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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09章 各懷心思(1) 文 / 墨上青籬

    裡面沒有人搭話,容洛黯然的轉過身,向著另一邊開始更衣穿戴。

    他果然是有些過分了,明明知道她排斥,卻非要逼迫她!

    另一邊的後殿之中,由專人挑上來的值得信任的宮女太監,手中捧著明黃的帝服,他瞧著極為的刺眼,甚至是有一種揮開它們的衝動。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這是他的選擇,他未來將要走上的路。

    他不想成為皇帝,卻最終被逼的必須走上這條道路。

    皇帝!

    黃袍加身,豈是那般容易之事?

    「皇上,請更衣——」

    開弓沒有回頭箭,容洛張開手,他已經是沒有退路了,這一刻,他的身上的擔子愈發的重了,就像是爺爺在他作出這等決定之後,曾經告誡他的話:「帝王之路,充滿坎坷荊棘,孤獨而痛苦,卻又責任重大。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那麼爺爺也不能說什麼,只是期望你能當真一直保持此時之心,如此的話,才能造福百姓,不枉他們一心向你啊!」

    是啊,他不希望百姓再受戰亂之苦,所以走上這個位置!

    可是,他唯一不希望辜負的卻是另有其人啊!

    一個多時辰的更衣裝束,容洛此時一改之前的溫。他此時一身龍袍,頭髮以金龍髮冠豎起,冠冕上細長而沉重的流珠微微的晃動著。此時此刻,容洛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等待出鞘的寶劍一般,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恭祝吾皇登基大喜,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一刻,所有人都震懾在這種渾然天成的氣勢之中,不由自主的就跪了下來,高聲呼喊道。

    容洛垂眸,卻就在這時……

    「皇上!」燕歌和蕭紫芯同時的喚道。

    容洛轉過頭的那一瞬間,眼睛瞪得很大,然後眼中是掩飾不住的狂喜和激動。

    他的墨兒,他的墨兒啊!

    大卿的帝后服飾,都是經過整改的,容洛不喜歡過於繁複的款式,基本上是帝后服飾要多簡單就多簡單。但即便是這般的說著,可這一裝束打扮就用了一個多的時辰,說起來,這服飾其實也不是那般的簡單吧!

    但,不簡單也有不簡單的好處,就像是現在,鳳墨出來的那一刻,看呆了的容洛,可見這不簡單當真是也有些許的好處的。

    那簡單卻高貴的鳳冠,華貴卻不失典的後服,將鳳墨高挑卻纖瘦的身子包裹在其中。那原本曾經隨意的豎著搭在肩上的雲緞般的髮絲,此時全部的都被盤了上去,給人一種高貴不忍直視的感覺!

    容洛走到她的身邊,牽起她的手,兩個人相互的看著對方,那一刻,似乎是誰都不能打擾到他們一樣。

    皇帝,皇后,似乎是再也不缺什麼了。

    鳳墨在他的耳邊似乎是說了什麼,容洛那眼中臉上掩飾不住的欣喜激動,根本就不加以掩飾。不過鳳墨在說完話之後,便就頭也不回的回去了內殿,再次的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換上了那一身雪白錦袍。穿衣愣是花了一個多的時辰,可是這脫衣服和洗去臉上的淡妝,也不過是短短的一會兒罷了!

    瞧著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模樣的鳳墨,容洛的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失望。

    而因為這些個插曲,天際已經隱約的開始擦亮,大雪下了一夜,此時已經的停了。

    當天真正的亮起來的時候,他們竟然發現,這年初一,在除夕之夜的大雪之後,竟然出了太陽。

    暖暖的照在身上,似乎是要驅散所有人身上的寒氣!

    卯時剛過,辰時剛至,外面已經是來請人了!

    鳳墨掃了眼被容洛脫下來放置在一旁的衣飾,然後視線放在那晶瑩剔透的黑玉珮上。

    抬手將黑玉拿在手中,她發現和他上次送給她的玉珮是一模一樣的,不對,應該是有些許的不同,只不過一個上面是日,一個上面是月。

    「這是家中傳下來的的,墨兒那塊和這塊是一對兒。」他解釋道。

    「我知道,看得出來。」鳳墨的眼中劃過堅定,然後將玉珮繫在他的腰間。

    「墨兒?」

    鳳墨沒有說話,而是自腰帶之中拿出他送給她的那一塊,當著他的面繫在她的腰間。

    「這樣的話,便就當我是跟在你的身邊的吧。」

    鳳墨是知道的,她身著白衣,腰間卻掛著這麼一塊兒黑玉,實乃是極為的顯眼。但那又如何?就如容洛所說,誰能說什麼?

    大卿真正的取代了北流成為了四宇中之一的國家!

    東合東都!

    望著年初一卻大雪紛飛的陰沉沉的天,雲凌一早就站在城樓上,微微瞇起來的冷眸,直直的望向正北的方向。

    他知道,此時,正北的那個地方,正在舉行登基大典,再次的見到容洛的時候,容洛不再是當初的那個只是臣子的容洛,到時候,他的一切都將是以大卿為重,屆時,他們之間的爭鬥,怕就不是像之前那般的簡單了吧!

    上次的合作,不過只是各取所需罷了,想要第二次合作的可能性,怕是不會多。若是他們的目的目標是一個的話,那麼就有可能會有第二次的可能性。

    這天下,能者居之,誰有這個能力,便就成為這天下之主,這就是天下的生存之道!

    「這一次,大卿將會真正的以強國之身取而代之。南衡不算上,那麼東合西成,現在再加上一個大卿的話,那麼誰也無法預料這天下到底將會變成什麼樣子。太子,想要這天下,有的時候,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誰也說不清楚,殿下覺得如何?」

    身後,驚無緣輕聲的說道,眼中帶著一絲深沉凝重的光芒,輕聲的說道。

    大卿不是當初的北流,大卿將是以強者之身,真正的投入到這天下之爭之中。且西成的鳳王玉傾歌,在吃了上次的暗虧之後,必然也會是極為的警惕。雖說初戰東合成功的攻佔了西成的一座城,但終究不過只是僥倖罷了。若不是那個時候玉傾歌在與大卿交戰的話,他們如何也不可能會撿到這樣的便宜。且這一次,大卿在初戰就告捷,士氣上面,也是有著極大的提高,實話來說,西成還是東合,面對的大卿,將會是史無前例的強大。

    大卿,不只是有一個容洛,一個鳳鳴騎,它現在還有一個鳳墨,一個鎩羽騎。還有無論是公良策也好,還是溫子軒也好,這樣的人聚集在了一個大卿,可想而知,他們所要面對的將是什麼樣的敵人,這戰,將會如何的難打!

    現下的處境,雖說是南衡最為的艱險,但是從一開始就沒有人將內亂不堪,國不成國的南衡放在眼裡。什麼四宇之爭,不過只是另外三國之間的生死之鬥,誰若是勝了,那麼南衡自然也就是歸了誰。

    驚無緣望著負手而立的雲凌,忽然的就笑了。

    亂世之中,誰主沉浮?

    無論是誰最後的勝利,都不重要,他只要是盡他最大的努力,幫助雲凌太子,他相信,以雲凌的才智能力,最後的勝利,必然將是屬於雲凌!

    雲凌轉頭看了無緣一眼,道:「那鳳墨,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能那般輕易的就指揮得了鎩羽騎?我倒是不認為鎩羽騎是那種會隨意的背棄自己上一任主人。我記得當時鎩羽騎流出這樣的話,叫」鎩羽騎不認聖旨,不認皇上,只認鎩羽令,只認鳳主「,這樣的人,如何的能捨棄自己主人親手打下來的江山,而去幫助敵國?甚至是那模樣,在對鳳墨的時候,沒有一點點的不恭敬,當真是讓人覺得奇怪。」

    各國之中皆有密探,雲凌即便是不出去,也是能夠給知道他想要知道的東西,也絕對不會輕易的就讓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關於鳳墨,有太多的傳言,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古怪奇異!

    驚無緣眼中劃過一道沉沉的光,然後緩緩的張口解釋道:「鳳墨,原名墨流卿,乃是前北流右相墨諄之嫡女。」

    「什麼?」怎麼可能?一向表情很少外露的雲凌,臉色一變,滿臉的不敢置信。女人?竟然是個女子?那個武功高絕的鳳墨,竟然是個女子嗎?

    「且,她不只是手握鎩羽令掌控著七萬兩千人的鎩羽騎,她甚至還有鳳凰劍,鳳凰訣更是使得出神入化,一點也不弱於當初的鳳鸞。若是所料不錯的話,大卿開國的第一任丞相,怕是就要鳳墨此人來擔了。太子,我必須要提醒你一點,鎩羽騎雖然忠心於鳳鸞,但對現任的掌權人鳳墨,卻是如當初鳳鸞那般的認可肯定。尤其是四將軍和軍師,都是竭盡全力的輔佐她。太子,鳳墨此人智慧謀略不小,大卿有這樣的人在,你可要想想,到底是如何的才能對付她了!」無緣緩緩的展開手中的卷軸,卷軸中的仕女圖緩緩的展現在雲凌的面前,他繼續的說道:「玉傾歌雖然是將玲瓏公主安插在了溫家,嫁給了溫子軒。但是他卻顯然忘了一點,鳳墨乃是溫家的表小姐,溫家將鳳墨當做掌中之寶,鳳墨的話,溫子軒向來是不問緣由,無條件的答應。即便是玲瓏公主成為溫家的媳婦,但他們從一開始的時候就知道玲瓏公主的身份,更加的是知道玉傾歌的目的,太子以為,溫家,鳳墨,甚至是大卿的皇帝容洛,會任由玉傾歌去搓捏嗎?換句話來說,只要是鳳墨一日站在大卿容洛的那一邊,那麼,溫家,這聚天下財富於一身的首富之家,就會以自身全部的力量去幫助大卿!太子,想要這天下,想要大卿不成為你前行道路上龐大的絆腳石,你該如何做?」

    畫卷已經展開,畫中的女子是當初鳳墨還是墨府的大小姐的時候所畫,若是玉傾歌在此的話,定然會認出來,這幅畫,乃是他書房之中的畫像,卻不知因何緣故落到了驚無緣的手中。

    畫中的女子微微的側著頭,一身鵝黃的衣衫,坐在棋盤前,左手撐著下顎,半斂黑眸,精緻的面容清淡,右手夾著一枚棋子,似乎是要緩緩的落在棋盤上一般!

    雲凌呆呆的看著這幅畫,而後眸色一斂,緩緩道:「我聽說,她會玄音,可是當真?」

    驚無緣點頭,道:「不錯,她的玄音曾經讓重傷之下的容洛的內傷全部的消失,而全部都轉移到她自己的身上。玄音是異術,更是禁術,當年我從一本古籍上面瞭解到,玄音威力無窮,可以頃刻之間殺敵數千,化風為刃,化音為器,殺人於無形。」

    「當真有如此威力?」雲凌驚駭,若是當真如此的話,那麼世上還有何人能阻止?

    這樣的想法,大概是絕大多數的人的正常想法,驚無緣卻神情凝重的搖頭道:「若是當真只是威力甚大的話,倒也沒有什麼。可是,為何要稱之為異術和禁術?太子可知?玄音一旦奏出,便就是要以啟奏之人的命為代價。傷人傷己,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即便是救人,也不過是將對方的那傷勢慢慢的通過玄音引到到自己的身上,對方的傷確實是好了,只不過最後卻變成了玄音啟奏者的傷。每一次使用玄音,其實不過是用自己的身體,用自己的命去傷人救人罷了,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無償的可能。所有事情都是一種因果循環,種因得果,這便是人活在這世上的原因。」

    「當年,鳳鸞曾經在每一次將要敗北的情況之下,以鳳凰冰絃琴彈奏出來一次次的玄音,轉敗為勝,這本就是一種逆天的做法。」捲起畫軸,他的聲音低啞之中帶著一絲沉痛!

    鳳鸞是知道這後果,但是她所處卻必須要做出這樣的選擇,即便是以一己之力殺死了那麼多的人,那麼下一次,若是再出現與上一次一般的危機,她還是別無選擇。所處的一方的不同,就早就了自身必須要承擔的後果,別無他法。一次次的玄音,掏幹了她的命,她一次次的虛弱下去,為了她,百里清揚冒險想要逆天改命,一次次的嘗試上古典籍之中記載的那些不全面的方法,想要救她。可是玄音是從內傷開始,也就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罷了,當旁人也能看得出來的時候,也就是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方法得以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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