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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60章 言下之意 文 / 墨上青籬

    等到溫子柔紅著一雙腫的像個兔子的眼睛離開之後,鳳墨房間的隔間後面,容洛緩緩的步出來。

    「為何不告訴她真相?我以為你會告訴她!」容洛坐到她的身側神情自然的握住她的手問道。

    鳳墨淡淡道:「如果真的告訴她的話,那才是害了她。一個是丈夫,一個是哥哥,一個已經逝去,一個還尚在人間。阿楓如果在的話,也絕對不會希望我告訴她真相。因為存在愧疚,所以她不會再將阿楓的死怪責到子軒身上,如此一來,他們兄妹兩人才能真正的再恢復以往,即便不能,也不會變為陌路。」

    容洛望著她,看似冷漠的對待每個人,看似無情,可是事實上卻什麼事情都為他們打算好,什麼事情都為他們想好了。明明自己身子很差,卻偏偏還要插手那麼多的事情,實在是讓人不放心!

    「是已經打算出征了吧!」不死疑問而是肯定,即便看不到,但該知道的消息卻一個不少的知道的一清二楚。

    並沒有聽到回答,她多少有些明白他心中所想,略微想了想,她抬起腿從床上下來。

    「你要做什麼墨兒?」被她的動作弄得一驚,容洛的聲音不自覺的拔高了一些。

    她回答道:「只是想去一個地方,許久不曾去了,想著去一趟。」

    「什麼地方?」

    鳳墨難得的賣了一個關子,神秘的眨了眨眼睛:「去了就知道了,現在如果說了就沒意思了。」

    容洛見她如此,沉重的心也稍稍的提了些許的興趣,便就笑著讓她稍微等一等,然後拿了一件披風過來,仔細的為她包裹好之後,才拉著她的手帶她出去!

    「你先去準備馬車,我在這裡等著!」本來已經準備走了的鳳墨,忽然停住腳步說道。

    「馬車?那好,你先等等。」一切都以鳳墨為重的容洛,在聽她這麼說之後,馬上一點意見也沒有的就去準備馬車去了!

    容洛離開之後,鳳墨安靜的坐了一會兒,然後叫來無衣。

    「無衣,你去見一趟和祁寒,就問他,曾經許諾我的那個承諾可還算數?若算數的話,便就來見我一次,我在此恭候大駕!」

    「她是這麼說的?」和祁寒聽了無衣的話之後微微有些詫異,能讓清冷若斯的她張口幫忙的事情?他倒是有些好奇。

    無衣冷冷的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和祁寒的質疑他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波動,「是!」

    和祁寒坐在主位上想了想,最後緩緩道:「告訴鳳墨,和祁寒不日便去拜訪!」他既然給了承諾,就一定會說到做到,不會變。

    無衣拱了拱手,腳尖一點,如輕燕一般,眨眼間就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和祁寒看著搖曳的燭火,難得的有了那麼一點心思想著鳳墨找他到底所為何事?他可不會自以為的認為是敘舊,他和她並沒有什麼舊需要敘。況且她也問到了他曾經承諾給她的事情,顯然,能讓她放下高傲來找他的事情,絕對不是小事,只是,到底是什麼事情?

    另一邊,鳳墨和容洛兩個人剛剛的下馬車。

    容洛被面前的一幕驚了一驚,他竟然從來不知道在京都之中還有這種地方?

    滿滿的一望無際的都是墓碑。

    「這是……」容洛驚愕的瞪大眼睛,他自詡在京都之事沒有他不知道的,可這方圓數里地,被圈在層層山脈之中的墓地,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更是第一次見到。如果不是鳳墨主動的帶他過來的話,他恐怕這輩子都不會知道。

    其實不是容洛不知道,而是他從來不曾對鳳墨做的事情去深入的調查,他相信她,除了該關心她的,他不會去干涉她任何的自由。如果他真的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的話,那鳳墨就當真需要考慮一下在容洛的心中,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否則如何她做什麼事情他都能知道?

    不信任,才會監視!

    鳳墨看不見,事實上這裡也是剛建起來不久,在之前她離開大卿前往西城之前剛剛建成,她左右來這裡也不過幾次罷了。

    在這裡,沒有墳墓,只有一塊塊的墓碑,所有人戰死沙場的鎩羽騎的弟兄們。從三年前與她慘死南衡皇宮中的弟兄,以及近幾年在為大卿鞠躬盡瘁而犧牲掉的鎩羽騎弟兄,全部的人的名字,全部都刻在這裡。

    「我讓人在這裡立下了碑,他們跟隨我來到大卿,至死不能回去,甚至很多的人連屍骨都無法找到,我這個做他們所跟隨的主子的人,實在是太無能。」鳳墨摸索著蹲在她面前的一塊墓碑前,伸出手撫摸著墓碑上的字,她抿唇,半晌道:「阿楓我不能帶他到這裡來,所以,我也同樣的為他立了塊碑,就當他依舊和他的弟兄們在一起。」

    「實際上我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不只是阿楓,北冥也好,還是燕歌,亦或者褚霆,如果遇到和阿楓一樣的事情,他們的選擇也一定不會改變。我老早就做好了準備,做好了隨時會得到可能他們戰死的準備。我也一直都以為我真的做好了準備,但是當事情真的來臨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自以為的做好了準備,實際上不過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鳳墨站起來,卻因為蹲的時間稍長了一點,她稍微的有些受不住,起身的時候眼前一黑,一陣暈眩感傳來,險些站不穩的跌倒在地上。好在容洛一直都寸步不離的守在她的身側,穩噹噹的伸出長臂攬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將她安穩的摟在懷中。

    「呵,我現在這個樣子還真的是有些狼狽,竟然連站都站不穩。」鳳墨直起身,臉上浮現淡淡的自嘲的笑意!

    容洛的雙唇緊抿,平淡的俊臉上帶著決絕,半晌緩緩道:「沒事,很快就能好起來,很快!」是了,只要三年,三年的換血之後,她一定會沒事。

    鳳墨淡淡的笑了笑,轉頭的那一瞬間,她的臉上劃過複雜之色!

    月上樹梢,雖說是夏夜,但夜裡寒氣依舊濃重,容洛考慮到她的身子,便就提議回去,鳳墨也覺得有些累了,也就沒有再堅持,微微點了點頭。

    回去之後,容洛因為還有政事需要處理,也不能一直陪在鳳墨的身邊,陪著她說了一會兒話之後,這才依依不捨的回了皇宮!

    「三年的時間……難道在這之前沒有辦法將她的眼睛治好?」御書房中,容洛背著手站在窗前,冰冷的眼睛中滿是痛色。

    百里清揚面對容洛這個他已經不知想了多久的問題選擇了沉默,他無法給予答案,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

    「是嗎?沒有辦法了嗎?」容洛低喃著道,「既然如此的話,那就讓他們賠上眼睛吧,她看不見,他們就更加沒有資格看見!」說到最後的話中已經帶著徹骨森寒的殺氣。

    「你且回去好生的照看她,關於換血的事情……」

    「清揚知道,清揚明白該如何去做。」百里清揚垂眸拱手淡淡的說道。

    容洛背著手站在窗前,在百里清揚離開好一會兒,他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皇上,夜深了,該歇息了!」烈風瞧著已經三更天了,見容洛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的站著,遂提醒道。

    容洛不語,烈風也不再說話,他清楚容洛的脾氣,既然話已經說到,他也就沒有權利繼續說下去,他清楚的記得自己的身份,即便是容洛給了他很大的特權。

    御書房中一片寂靜,隱隱的甚至能聽到燭火跳動而發出的聲音,但容洛卻還是一如之前的姿勢站在窗前!

    「今兒的月色很好!」御書房外傳來帶著滄桑的聲音。

    「老王爺!」烈風恭敬的行禮,他低垂的眼中似乎劃過什麼,卻稍縱即逝,很快就恢復到了平靜中。

    老容王微微頷首,「你且先下去,本王有些話要和皇上說道說道!」

    「是!」

    烈風下去之後,容洛依舊還是一動不動的背著手站在那裡,即便是知道老容王來了,他也依舊不曾轉頭。他如此的態度,老容王倒是也不惱,自顧自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我聽說了,關於墨丫頭的事情,關於你的決定。」老容王淡然的開口,見他還是,誒有什麼反應,接著說道:「容洛,我很喜歡墨丫頭,如果可以的話,即便是沒有後嗣,我也希望你們在一起,我不是那種迂腐之人,你該知道!」

    容洛沒動,他能聽得出來老容王此番來可不是就是說這些話的,他隱約的能感覺到老容王話中有話的樣子。

    「那毒無解是不是?」

    「爺爺此番前來,到底所為何事?孫兒還有國家大事需要處理,爺爺若是無事的話,現如今已經這般晚了,爺爺還是回去歇息去吧!」容洛終於開口說話,卻答非所問,甚至還帶著逐客的意思在裡面。

    「今日我來,並非為臣子,容洛,你是我的孫兒,是容家之血脈,爺爺只是希望你在做出任何決定之前,也要先為容家想想,爺爺不希望到了最後落得一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下場。」

    老容王顯然是有些動怒了,眉眼之中帶著深深的倦色,以及痛心。老容王現在真的不知該說些什麼,他在想,當初的決定是否是錯的,不該讓容洛和鳳墨兩個人相識,更不該讓他們如此的相愛,否則的話,他現在也就不用為此而提心吊膽。到底容洛是不是皇帝,他真的一點也不在意,他只是希望容洛能好好的!以前或許還想著天下黎民百姓,現在的老容王覺得自己已經老了,不該管轄那麼多,也該是自私一回了。

    「爺爺此話何意?」容洛側過身,一半臉在陰影中,一半臉轉向老容王。不知是否是錯覺,老容王覺得此事的容洛給他的感覺非常的陌生,似乎是帶著一種魔媚的氣息在其中。

    「你是否在為墨丫頭解毒?」老容王問道。

    容洛眼底眸光一閃,「是!」

    「可是用你心頭之血加之你週身循環之內息?」

    「是!」

    老容王彭的一聲一拍桌子,抖著唇,嘴邊鬍子直顫,指著容洛冷靜到近乎殘忍的臉說道:「那你可知道一旦出現一絲意外將會如何?」

    「知道!」容洛依舊還是那一幅不鹹不淡的態度。

    「容洛!」老容王動了大怒,「你如此不愛惜自己的性命,是將我這個爺爺置於何地?你現在的身份可是忘了?」

    容洛靜靜的站在那裡,幽深的眼瞳定定的看著老容王半晌,好一會兒,他忽然低低的笑起來,「爺爺你知道嗎?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也是我最在乎的,只有一個人,便就是我死,我也不希望她死。如若要是失去了她,我就要這天下去陪葬,我亦不會獨活。我從來不曾肖想過這天下,若非為了我和她有個棲息之地,這皇帝之位,誰要,我便就贈與誰,這有什麼關係?」

    天下與他何干?以前,他或許會在意這天下,就像是容家自古以來的祖訓一般,將天下黎民百姓視為己任。可他現在一點也不想這麼做,在她與天下人面前,他所作出的選擇很明顯不是嗎?

    「容洛,你竟然選擇了她?那我呢?你將爺爺置於何地?你將容家置於何地?」老容王震驚不已,他們之間的羈絆到底有多深?

    容洛的臉上劃過一絲愧疚,卻很快壓了下去,他低聲的說道:「爺爺,別逼我,現在,她還好好的,只要她好好的,我就一直都在!」只要是她能好好的,那麼他就不會做出什麼過格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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