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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70章 鳳容之死(1) 文 / 墨上青籬

    之前,鳳墨以玄音誘導鳳容,故而,在受刑的時候,鳳容倒是能將該說的話,全部的說完了。後來玄音收回,那種之前還沒有一點點徵兆的疼,瞬間就席捲了全身,當下,幾乎就是在瞬間,鳳容尖叫一聲,便也就暈死過去。

    鳳容是被生生的疼醒了的,本來是在昏迷之中,卻不曾想到,最後竟然疼的死去活來的,根本就無法入睡,雙手雙腳都被廢掉了,她根本就不可能下得了床,甚至連動一下,渾身就像是要散了架一樣,疼的要死!

    鳳容所受著的每一鞭,施行者都是無衣。無衣本身就是殺手,他所見識過的刑罰,都是極為的殘忍且有技巧,在讓人痛苦的死去活來的時候,卻如何的想死也死不掉!那些鞭子,剛開始的時候不疼,可是一旦那一陣的勁兒緩過來之後,那種疼,可絕對是鑽心的。

    這也就不怪鳳容在聽到鳳墨的聲音的時候,那種下意識的躲避,和從心底深處所產生的懼怕!

    眼睛從她的身上劃過,最後看進鳳容的那雙恐懼的緊緊縮起的眼睛上,她緩緩的說道:「害怕?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會也有害怕的時候。」

    「你……有本身,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如此作為,難不成你還是不敢殺我?難不成,你還是抱著你那可笑之間的姐妹之情不成?」鳳容啞著嗓子,聲音顫抖的有些激動的說道。她怕死,可卻更怕極了這痛苦,這種手不能抬,腳不能動,甚至連身體都不能移動半分的的痛苦,簡直是比要了她的命更加的讓她害怕。

    這一刻,鳳容是真的想死了!

    從小到大,她從來不曾受過這樣的罪。雖然她厭惡怨恨著鳳鸞他們,可她也得承認,若不是鳳鸞的話,她也沒有此等富貴的生活。在她設局害死了父親了之後,鳳鸞更是將她交給了楚風然,那個時候,她更加的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畢竟楚風然是皇帝,而鳳鸞是皇后,不說是楚風然,單單一個鳳鸞的身份地位在那裡擺放著,所有的人見到她,必然都是會行禮的。

    習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現下,明明鳳鸞死了,她得到了她想要得到的,可是為何,為何鳳鸞卻又活了?鳳鸞怎麼可能會活著?

    鳳容也不是傻了,相反,她的心思極為的深沉,她只要是稍稍的動腦子想一想,也就知道為何這段時日她的身邊,針對她,針對楚風然,針對南衡的事情怎地就那般的多,定然是和面前的說是叫鳳墨,實際上是應該叫做鳳鸞的女人相關。或者,應該說,根本就是她一手策劃造成的才對!

    在知道是鳳鸞的時候,鳳容是徹底的傻了,不是鬼啊,是真正的人呢。

    鬥,如何的鬥,如何的才能鬥得過她?

    鳳容不知道!

    她只知道,現在,她真的是一點也不想鬥了,她清楚的知道,一旦的惹惱了鳳鸞,死,其實是一種解脫。

    從知道鳳墨就是鳳鸞的那一刻開始,鳳容就知道,她徹底的完了。她更加的知道,不只是她,甚至是楚風然,乃至整個南衡,恐怕都不得善終了!

    現在,她真的是想要一死了之!

    「想死?鳳容,你知道嗎?即便是現在,我也從來不曾想過要殺了你!」鳳墨就這麼的站在她的面前,淡淡的說著極為殘忍的話,「你當年迫不及待的殺了我,雖說是手段殘忍,但多少的還是替我解脫了。為了答謝你,我如何也不能恩將仇報。活著,只要是活著,也許某一日,楚風然突然的想起了你的話,或許你就可以出去了,不是嗎?」

    出去?談何容易?從鳳容如此開始,她就再也沒有那個資格坐在一國之母的位置上,留著她,不過只是為了安撫鳳家的人罷了。

    心中的那點僥倖被無情的擊碎,鳳容有些歇斯底里,眼底怨恨如潮一般,死死的盯著鳳墨:「你明明已經死了,明明就已經死了,你都已經死了,卻還是要來妨礙我,你不是說你最疼愛的就是我這個妹妹的嗎?那麼現在你怎麼能這麼的對我?我是你妹妹,是你的親妹妹,你如此的看著我,如此的折磨我,當真心中一點愧疚都沒有嗎?」

    鳳墨差一點沒笑出來,這個時候,和她說出這樣的話出來,她倒是小看了鳳容的皮厚程度啊!

    這個時候,鳳容在和她說什麼姐妹,當初的時候,怎地就不見她和她說一說?現在說的時候,難道她忘了她當初是如何待她這個姐姐的?

    不,她錯了,她們本就不是什麼親姐妹,不過是一個庶出不名不正的小姐,一個嫡出的卻蠢的讓人利用的大小姐罷了。

    「愧疚?是啊,我很愧疚!」鳳墨微微垂下頭,額前的長髮遮擋住了一隻眼睛,留下的那隻眼睛,宛若深潭枯井一般,讓人根本就不敢對上它。伸出手,緩緩的靠近鳳容,在鳳容驚恐的視線下,卻最終停在她的脖子處,而後又漫不經心的收回手,直起身,淡淡道:「皇后娘娘可莫要忘記你自己個兒的身份,若是想死的話,那就去求楚風然,楚風然大概是不會成全你的吧?我的妹妹,既然你都說你是我妹妹,按照道理來說,該如何去做,當然是不會不懂了!」

    向後退了兩步,腳尖一點,轉眼之間就消失在了鳳容的視線之中,但是那悠遠的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卻清楚的告訴她,鳳墨並沒有離開。

    「鳳容,你的丈夫,我給你請來了,至於你到底是否能打動她,便是要看你的本事了。」

    鳳容瞪大眼睛,卻在這時,一個尖細而熟悉的聲音驟然響起:「皇上駕到——」

    曾經覺得異常動人的聲音,此時對鳳容來說,卻宛若一把刀,生生的插在她傷痕纍纍的心上。

    確實是傷痕纍纍,畢竟她努力了那麼久所得到的東西,卻一眨眼的功夫,據這麼的消失的一乾二淨,從指間這般不經意之間的溜走了。或者,不應該說是溜走了,而是應該說是被奪走了!

    鳳容想要逃走,可她清楚的知道,她根本就逃不掉,不說鳳墨就在不知道的地方躲著看著她,也壓根不會允許她逃走。就是真的允許她逃,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挪動半分的身體,該如何的逃?

    鳳墨那是想要羞辱她,徹徹底底的羞辱了她,就像是當年她也是那般的羞辱了她一般!

    這一刻,鳳容忽然的心中湧現了一絲後悔……。早知道就不該殺了鳳鸞,早知道就是應該將鳳鸞牢牢的控制在手心之中,要是鳳鸞還在的話,她也就不會落得今日的下場了。

    說到底,鳳容從來不覺得她當初的所作所為到底是有什麼過錯的地方,她始終是覺得她不過只是時運不濟,沒有想到鳳鸞竟然以這樣的一種方式活了過來,甚至還將她害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楚風然剛剛的一踏進門,就感覺到一股刺鼻的惡臭撲面而來,這讓楚風然差點沒忍住的收住手腳的轉頭離開!

    但,因為心中實在是太多的事情需要親自的從鳳容那裡得到答案,所以,他忍著惡臭,陰沉著臉踏了進去!

    可即便是進去,但楚風然還是站在距離鳳容所在的位置有好些的距離,他實在是忍受不了這種越靠近越是臭的感覺了。

    「鳳容,朕問你,鎩羽騎的事情,你知道多少?當年鳳鸞當真是沒有將鎩羽騎的事情告訴你?」

    一來就直奔主題,楚風然一點也沒有詢問鳳容現在到底是如何,反而是一點也不關心現在的鳳容到底是如何。他明明是在知道鳳容身上的傷勢深重,可是卻問都不問一下。

    鳳容自從手腳筋被挑斷之後,除了三餐的時候,有給宮女上來喂一下她之外,其他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一個人靠近她半分。也正是因為這樣,吃喝拉撒睡全部的都在一張床上,整個大殿又沒有通氣的風口,臭氣就這麼的聚集在房間中,無法得到散去,盤踞在整個帝容宮之中,整個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殿中的氣息越來越無法讓人駐足。就連那些本來應該是一日三餐的前來喂鳳容吃食的宮女們,也是隔著幾天的來強硬的逼她吃一點東西,反正是只要保證鳳容不死就行了!

    正是因為如此,身上的傷口不得整理,房間沒得打掃,雖說是沒有生蛆,可鼠蟲倒是不少,一聽到有人的動靜,就嚇得四下逃竄。

    鳳容一聽到楚風然這來了之後,甚至連靠近都不敢靠近她,就這麼的站在外殿問著她鎩羽騎的事情,頓時心中怨恨叢生。

    「皇上難道沒有別的話要告訴臣妾?難道皇上就一點也不關心臣妾此時此刻的境遇?皇上難道一點也不顧念你我夫妻之情?皇上,臣妾怎麼說也伺候在你身側多年,皇上如此待臣妾,難道就不怕讓人心寒嗎?」

    楚風然不耐的冷聲道:「心寒?朕倒是不知道一個連親生父親和姐姐的人都敢殺的人,還有心呢!鳳容,朕今兒個是好聲好氣的來詢問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鳳容大笑,那笑聲之中充滿了諷刺,絕望,以及不甘:「皇上,哈哈哈,皇上啊!楚風然,你今日和我說起了心了呢,那你怎麼不說說你自己到底有沒有心呢?是啊,我是殺父弒姐,我是沒有心,可是你呢?你有心?鳳鸞那般待你,你不還是對她痛下殺手?鎩羽騎的那些個將軍們,為你打下這南衡的萬里江山,你不還是一樣的將他們千刀萬剮?楚風然,現在你竟然在這裡和我說心呢,能否再可笑一點?」

    「楚風然,當年若不是你自己說不願意受制於鳳鸞父女二人,是你讓我殺了他們,現在卻將所有的責任全部的都推卸到我的身上嗎,楚風然,你敢說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你?你現在是皇上了,你以為你就能否定你曾經所作所為?」

    鳳容躺在床上歇斯底里,歪著脖子冷冷的看著他所在的方向,眼底的怨恨似乎是要將人淹沒。

    楚風然也好,還是鳳容也好,這兩個人實在是太可笑至極了,竟然都在這個時候雙方推卸自己身上的責任,當真是令人無語!

    實際上,這兩個人到底誰是主謀,其實都沒有多大的差別,畢竟這件事情這兩個人都參與在其中,誰是主謀誰是從犯,壓根一點也不重要!

    楚風然冷眼的看著她,臉色越發的冷厲,陰沉難看的隔著重重紗幔的盯著裡面。他的眼底是掩飾不住的殺意,他是真的想要殺了她的,他真的非常擔心想要殺了這個讓他厭煩到了極點的女人,這個女人,當真是連幫鳳鸞提鞋都不配,當初他怎麼就瞧上了這麼一個蛇蠍女人了?

    「朕再問一遍,鎩羽騎的事情,你到底是知道多少?」咬牙切齒的緊盯著鳳容,雖是隔著紗幔,可那陰冷的眼睛,卻還是讓鳳容狠狠的打了一個冷顫。

    微微的垂眸錯開視線,鳳容嘴角挑起詭異的弧度:「楚風然,你既然想要知道鎩羽騎的事情,何不去問問鳳鸞?作為鎩羽騎的創立者,作為鎩羽騎曾經,也是現在唯一認同的主子,你去問問她不是更加的簡單?相信,只要是你去問的話,相信她會心甘情願的告訴你也不一定。」

    鳳鸞,你想要置身事外,那也得看看我答不答應。我都說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以前不是,現在不是,將來更不是,即便是死,我也會將你拖著一起!

    「你是什麼意思?」鳳鸞死了多年,鳳容不是最為厭惡的就是鳳鸞,為何在這個時候,忽然的就提起這個人?楚風然微微感覺心裡面有些發楚的感覺。他非常的清楚,的確,若是當年的什麼事情都以他為重的鳳鸞,當然是他問什麼都會告訴他。可是……不說現在鳳鸞已經死了多年,就算是鳳鸞還活著,也斷斷不可能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他。鳳鸞是個愛憎分明的人,愛便就是愛了,若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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