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89章 脫險歸來(1) 文 / 墨上青籬
不過,他們現在有些後悔了,他們甚至想著,等到鳳墨回來之後,定要躲得遠遠的,等容洛的怒火平息了再說。
也難怪容洛會生氣,這件事情本身是可以和他商量的,可是她卻什麼都沒有說的,一個人就獨自的做出了這番事情,實在是讓他傷心和憤怒。也不想想,若是她出了什麼事情的話,他該怎麼辦!
不過更氣的是,他早應該知道的,她的性子,還放任她亂來,果然不該太相信她。以為她現在身上的傷害沒有好的情況之下,必然是會乖乖的,可是誰曾想到,她壓根就不是那種會乖乖的主。或許,他下次應該在她的手腕上拴一條鐵鏈,省的她總是跑。
遙遙的望著遠處的已經坍塌了的宮殿,容洛雖是沒有什麼變化,但心中不免還是有些焦慮。
墨兒現下到底如何了?
「果然是你啊,師父!」
鳳墨背對著身後的人,盤膝坐在地上,微微喘息的說道。
「哼!」背後之人冷哼一聲。
「師父,耍我很好玩?」鳳墨聲音清冷,並未轉頭。
「哎呀,為師也只是玩玩而已,你以前不都是一眼就能認出為師來著?怎麼當時為師和你說了那麼多的廢話,你就沒有認出為師?真是,實在是太傷為師的心了啊丫頭。」
緣滅,或者更為準確的來說,他的稱號應該是叫做千面神君。
千面神君——一個有著千張身份千張臉的人,隨時隨地,根據自己的心情,變換成為另一個人。千面神君在武林江湖,甚至是在各國朝廷之中,名聲之廣,讓人膛目結舌。不只是他這真實的身份令人吃驚,甚至有些是他變換出來的用來玩玩的身份,也是讓人如雷貫耳的存在。
按照千面神君自己的意思來說,他的名字就是叫做神君,千面不過只是前面的用來修飾的詞兒罷了,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神君極為的喜歡和鳳墨這個小徒兒嬉嬉鬧鬧,很少有一本正經的模樣。
神君若是想要告訴她什麼事情的話,絕對不會以自己的真面目來說,而是變換成為另外一個人的身份,或是老者,或是道士,或是乞丐,反正每一次鳳墨見到他的時候,他似乎總是一副嶄新的模樣。
這一次,乾脆就是在變成了一個刻薄而讓人覺得心機深沉的老和尚,雖說會死指點迷津,其中滿滿的意思,卻引人深思!
此時,神君所說的話極為的有技巧性,將曾經的話全部的都說成了是廢話,不只是將他對鳳墨的話包含在其中,更是將他曾經對容洛的話也包含在其中,只是鳳墨卻並不知道。
神君此時已經又換了一身裝束,此時此刻,竟然變成了一個翩翩公子的模樣,若不是鳳墨此時正背對著他的話,恐怕會直接的傻掉。那原本點著及格香燭印的光禿禿的腦門子,現在反而是滿頭黑亮的烏髮,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
神君的武功已經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也是知道鳳墨現在身體狀況的,但在他真正的開始探查她的身體的時候,到底還是被她震驚了一番。
褪去了之前的吊兒郎當,神君語氣嚴肅滿含責備,道:「丫頭,為師為你逆天移魂,不是為了讓你繼續的這般折騰自己的身子。你應該是知道的吧?為師也告訴過你了吧?玄音乃是上古禁術,一旦使用的話,是以燃燒你生命為代價,你難道忘了?你看看你現在的身體,內臟傷勢嚴峻,內息紊亂,若是再這般下去,你是想要像當初那般,再次的將自己的小命送了去?」
說話之際,鳳墨只感覺到一股股溫熱的感覺,從後心口一陣一陣的傳來。她甚至能感覺得到她身上的傷正在快速的修復之中。
再次的感歎師父出神入化的武功,鳳墨卻對他的話無法說出什麼來。
畢竟,這些都是事實!
「丫頭,為師最後在奉勸你一句!」神君看似輕鬆的說著話,可他的額頭已經開始滲出汗漬,似乎是極為的吃力的模樣。「千萬不要再使用玄音,若是再有這麼一次,你的身子必然會徹底的垮掉,即便是為師我,也不可能再幫你了!逆天移魂,畢竟是逆天之術,對你也好,對為師也好,都是有著極大的傷害。為師不可能再次的為你施展一次逆天移魂了,也沒有這個能力。若是你想要和你心中之人相守白頭的話,就該明白,何為放下!」
話落,鳳墨只覺得喉嚨之中一陣腥甜,生生的噴出一口黑色的血,也等於是將身子之中的淤積的內傷徹底的治好。
至少,暫時的在不動用玄音的情況之下,表面上確實是如此!
神君也說了,只要是她不動用玄音的話,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一旦動了玄音,那麼就會引發內傷加劇,那個時候,就真的是大羅神仙也救治不得了。
鳳墨稍稍的動了動,忽然耳邊破空之聲驟起,轉瞬之間,兩人就被圍在最中間。
這樣一看,當真是和容洛他們所處的環境極為的相似呢!
只是可惜的是,雙方都沒有人知道他們雙方的處境。
「哎喲,為師這身老骨頭啊,丫頭啊,你快給為師解決了,為師這把老骨頭要是再動彈幾下的話,怕是直接的就要散了去了啊!」
「多謝師父,徒……」鳳墨起身,轉身剛要行禮,卻在瞧見神君的模樣之後,當下就黑了臉,冷冷的望著那張看起來和容洛差不多大的面容,道:「師父,你這是何意?」
神君當然是明白她這話中的意思了,腳下一滑,轉眼之間就竄到了倒塌的宮殿的頂端坐著,晃著兩條腿,一把折扇來回的瀟灑的揮動著,俊逸的臉上帶著輕淺的笑容,慢悠悠且輕浮的說道:「哎呀,為師可是非常的喜歡這張臉,這可是為師年輕時候的模樣,只是可惜現在老了,總是得多換換啊!丫頭啊,你快些解決了,為師去瞧瞧你哪情郎啊。」
鳳墨皺起眉,雖說是還在看著神君,但身邊的攻擊卻非常的清楚,她甚至覺得她的身體反應,以及內功都要比之前還要的好。
「師父,血玉琉璃……」
伸手夾住一個飛向他的暗器,神君晃悠著腦袋,慢條斯理的說道:「啊,那杯子啊,我當年的時候送給你陪葬了!」然後似乎是被翟清宇那小子給順了去,巧合而已。
鳳墨不再言語,最後一刀,狠狠的收割了面前的人的腦袋,她站在滿地鮮血屍體的中央,一身雪白的錦袍都變成了灰色的,甚至還沾染上了點點的血跡。
頃刻之間,收割近百餘條的人命,鳳墨的武功,再次的更上一層樓!
站在高處,神君看的非常的清楚,他微微的瞇起眼睛看著站在諸多的屍體最中間的鳳墨,心中微微歎息,卻依舊還是狠下心腸的說道:「鳳墨,你很強,你知道嗎?你唯一的弱點就是你太過於心軟!你既然選擇了你自己想要走的路,那麼即便是前面是萬千阻礙,你也要奮不顧身的一直勇往直前!生命之中,除卻了相交至深的主從情分,還有敵我雙方的勢均力敵的心心相惜。若是每個人都像你這般的心軟,必將難成大事!鳳墨,若是你一直無法改變你的這一毛病的話,那麼你終有一日還是會重新的走上前世所走上的歸宿!」
留下這樣的一番話,神君就消失在了那頂尖。
鳳墨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天際逐漸擋住日頭的陰沉烏雲!
心,軟嗎?
「鳳王殿下這是何意?難道說是不打算讓我等離開了?」
容洛調轉馬頭,依舊還是高坐在馬背上,即便是見到如此景象,他似乎也是沒有打算下馬的意思。
「本王想著,恐怕得暫留諸位幾日,也不耽擱諸位多長時日!」玉傾歌冷冷的看著他們,微微的歪著頭,眼底閃爍著陰冷的寒芒,「就像是雲凌殿下和容相所說那般,既然玲瓏嫁給了溫子軒,自然是一切都按照正常的規矩來辦!但本王想著,這玲瓏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說到底,本王心中也是甚為的牽掛,故而想要多留幾日。實在是不行的話,就讓她留在溫子軒的身邊,本王等西成的人不見,豈不好?」
雖是問著,可身邊圍著的侍衛的架勢,是一點也沒有要商量的意思,手中武器的鋒利矛頭,直指這他們。
「鳳王殿下還是不要為難本相與雲凌太子,這成親本身就非小事,若是耽擱了回去的吉時,怕也是不吉利!鳳王殿下說可是?」
「容相當真是不願意留下?」
「殿下錯了,不是本相不願意留下,而是留不得啊!本相倒是想要留下,可惜,也得是這老天讓本相留下才行。若是那吉時能願意多等本相等人幾日,本相倒也不介意。」
容洛眼底寒光閃閃,對上玉傾歌陰毒的眸子,他是閃也不閃一下。那一瞬間,兩個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凌人的氣勢,讓身邊的人都心頭狠狠震動起來!
好強勢霸道的內力!
少頃,玉傾歌揮揮手,周圍將容洛等人圍在最中間的侍衛們全部都散去,他背著手,冷冷的看著他們,道:「走,可以,只是若是不能安然的回到自己的國家,那可就不是本王的責任了!」
「那就不勞鳳王殿下費心了。」容洛的視線在天梯山的方向掃了一圈,最後便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告辭!」
三隊人馬,同時啟程,在前方的岔道上,三方人馬分道揚鑣。
「雲凌太子,今日之事,多謝!」在分開之前,容洛拱手說道。
雲凌淡淡的搖頭,道:「不過只是舉手之勞,何來謝字!你我二人一東一北,便就再次分手,容相一路保重。」
「雲凌太子慢走!」
深深的看了眼容洛疏離笑容的俊臉,雲凌淡淡的轉開視線,然後頭也不回的打馬離開。
「太子,今日為何?」驚無緣來到他的身邊,微微有些疑惑的問道。他的印象之中,雲凌並非那種多管閒事之人,且雲凌那般的想要殺了鳳墨,為何此時卻要救她?
「相比較如此陰損的作為,我倒是更期待和她在戰場之上一決勝負!能讓無緣肯定的人,若是這般輕易的死掉的話,倒也是可惜了。」這樣的決定,是在前幾日和封將息的談話之中決定的。可真正的讓她下定決心的,卻是在最後那一瞬間。
「這便是等於和西成撕破了臉,恐怕是難得再終了了。」
這一次,雲凌沒有說話。
終了?從他們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他們之間就絕對沒有終了這兩個字。成王敗寇,這是他們從小就學會的四個字,他們之間,本身的關係就是這四個字,要不就不死不休,要不就是勝為王敗為寇,如此而已!
玉傾歌也好,他自己也好,或者是容洛也好,他們之間的權勢之爭,在處理了本國的事情之後,將會徹徹底底的翻到明面上來,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天下紛爭的開始。
而這一天,雲凌清楚的知道,已經是不遠了!
結局未定,他們現在才如此的愜意。
玉傾歌一直站在原地,望著那些人的消失在視線中。
「殿下,是否去雲中宮殿看看?也許那裡還要……」
「還有什麼?什麼時候你也學會了這般虛偽?」現在去?現在去了又有何用?她花費了那麼大的心血,就這麼的被毀的乾乾淨淨。
這樣的想著,玉傾歌忽然的覺得有些可笑。
他在之前都還在以為這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心之中,卻不曾想到,最後的卻發生了如此匪夷所思的意料之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