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10章 各懷心思(2) 文 / 墨上青籬
「玄音,到了最後,除了死,已經沒有第二條路的選擇!」
轉身,驚無緣便就不再多說什麼,該說的,他都已經說出來了,要如何的做,便就要靠雲凌自己了。
玄音,無法可克,只是幾次極度傷身之後,便就是死亡最後的結局。所以,即便是誰掌握了玄音,也不用擔心他們真的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若非必要,誰原意使用?
距今為止,他所知道的的,鳳墨已經是使用了一次,她到底是背地裡面用了多少次,他無從知道。但是瞧著現下得來的大卿那邊鳳墨的消息來看,她也應該是很精神,暫時是不用擔心會……
雲凌獨自一人留在那裡,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明明是正午時分,可是天卻極為的暗沉,似乎是已經到了傍晚的時候了。
他當年不曾與鳳鸞交過手,但是從那些和鳳鸞交過手的人的口中得知,鳳鸞真的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對手,若是與她為敵,可是要做好被其斬殺的最壞打算。他也是聽說了當初鳳鸞以一己之力,以玄音之力,不費吹灰之力橫掃他東合大軍!
原來,玄音的代價竟是如此!
大卿,只是剛剛的建立起來,便就在驚無緣的提醒之中,有了這麼多的威脅存在,看樣子是他自己小看了對方了呢。
冷冷的轉過身,一陣寒風刮過,捲起他身上的衣擺,在空中翻過陣陣極為凌厲的弧度。
無論是容洛也好,還是鳳墨,他都會站在那最高的位置上。他會結束這天下戰亂,開創一個太平盛世!
天慶歷326年正月初一,大卿昭告四宇諸國,新帝容洛登基,拜昔日北流二品樞密使鳳墨為當朝一品丞相,掌鎩羽騎七千二百人。護國一品大將軍為鳳鳴騎蕭紫陌。昔日南陽王之子,依舊繼承南陽王之位!
一時之間,大卿朝中進行了一次龐大的換血工程,基本上真正的有才能的人,都走了上來,而那些昔日北流的蛀蟲,便都革職遣離。
這大卿的建立,當真是不費一兵一卒,就將昔日**不堪的北流,改朝換代,這或許應該是史上應當豎之以榜樣的一次光榮的革命了。
容洛並未將曾經北流開國皇帝的那道遺旨昭告天下,一來是不希望給昔日的開國皇帝抹黑,二來是根本就沒有那個必要!在容洛心中,他既然是選擇了取而代之的這條推翻舊政的路,即便是別人說他是亂臣賊子,他也心甘情願的認下!
而事實上,這一次的改朝換代,沒有任何的人說大卿的皇帝所作所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即便是史記上記載,也只是對著開國之事一筆帶過,不曾細說。
也正是因為這樣,在許多年之後,當後人翻開這大卿的開國歷史的時候,如何也無法知道到底大卿是如何建立起來的,就像是突然的就憑空冒出來的一般,沒有任何的依據!
「嘩啦啦——」
珠簾被猛然之間拽了下來,在冰雪覆蓋的一座雪域之中的城池中,一個滿頭銀髮及地的俊美男子,在看到大卿創建的消息的時候,竟生生的將面前的珠簾給拽了下來。
「大哥!」和碩寧有些膽戰心驚的喚道,這樣的大哥,是他從來不曾見到過的。和碩寧從來不否認他對他的大哥是又敬又愛,大哥平常的時候溫溫和和的,可手段卻絲毫不含糊,若是得罪了他,他可不管對方是誰,一樣是以雷霆手段懲戒之。
和碩寧不明白,不過只是從外面帶來北流覆滅,大卿初建的消息罷了,何以大哥情緒變化如此之重。
和祁寒微微的閉上眼睛,揮手道:「下去!」
「大哥!」
「需要我再說一遍?」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和碩寧馬上就站起來,微微的躬身,然後便就不敢多問什麼的準備向外面走去。
「你說那鳳墨會玄音,可是當真?」身後,和祁寒輕輕的問道。和碩寧也不敢多說什麼,連忙點頭,「是,她也親口承認!」
和祁寒微微的瞇起眼睛,「是嗎?我知道了,你去歇息吧。」
玄音啊……沒想到這都幾年過去了,竟然能再次的聽到這個兩個讓他深惡痛絕的字眼。
和祁寒的一張臉上滿是寒霜,而後忽然的轉身,幾個跳躍,然後就消失在了城主府中。
雪域之城本就是在極寒之地,雪常年不化,冰層身後,甚至有些冰已經是近千年的歷史,當真是堪稱千年玄冰!
冒著狂風暴雪的站在一處懸崖口的洞口入口處,和祁寒邁著步伐微微的遲疑,然後緩緩的走了進去。
當年,鳳鸞之所以要來攻打雪域之城,一方面是雪域之城若是攻下,當真是一個得力助手。但是,另一方面,是天下誰也不知道的原因,和祁寒也是在當天晚上的時候知道的。
鳳鸞攻打雪域之城最為主要的目的,實際上是為了他們的千年冰洞。
和祁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當時在知道鳳鸞只是為了一具已經氣絕多時的屍體的時候,他多少的還是覺得有些氣憤憤怒,卻也無法,畢竟戰敗的人確實是他們沒錯!
蓮,他記得,那個淡如蓮的男子,鳳鸞叫他蓮。
後來他知道了,那個男子的全名是叫做月蓮若!
月蓮若的屍身,那是一刀封喉,當真是致命之傷。
那個時候,將月蓮若放在冰洞之中的石床上的時候,除了臉色蒼白一點之外,給人的感覺就像只是睡著了一般。尤其是眉心中間的那一點如火般的紅蓮,就像是活的,並沒有因為月蓮若的死亡而有絲毫的黯淡。
他很少來這裡,也不准許任何的人來這裡,因為只要是一想到來這裡,就會想到,他雪域之城之所以會變成南衡的附屬之國,皆是因為那個躺在那裡死掉了的人!
但是,他怎麼也不曾想到,那個人就這麼的消失了,當他有一次無意中的來了這裡的時候,卻發現月蓮若的屍身不見了,只剩下空了的冰床的時候,可想而知當時他的震驚。
他可不相信死了都僵了的人,會詐屍的活了過來。他想到的就是,到底是何人,膽敢到此地盜取屍身?
沒有人知道當時和祁寒當時心中的震怒,他剛想通知鳳鸞的時候,卻在那個時候收到了鳳鸞謀逆被處死的消息!
謀逆,處死!
他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真的很想大笑,可是怎麼也笑不出來。
那個強勢聰明的女人,真的死了?
站在空蕩蕩的病床前,和祁寒冷冷的勾起唇,眼中泛起了淡淡的寒意:「月蓮若,你是真的死了?還是死而復生?雖然這樣的說法極為的不可信,可確實是唯一的可以解釋的答案!」
又是一個會使用不玄音的人,當初雪域之城之所以會被攻破,不就是因為鳳鸞的玄音?
那麼和碩寧此時帶回來的大卿的那個會玄音的丞相,或許他應該親自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嗯?」在一片昂長的念辭之中,鳳墨微微的側頭看向某一處,眼中有一絲流光閃過。
雖然不想在這個時候缺席,但是明顯的是,此時有客來了。
輕輕的拍了拍身邊公良策的肩膀,指了指後面,公良策微微點頭,然後鳳墨便就是一個側身,消失在了重重人山之中。
登基大典極為的盛大,也正是因此,整個皇宮的守備極為的森嚴。
但是,竟然有人能找上來,想來不是什麼小事了!
「師父,你還是那副樣子,沒眼色,不會挑時間。」
被引到了城外,鳳墨望著背對著他而立的碩長身影,凝眉說道。
神君轉過身,又是一張陌生的臉,但是臉上的神情卻是非常的熟悉,他笑嘻嘻的說道:「正好為師就碰上了今日有空,便就來瞧瞧你了啊,丫頭,為師這麼跋山涉水的來找你,你怎麼就是這樣的態度?實在是太傷為師的心了,為師可就你這麼一個徒弟啊。」
「你來找我,當真只是看看那般簡單?師父,有話就說,我可不喜歡拐彎抹角。」
「啊呀呀,真的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啊。」神君摸著鼻尖,笑的依舊還是每個正經的。但看到鳳墨是一點要笑的意思都沒有,這才歎息的說道:「如果為師是來讓你不要接這丞相一職,你可答應?」
鳳墨的一張臉整個就暗沉下來,眸子低斂,聲音很低的說道:「師父不是一早就知道答案了?」
她還記得,當初的時候,師父也這麼的對她說過一句類似的話。當初她正逢上楚風然登基,她被冊封為皇后的頭天夜裡。
那個時候,師父找到她,讓她要不就交出兵權,要不就不要做皇后。她當時不明白師父到底是什麼意思,現在想想,或許是師父參透了什麼天機,故而前來提醒她!
或許,現在,此時此刻,他也是參透了什麼天機了吧,這應該又是一種提醒?還是只是希望她一個女子不要在滔天權勢的亂流之中,涉足太深?
可是,不管是因為什麼,她都知道,她的答案,一如既往。
既然做出了決定,便就不是那般輕易就更改的人了!
「師父,這一次,我似乎是又一次的忤逆了你的要求了呢!」高傲如鳳墨,這一次忽然的就彎下了她一直都挺直的背脊,雙膝著地的跪在千面神君的面前。
「丫頭你……」神君大驚,這是第一次,這丫頭對他行了如此大禮。
鳳墨低著頭緩緩的說道:「師父,一直以來,從小到大,你將我視若親生,我都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就像是這一次,我本來都已經是死了的,可是師父卻逆天將我的復生。師父即便是不說,我也知道,怕也是個比玄音更加的傷人的禁術吧?師父的意思,我知道,師父是想要我好好的,想要我一生安康,無尤無怨。」
「既然知道……」
「師父十多年來,統共對我提了兩次的請求。」她打斷他的話,「一次是當初我被冊封為南衡皇后之時,讓我不要做皇后,或者是做皇后,而不再涉足戰場兵權。那個時候,我拒絕了,不曾做到。而這一次,師父再次的對我提出,讓我放棄成為大卿的丞相,可是,師父,我還是要拒絕!」
「丫頭……」
「我答應了他,我不做他的皇后,我會成為大卿,成為他的第一個丞相,一直都陪在他的身邊。師父知道嗎?我接受折斷來之不易的感情,是花費了多大的勇氣?他做的那些,我何嘗不知?他不說,我不問,如此而已。我不想要失信於他,我希望一直都陪著他。帝王之路,孤獨而無依,高處不勝寒,我無法留下他一個人去面對那一切。我答應過他,和他共創一片盛世!所以,師父……徒兒不孝!」
深深的叩了個頭,神君沒有說話,她便就只是直起身,卻依舊跪在地上,長跪不起。
望著她倔強如斯,神君不知是該欣慰還是該哀慟。
他希望給她一個通天大道,可是偏偏她選擇了的卻是那條充滿荊棘的林蔭小道。他是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的,可是偏偏卻要再次的聽一次,再次的傷一次心!
自己的徒弟,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性,他比誰都要瞭解,又如何的能不清楚?
歎息的搖搖頭,神君伸出手將她扶起來,輕聲的細心的叮囑道:「孩子,為何你每次都不願意走師父為你安排好了的那條路?你可知,你每次所選擇的那條路是多麼的坎坷?你便就是從小這般的倔強,若非如此,你也……孩子,師父真的希望你能幸福,若是你的選擇,能讓你覺得幸福的話,師父不會去阻止,更加的不會去反對。可是孩子,即便是前路已經是變成了斷崖,沒了路,一旦走上去之後,便就不要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