狀的話,即使他不答應,他也會去西成。她不希望身邊的人去我為一個本該死,卻苟延殘喘的活在世上的人冒險。

    溫子軒輕應了一聲,便就不再作聲了。

    鳳墨心中喟歎,心中不免後悔,今日當真是不該提玉玲瓏,好好的氣氛就弄成了這樣了!

    話也說到這份上,再待下去也實在是沒什麼要說的,鳳墨順勢站起身,將此番前來最為主要的目的說了下,道:「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也不用告訴任何人,等事情辦完了,我自然而然就回來了。我現在也不再是丞相,自然也就沒有人再過問我的取出,子軒,該怎麼做,你該是知道的吧!」

    「離開?」溫子軒驚愕的抬起頭,這皇上前腳剛走,鳳墨狗叫就離開要做什麼?

    「嗯!」她點點頭,「有些事情必須要我親自去處理,此事比較重要,必須我親自去處理。容洛那邊,還是不要驚動的話,免得影響他!」

    兩道身影破空而出,只堪堪看到一白一青的衣角,轉眼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讓人看了不禁聯想到了鬼魅。

    由於是在傍晚時分,民間盛傳,鬼怪就是在這種太陽將落不落的時候最為活躍,因此,幾個剛從農間忙完了農活的扛著鋤頭的村民,只覺得一陣冷風過去,一轉頭看到那一閃而逝的衣袂,頓時渾身的汗毛都站了起來,以為是鬼怪,嚇得連鋤頭都扔了,大叫著『鬼啊』就跑了起來。

    幾個人匆匆忙忙的跑回家,愣是一連幾天下午太陽老高的時候,那些村民就集結著回了家,誰也不敢再太陽將要落山的時候,外面一個人都沒有了,那段時間,周圍幾個村都在傳言有鬼,愣是讓那幾個村大半個月都提前從地裡回了家!

    引起這陣轟動兩人卻毫不自知!

    鳳墨站在當初登岸的東合的一個小碼頭,為了不引起注意,她才選擇了原路返回。與她同行的還有月觀,兩人這是要返回海中島,那個侏儒族的大本營。

    別看這小小的碼頭,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要是等著的話,猴年馬月才能登船。就算是登上了船,誰能保證是去海中島的?侏儒族的那幫人都極為的謹慎狡猾,如果不是熟悉的人,誰也靠近不了!

    月觀早早的就在這裡安排了接應的人,自然,登船也就快些!

    兩人大大方方上了船,愣是將碼頭登船的人給唬的一愣一愣的,誰家公子哥兒出手這般闊綽,包船出海啊,還是如此精美華麗的大船,還只有兩個人,實在是太浪費的緊了。

    月觀很懂得享受,即使只是一艘船,他裡面裝飾的也是極為的精美絕倫,軟榻狐皮應有盡有。

    此時,船艙中,月觀正在為鳳墨切脈!

    「嗯,這段時日身子恢復的不錯,毒性暫時也算是壓住了,只要用心調理的話,三五十年,倒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月觀收回手,笑瞇瞇的說道。

    鳳墨攏了攏袖口,瞥了笑的像隻狐狸的他一眼,不鹹不淡的說道:「用心調理,三年前你就是這麼說的,現在你還是一樣的話,怎麼?說大話說慣了?」

    「這是哪裡話?我可是很認真的,你瞧瞧我像是空口說白話的人?我是如此的誠懇,三年前是,現在更是如此。」說完還煞有介事的將那一張禍國殃民的妖嬈臉伸了過來,典型的欠抽代表。

    鳳墨也不客氣,一手揮了過去,將他那張惹人厭的臉推向一邊。

    「別將你這張狐狸臉對著我,看到你這張狐狸臉,我心裡膈應的慌!」毫不客氣的不留情面的打擊,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吃香的臉蛋,在她的面前就成了狐狸臉,風騷的代表,實在是冤枉啊!

    月觀像是大受打擊的模樣,委屈的說道:「墨兒真是殘忍,我將整個人都給了你,你竟然如此的冷淡,實在是太傷我心了!」

    一聽這話,她的整張臉都黑了,她有種想要甩他一巴掌的衝動,這都是哪跟哪?他什麼時候將他的人給她了?這個不要臉的狐狸。也不想想自己個多少歲了,百八十歲的老怪物了,竟然還如此不知廉恥的說出如此的話來,簡直就是找死。

    見好就收是月觀一貫做人準則,眼瞧著真的將她給惹惱了,絕對對他沒有任何的好處,他還是乖乖的閉上嘴比較好。

    他不說話了,她也不看他,冷冷的靠坐在靠窗的軟榻上,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月觀斜靠在她對面的榻上,眼睛在她的身上不斷的掃來掃去。

    三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個人。無疑,鳳墨確實有了改變,在面對外人的時候,是足夠的冷漠,像個沒心的人。他曾經對她說過,要無心無情,如此才能安然。過於的情緒波動,只會引起壓在她體內的千蟲萬毒的反噬。她答應的很好,她三年來的表現也很好,他也一直以為她真的能夠做到!

    可是,他到底還是錯了!

    在容洛出現的那一刻,在她見到容洛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不可能的!

    月觀想要強行的斬斷鳳墨和容洛之間的聯繫,他甚至都不曾告訴鳳墨,這三年來,一直為她提供心頭之血的人,是容洛,而不是他!

    自始至終,鳳墨都以為是月觀救了她。雖然她對他的態度說不上好,卻已經很寬容了。如果她知道月觀不過只是在其中起了個媒介的作用,真正的心頭之血來自容洛的話,很難保證她會不會發狂。

    心頭之血乃是人身體的根本,一旦失去了心頭之血,即便不死,身體也會留下後症,隨著年月的推移,就會愈發的明顯。

    當初月觀在說心頭之血的時候,也曾經將此事一一的都告訴了容洛,希望他斟酌再三,畢竟他是大卿的皇帝,肩負天下,怎能為了一個人而置天下於不顧?先不說他沒有子嗣,即便是有,最少也得登上十五六年才能接掌國家,在這之前,一個小病小災的,都可能會讓他無法長壽,何必呢?而且,就算是拿了他的心頭血,也無法真正的解了她的毒,不過只是暫保她三五年不死而已。如此得不償失的買賣,實在是不必冒險。

    然而,他卻說:「事實上,天下在我的心中遠遠沒有那麼重要。我不是英雄,也不想做一個明君。我之所謂成為皇帝,將北流改為大卿,將南衡攻下,與西成對立,不過只是為了她一人罷了!我是個自私的人,我沒有那麼開拓的胸懷,我沒有辦法想著即便是犧牲了她,也要救天下黎明百姓於水火之中。說句不負責任的話,這天下於我何干?若非是為了她,我也只會是看著北流慢慢的沒落下去,然後找一個明君,讓他肩負天下為己任,我最多在一旁相助幾年。我從未想過要為天下百姓而束縛自己的步伐,容家歷代所肩負的責任,在父親母親身亡的那一刻,就已經徹底還清了。我現在之所以站在這裡,只是希望為她,為我,奪取一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幾遍只是方圓之地!」

    「可是,不過只是幾年……」那個時候他說道,他得承認,那時他的確為了他的話而震驚,甚至還有欽佩。試問,天下有幾個人如他這般的重情重義,且還坦白毫不隱瞞?每個人都是滿口的仁義道德,做出來的事情,卻是令人唾棄。

    容洛笑了笑,緩緩的,聲音清冷,卻堅定道:「至少還有幾年!幾年的時間足夠了,無論是她,還是我。天下之亂,我起得頭,自然是由我去斷!如果是她先走了,我會笑著送她離開,不讓她擔心。如果是我先走……不,一定會是她先走,只有我好好的,她才能開心,安心。」

    那日,他說。

    最後被留下來的那個人,才是痛苦!

    左右都是痛苦,與其讓她受著,還不如我來受著。

    這輩子,她太累了,我不曾為她做過什麼,也不知道該為她作什麼,她總是萬事自己一個人擔著,不願意依靠別人。

    她不會讓我死,依照她的性子,定然會逼我發誓,要好好的活著。而此番決定,就當是為了日後做準備,至少,還能相伴幾年。

    生,不能同生,死,亦不能同穴,那至少在黃泉路上有個伴!

    很難想像,如此滄桑的像是經歷幾世變革的心態,竟然是出自一個才不過只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身上。即便是月觀,也無法輕易說出這番話來!

    是愛到骨子裡了,所以才會如此吧!

    月觀微微垂下頭,他自認愛那人,可是,卻沒有容洛身上的那種決心氣魄。

    月觀望著坐在對面的鳳墨,他覺得,是不是應該將真相告訴她?至少,現在實在是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但張了張口,月觀歎了口氣,他竟然說不出口。隱瞞了這麼久,卻突然說要說出來,總覺得有些糾結,沒有做好準備。

    想了想,最後月觀還是選擇了暫時不說,他已經做出了決定,等到島上的事情結束了之後,他再將這件事情全部告訴她。

    鳳墨並沒有注意到對面月觀的心思,如果是以往的話,觀察力極為敏銳的她,定然能發現他眉宇之間出現的一絲變化!然而,此時此刻,她黛眉微蹙,總覺得心裡有股很慌的感覺在。

    她不解到底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但絕對不會是好事,難道是島上的那些侏儒族有變?還是說此行不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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